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手機,沒什麽表情地回了個大概時間。


    【溫景宴:九點。】


    烏雲集結掩蓋紅霞餘暉,日光隱沒,黑夜降臨的那一刻,城市燈光驟然點亮,亮如白晝。


    “你倆來了沒啊?九點半了兩位少爺。”


    蔣邵行尋了家清吧給寧江澤接風洗塵,三人這麽久沒見,點了許多好酒,特意挑了個清淨點的地方敘舊。


    談舒文去機場接人,這兩天正逢假期結束,返校高峰,機場路堵成玉米糊了。


    手機連著車內藍牙,談舒文瞥副駕座的某人一眼,道:“堵車了,寧哥不想來了呢。”


    寧江澤想笑,看向談舒文:“你這陰陽怪氣的樣子都跟誰學的?”


    談舒文說:“實不相瞞,溫醫生。”


    “?”


    溫景宴有時候說話是挺內涵人的,但大多時候都是對他,寧江澤不信:“你們很熟?”


    “也沒有很熟,”談舒文說,“見過幾次,你知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蔣邵行插不上話,寧江澤剛好又問到點上,他搞監聽似的,默不作聲悶了口酒。


    這時,酒吧門外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身材高挑氣質優越,長發格外惹眼。


    男人肩寬腿長,白襯衫的第一顆紐扣解開,看人的目光平靜到有些冷淡。


    同行的人矮他一個頭,看著不大,一頭卷毛。


    之前寧江澤幾人聚會,蔣邵行在酒吧見過溫景宴。他眯了眯眼,盯著兩人到吧台坐下,打斷那兩個沒良心的東西聊天:“你倆到哪兒了?”


    談舒文掃眼導航,說:“快了,十分鍾。你要實在無聊,點個鴨陪你。”


    蔣邵行:“………”


    這天聊不下去,蔣邵行掛了電話,隔著好幾個卡座對著溫景宴他們拍了張照片發在群裏。


    手機“噔噔噔”連續響好幾下,寧江澤估計不是什麽正經事兒,恰巧冉靜琳的電話打來,他點下接聽,沒管群消息。


    路口最後五秒綠燈衝不過去,談舒文減慢速度停下,拿手機看消息——


    “我靠?”照片放大縮小看了兩遍,他把手機伸到寧江澤眼前,打趣道,“看不出來溫醫生這麽正經的人也會去酒吧尋……樂子。”


    寧江澤的臉色突然難看,談舒文越說越小聲。


    “………”


    好像闖禍了。


    酒吧。


    溫景宴比預計時間提前下班一個小時,小卷毛老板為人爽快,做事利索。甜品店提前結束營業,兩人在操作間不到半個小時,便結束了教學。


    調酒師調好兩杯酒,小卷毛握著酒杯,真假參半,似玩笑地說:“讓你請我喝杯酒,你就真點了一杯酒就走?”


    “抱歉,”溫景宴保持禮貌,微笑道,“我不喝酒。”


    “真的?”小卷毛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看了半晌,仰頭喝下一口酒,起身去摟溫景宴的脖子。


    輕呼出的氣息帶著濃烈的酒氣,溫景宴不適地偏過頭,他討厭與人有過近的肢體接觸,條件反射地抬手欲推。


    然而不等他碰到對方,快要貼在他身上的人突然被人拽住後領扯開。隨後,幾個小時前給他點的甜品打分後玩高冷的人擋在他的麵前。


    小卷毛踉蹌幾步,不小心將吧台上的酒杯掃落在地。


    店裏環境相對安靜,玻璃杯砸得稀碎的聲音突兀,一時間店裏客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向聲源看來。


    鴨舌帽下神情冷淡,寧江澤頂著張棺材臉,麵若冰霜,輕飄飄垂下視線,像看垃圾一樣瞥了一眼卷毛。


    “你誰啊?”卷毛擰著眉問。


    寧江澤語氣淡淡,轉頭看著溫景宴,回答道:“問他。”


    說完,寧江澤誰也沒理,徑直出了酒吧。


    停好車趕來的談舒文:“……?”


    “寧哥怎麽了?”談舒文問。


    談舒文作勢要追出去,蔣邵行拉住他,咂摸出味兒來。


    他朝溫景宴追出去的背影抬抬下巴,拉著談舒文安心坐下喝酒:“別管了,沒我們的事兒。”


    沒他們的事,也差點沒溫景宴什麽事兒。寧江澤氣到極致反而冷靜得很,他打車去機場,連夜回元安,甚至不想在言淮多待一秒。


    招停一輛車,車門拉開,身後一陣疾風,緊接著一隻手從後猛地抵上車門。


    “砰!”


    司機聽見後座的動靜,嚇一跳,隔著窗戶兩人,生怕打起來:“還走不走?”


    “走。”


    “不走。”


    異口同聲,司機一看兩人就是有矛盾,沒多猶豫,腳踩油門竄了出去。


    溫景宴知道寧江澤誤會了。時間太晚,他決定先帶寧江澤回家再說,放緩語氣道:“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寧江澤冷聲道,“先去送你的小泰迪吧。”


    “哪來什麽小泰迪?”溫景宴讓泊車員把車開過來,他塞寧江澤坐進車,安撫道,“冷靜一點,江澤。”


    不提這兩個字還好,一說冷靜寧江澤就繃不住,他生氣就是控製不住脾氣,就是要說出來才痛快。


    寧江澤不明白怎麽他們一見麵就是在爭吵,更準確的說,隻有他一個人在吵,在激動。


    憑什麽呢?


    好像隻有他一個人在乎。


    到家,寧江澤一句話不說,反手脫掉上衣,一把推溫景宴倒在沙發上。


    “直接來還是先洗澡?”


    溫景宴很輕地皺了下眉,抿了抿唇,沒動。


    寧江澤點點頭,默認他直接  做,伸手扯開溫景宴的衣服,壓著火氣道:“行,那直接來。”


    扣子飛蹦,溫景宴鉗住寧江澤的手,沉聲再重複一遍,道:“你冷靜點。”


    “不冷靜!”


    “我男朋友都快跟別人跑了!”寧江澤眼睛猩紅,質問道,“誰允許你找別人的?這就是你說的再追我一次?”


    “你就這麽等不及嗎溫景宴?”溫景宴的領子讓他攥得皺巴巴,情緒主導一切,寧江澤嘲諷道,“你的口味真是不敢恭維,那種貨色也能看上。”


    寧江澤氣得牙癢癢,一字一句道:“吃點好的吧你。”


    這次是真把人氣著了,溫景宴每次剛要開口解釋,就總插不上話,讓寧江澤給堵回去。


    他攬住寧江澤的腰背順順氣,雖然他弄巧成拙造成這麽大一個誤會,但不可否認的是寧江澤吃醋的反應讓溫景宴不合時宜的油然而生一種似愉悅的感受。


    他繃著笑,抬頭吻了吻寧江澤的唇。


    寧江澤惡狠狠地一抹嘴唇:“幹什麽!”


    溫景宴說:“在吃點好的。”


    “別拿你親過泰迪的嘴親我。”


    “我就親過你。”溫景宴語速稍快,把事情經過完整的向他陳述一遍,保證道,“沒騙你,他叫什麽名字我都不知道。”


    “別生氣了好嗎?”


    寧江澤很好哄,情緒上頭就那一陣兒聽不進去話。他被那個卷毛氣得吭哧吭哧的,看到照片的時候差點氣炸,這會兒胸膛得起伏才稍微小了些。


    “還有,”溫景宴背靠沙發,姿勢散漫,但神情卻很認真。


    見寧江澤平複些許,他明明白白將自己的心意全盤托出,繼續道:“雖然這些話經常聽人說,聽多了感覺不誠心。”


    溫景宴停頓了一下,說:“我愛你,這輩子將會對你絕對忠誠。”


    “同樣,”他望著寧江澤的眼睛,輕聲道,“我也願意讓步。”


    城市車水馬龍,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們仿佛進到另一個寂靜之地,全世界隻聽得到溫景宴的聲音與呼吸。


    寧江澤聽懂了,他赤身 騎|在溫景宴腿上,陡然怔住。


    第64章 完結章


    溫景宴會這麽說,是寧江澤沒有想到的。對方是真的很懂怎麽讓他消氣,也很會轉移重點,活脫脫一大尾巴狼。


    做1做0,他都沒經驗,頂多對前者了解一點,理論知識豐富。可真要真槍實戰,寧江澤既慫,又怕溫景宴痛。


    手心下的胸膛硬鼓鼓的,他無意識蜷縮手指,原本都做好心理準備讓溫景宴 上,但對方一番話說得誠懇。


    寧江澤有些騎虎難下。


    “做|嗎?”溫景宴溫和地看著他。


    之前的怒火來的快也去得快,動容之餘還剩無措的尷尬。寧江澤故作鎮定,忘了樊蕭上次寄到家的那箱東西,含糊道:“下次吧,今天沒帶東西。”


    “什麽東西?”溫景宴遊刃有餘地挑了下右眉,視線往下,扶在寧江澤胯邊的手忽地往中間移了寸。


    手指勾住睡褲腰邊拉開,他往裏掃了眼,眸中帶笑,對寧江澤道:“這不是有嗎?”


    皮膚暴露在空氣中,一股涼意直往下鑽。寧江澤跟著他低頭看了三秒才猛地扯回自己的褲腰帶:“我說的不是這個!”


    有病吧!這東西還能看心情帶嗎?!


    寧江澤震驚一個月不見,溫景宴智商大跳水,還變得這麽沒臉沒皮。


    “那是什麽?”溫景宴壞心思作祟,裝不懂。


    “套!”寧江澤麵如火燒,他咬牙切齒道,“老子說的套!”


    “家裏有。”溫景宴直起身,手臂緊錮住寧江澤的腰,順勢托抱著人站起來,走向臥室。


    他麵色如常,舊事重提,輕笑道:“你給的,狼牙大顆粒特大號的**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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