動作很輕,能感覺到對方已經盡量減少吵醒他的可能了,但這幾天事太多,那些紛紛擾擾或多或少對寧江澤都有些影響。


    有時候睡著了做夢都在琢磨工作,琢磨狗的事。


    不用睜眼,溫景宴的手隻往他的肚子上一放,寧江澤就知道是他。


    “你是不是把我 榨幹後,趁我睡著出去幹壞事了?”寧江澤翻身,反客為主地摟住溫景宴往自己懷裏貼緊。


    沒睡醒,說話咕咕噥噥的,有些吞字。


    “沒有。”溫景宴枕著寧江澤的手臂,頭靠在頸窩,用鼻尖蹭了下他的喉結,實話實說,“我去接電話了。你朋友,蔣邵行打來的。”


    聞言,寧江澤慢慢睜開雙眼:“………”


    溫景宴不疾不徐地解釋,說:“他之前打來一個沒接,我擔心有急事。你別發脾氣。”


    “我沒發脾氣。”


    要發也是對蔣邵行發,大半夜打電話過來是想他死嗎?寧江澤完全沒想起蔣邵行找他其他事,心想他和溫景宴剛因為他鬧了小矛盾,要再這麽下去,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深更半夜煲什麽電話粥?


    寧江澤生怕蔣邵行又說了些不著四六的話,莫名其妙地心虛:“蔣邵行說什麽了?”


    “他問我是誰。”溫景宴話說一半吊人胃口。


    蔣邵行有時候很護短,寧江澤更擔心了,忙追問:“然後呢?”


    “我說我是你的男朋友。”溫景宴抬頭看他,勾了勾嘴角,先斬後奏,“能說嗎?”


    寧江澤一下撐了起來,半圈著溫景宴,俯視他道:“怎麽不能?你是我的男朋友,又不是情人。”


    性 取向為男這事除了陳周越,其他幾個都不知道,突然出櫃蔣邵行衝擊肯定挺大,這會兒估計已經和談舒文聊了他十個g的內存了。


    但就算寧江澤腳踏三條船,蔣邵行那倆貨都不會說他一句不是,還要豎起大拇指誇兩句牛逼。


    寧江澤想表達的意思是溫景宴正牌男友的身份,對方卻重點偏離。


    溫景宴挑了挑眉,問:“你還有情人?”


    “啊,”寧江澤笑著低頭親他,逗弄道,“對啊,他叫溫景宴。”


    “我啊?”溫景宴微抬下巴迎合,摟緊腰後的手勾起衣擺,輕劃慢撩地摸寧江澤的背。


    聲音像帶著勾一樣,狐狸似的搖著大尾巴,笑說:“那你和我這樣,你男朋友知道嗎?”


    “我讓你舒服,還是他?”


    溫景宴手上有繭,仿佛帶有顆粒感,所到之處,骨頭跟過電似的無力。


    二十好幾的人了,嚐到甜頭了還是像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一樣,衝動不知節製。寧江澤壓下去,溫景宴長發散在枕頭上,讓寧江澤壓著了,動不了。


    他偏過臉,拍拍對方的腰,笑著說:“寶貝,壓著頭發了。”


    溫景宴從蔣邵行那裏知道了狗的事,他沒有立刻和寧江澤說。原計劃明早談,但是沒想到寧江澤睡眠這麽淺,剛摟住便轉醒。


    要是現在和對方說狗的事,寧江澤大概會一直清醒直至天明,很難睡上一個好覺。但是又不能瞞,溫景宴拿蔣邵行做文章,好讓寧江澤身心都放在他的身上。


    垃圾桶裏多了幾張用過的濕巾紙,寧江澤這次是真累了,興奮之後疲憊感更甚。昏昏欲睡時,溫景宴在他額頭上印上一個吻,良心發現道:“明天給你燉牛鞭補補。”


    “滾。”寧江澤有氣無力給了他胸膛一拳,閉著眼睛道,“警告你別挑戰1的權威,不讓有你好看。”


    “好,”溫景宴抱著他拍拍背,忍著笑哄睡,依著寧江澤改口,道,“那明天給老公燉牛鞭補補。”


    他附在寧江澤耳邊,輕聲說:“期待老公讓我好看。”


    氣息噴灑在耳廓,寧江澤虛虛握拳,睜眼看了溫景宴一眼,無奈到笑出聲,求饒說:“景哥我真不行了,睡覺吧行嗎?”


    平時多正經一人,不知怎麽回事,話越說越容易被舉報。


    翌日清晨。


    一般溫景宴起床寧江澤就會跟著起。上午十點在其他醫院有場會議,溫景宴今天上午不用去三院,一會直接去會場。


    兩人各占一個衛生間刷牙洗臉,溫景宴熬上牛奶燕麥粥,等煮好的時間,拉上寧江澤一起去健身房跑步。


    “不跑。”寧江澤最近出行不便,有段時間沒和教練跟練了,對方偶爾抽查他運動和飲食情況,也全被他糊弄過去。


    遠的好糊弄,家裏這個貼身“教練”含糊不了一點。前者拿錢辦事,說話留情麵,家裏這位直截了當,絲毫不客氣。


    溫景宴調整跑步機的速度,牽寧江澤上去先慢步走走,熱身,醒醒神,“你體質太差了,得鍛煉。”


    寧江澤被迫換上運動短袖和短褲,腳踩運動鞋,他踏上去,震驚道:“你是在說我身材差嗎?”


    這才幾天熱戀期就過了?就開始嫌棄上了???


    寧江澤有些自我懷疑的扯開領口往裏看了看。腹肌還沒有八八歸一,腰間沒贅肉,胸膛鼓囊囊。


    雖然比溫景宴還是差點。


    “……”


    他媽的。


    寧江澤頗有怨念地瞥溫景宴一眼,加快速度跑了起來,不明白整天坐辦公室的人身材怎麽保持得這麽好。


    合著昨晚不是出去接電話,是背著他偷偷擼鐵去了吧?


    溫景宴開了另外一台機器,叫他跑慢點,糾正道:“不是身材差,是體質差。”


    這還得內調,溫景宴說:“氣虛。”


    跑步的某人側目,不服並推鍋:“你數數昨天幾次,我虛,你要負很大責任。”


    溫景宴的視線掃過寧江澤跑步時緊繃的大腿肌肉,想到了一些不該想的。


    他不動聲色地移開眼,笑了下說:“好,我負責。”


    粥熬好,放涼到半溫的程度,洗了澡出來,寧江澤早上醒來到現在還沒摸過手機,到處找。


    “景哥,我手機呢?”他打算看看他們那幾個人的小群裏嘮嗑嘮到哪步了。


    為避免蔣邵行再打電話過來擾人清夢,昨晚接完電話後便關了靜音拿書房充電了。溫景宴在廚房煎雞蛋切吐司,揚聲說:“在書房。”


    日光衝破雲層裂縫,細小的塵埃飄浮空中,晨曦鋪滿半張桌,紙筆都附有了溫度。


    溫景宴的字跡遒勁有力,連筆但不潦草,像他本人,漂亮卻不失棱角。寧江澤多看了兩眼,聽見溫景宴在叫他吃飯,才拿著手機出去。


    微信消息九十九加,寧江澤滑了好半天才翻到頭。


    「蔣邵行:@全體成員 有一個震驚消息和一個加倍震驚消息,你們先聽哪個?」


    唐思遇發語音說加倍。


    談舒文也跟著加倍,活像是在鬥地主。


    「蔣邵行:震驚消息,澤兒脫單了。」


    「談舒文:???」


    「唐思遇:??」


    「陳周越:。」


    「談舒文:@1  哪位美女?我認識嗎?在哪高就啊?」


    「談舒文:脫單了還藏著掖著,我網戀還告訴你呢!」


    「蔣邵行:下次你也別告訴他,悄悄戀愛然後驚豔所有人。」


    寧江澤看他們扯了些有的沒的,劃拉兩下,群裏再次刷屏——


    「談舒文:什麽????男老婆????」


    再往下滑——


    「談舒文:我草!!!!???溫景宴?!!!」


    「談舒文:@1  溫醫生真成你的男朋友了?」


    寧江澤引用這句,回複。


    「1:嗯,我的。」


    “江澤,吃飯。”溫景宴拿了片剛烤出的吐司,看向他,“吐司要抹果醬還是黃油?”


    寧江澤放下手機,說:“果醬,藍莓的。”


    溫景宴微揚唇角,抹了醬放餐盤裏遞給他,提起狗的事:“之前那隻小狗現在怎麽樣了?”


    聽他提起狗,寧江澤才猛然想起還沒問蔣邵行接到沒有。他拿過手機,正要打電話,溫景宴溫柔地叫了他一聲,恰好阻止了寧江澤接下來的動作。


    “江澤。”


    他平靜而溫柔地眼神無端讓人心靜,寧江澤不自覺停下動作,“怎麽了?”


    溫景宴說:“昨天蔣邵行打電話說沒接到狗,我問了一下情況,他說狗在鄭放安那裏,要想接回來,必須要你親自去。”


    他笑了下,找了一個放到今早才說的借口,道:“你知道,我不太喜歡他,當時沒信。看你一直在看手機,突然想起來了。所以是這樣嗎?”


    聽到狗沒有接回來的消息,寧江澤眉宇間浮現一絲慍怒的情緒。他張了張嘴,但這件事說來話長。


    寧江澤給蔣邵行打電話確認,對溫景宴道:“景哥,等我回頭再跟你解釋……喂?蔣兒,鄭放安昨天沒把狗給你嗎?”


    溫景宴猜測對方除了昨天說的那些,還說了其他什麽事,總之寧江澤表情越發不好看。


    “好,我去一趟。昨天謝了,等有空請你吃飯。”


    掛斷電話,寧江澤想起約法三章,抬頭看向溫景宴:“景哥,我今天得出一趟門,去接狗。”


    “你現在不適合出去拋頭露麵,”溫景宴說,“我找人代你去。”


    “不行。”鄭放安指名點姓要他親自去,蔣邵行去都不行,更何況其他人。


    寧江澤保證:“我會在下午五點前到家。景哥,我不放心,你就讓我去吧。”


    溫景宴看著他,退一步道:“我陪你去。”


    “不可以。”寧江澤拒絕得更果斷,“你還有一大堆工作要處理,你忙你的。”


    溫景宴沉默片刻,妥協道:“那我找個人陪你。”


    “不用。”寧江澤覺得他小題大做了,下意識脫口回絕。


    家裏的溫度似乎在慢慢降低,如同一步從夏天跨入了冬季。


    氣氛僵持,溫景宴正視寧江澤,嗓音平緩地重複:“不行,不用,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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