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靈:“有,我看咱小區門口買炸雞柳的大爺就挺心動的,不僅心動,還口水直流。”


    吳如仙:“……”


    唐靈回到教室,第一節 課的鈴還沒響,她坐在位子上,手機也被收了,隻得從包裏掏了本漫畫來看。


    純情漫畫看著看著,看到裏頭有一段,男主角把衣服脫下來給女主遮裙子,她忽然記起大佬的衣服還沒還給他。


    唐靈於是從書包深處像拔蘿卜一樣把那件衣服拔了出來,單手抖了幾下,放在大佬空蕩蕩的課桌上。


    後頭兩個正在閑聊的女生看著那件皺皺巴巴的衣服都驚呆了。


    這不是刺銘昨晚穿身上那件衣服嗎?


    怎麽從唐靈包裏出來了?


    還他喵的皺成這樣…


    像塊抹布?


    那時候上學都流行借衣服,女生晚上冷了,沒有外套,男生就把校服借出去。一來二去,就有了情愫的苗頭。


    難不成,大佬把衣服借唐靈了?


    難不成,大佬對她有點意思?


    懷揣著疑惑,兩個女生又仔細盯了會兒那件穿在刺銘身上痞帥又酷的黑短袖襯衫,和此刻在桌子上皺皺巴巴的一團。


    這要擱平常女生,校草級別的大帥哥借衣服,不得洗一下再噴點香水,搞點嬌羞文學,當麵還衣,再說兩句:謝謝啊,不知道有沒有洗幹淨,寢室陽光不太好,可能有點悶味。


    對方聞上一聞再回以:不會啊,挺香的。是你香皂的味道嗎?


    答:哎呀,討厭,是洗衣粉的味道啦。


    諸如此類黏黏糊糊的對話。


    然而。


    兩個女生把視點左移到唐靈專注看漫畫的後腦勺。


    ……


    算了吧。


    這衣服是昨晚他倆從辦公室出來,打了場架後刺哥不小心落下的可能性還更大些。


    幾分鍾後,上課鈴響了。第一節 課是生物,講課的老師是個說話帶點方言味道的地中海老頭。


    唐靈的座位又在靠窗倒數第三排的位置。


    課程無聊,講話催眠,地理位置優越,唐靈看了會兒漫畫,就直接趴桌上睡著了。


    她有點嗜睡症,一旦前一天睡眠不足,第二天就會一直不受控製的犯困,有時候甚至坐在公交車上也能睡著。


    一方麵這種病很耽誤事兒,該清醒的時候犯迷糊,另一方麵,也很危險。


    因而,唐靈這一趴,再醒過來,就是第二節 課下課了。


    醒來後,課間十分鍾,走廊教室裏都鬧鬧哄哄。


    身邊的座位依然還是空的。


    大佬逃課了?


    開學第二天就逃?


    剛剛升旗的時候分明還看見他了的…咋回事,臨時翻牆出去的?這麽拽?


    唐靈在心裏嘀咕,秉著他人生活與我無關的想法,想了一會就轉移開了注意力。


    拿起小鏡子,仔細檢查臉上有沒有不妥處,發型歐不歐克,昨晚失眠黑眼圈重不重。看得比上課看課本還專注。


    “二三節課連堂,班主任要摸底考試,考語文,把桌子都拖開,桌上的東西全部都收到教室後麵,或者搬到教室外麵,快一點啊,上課前要弄好。”


    語文課代表從教室前麵急匆匆走進來,叉著腰,站在講台上大聲交代眾同學。


    “…我去,怎麽第一天上課就要考試啊,我東西都忘光了。”


    “考啥啊?上學期學的?”


    “肯定上學期學的啊。”


    “上學期學了啥來著?”


    “那個什麽,自掛東南枝…”


    “那是孔雀東南飛…”


    一陣拖桌子,撞板凳的聲音,臨近上課前幾分鍾,大部分同學都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刺哥咋還沒回來?”


    “…不知道啊…那兩人不也一直沒回…”


    就在眾人疑惑時。


    教室前門走進來兩個人,一胖一黑,臉上都掛了彩。


    教室裏誰也沒有講話,呆呆地盯著他倆站定在講台上,臉漲紅,要說什麽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的窘迫模樣。


    “這是在幹什麽啊?”


    “…不是,發生了啥啊?這是?被恐怖襲擊了,站講台上幹嘛?”


    “你不知道,今天開學典禮還沒完,他倆就被刺銘叫去打籃球,結果被籃球打得鼻血橫流,看得我要笑死…”


    唐靈撐著下巴也瞅著他們,打了個綿長深邃的哈欠。


    別說,刺頭同學還挺有創意的。


    這樣被老師抓了,也可以說,體育競技嘛,難免磕磕碰碰。


    不過,到底是有啥仇,整成這副豬頭臉,好好笑哦。


    豬頭臉熊運在猶豫許久後,像定了決心,眼睛一閉,一張肉臉臃腫發皺,黏糊羞恥地懺悔:“…我是猥瑣男…”


    張揚點聽他都鬆嘴了,也跟著說:“我是猥瑣男…”


    “我是猥瑣男…”


    “我是猥瑣男…”


    這句話就這樣在安靜的教室裏被無限複讀。


    眾人:???


    怎麽回事,怎麽如此坦誠。還把事實都說出來了?


    大家畢竟都是同班一年的老同學了,每個人什麽尿性也算摸了個大概。


    這兩個人,真就如他們現在說的,就三個字,猥瑣男。


    不過心照不宣和當麵攤牌還是有區別的。有些見不得人的心思被當事人突然放到台麵上大張旗鼓地說,隻會讓聽到的人感受到後背起雞皮疙瘩的詭異感。


    “這是怎麽回事啊?”


    “我是猥瑣男…”


    “是不是刺銘讓他倆說的?”


    “他們什麽時候惹的大佬我怎麽都不知道…”


    “我是猥瑣男…”


    就在他們複讀了n遍,算著時間,準備唯唯諾諾下講台時,後門響起一個聲音,鬆散冷厲:“別停啊,繼續說,說到老師來為止。”


    “…”


    兩人當即就像見了鬼一般,登時脖子一杵,麵部肌肉僵硬,瞳孔縮小。大嘴巴子一張一合,又進入了鬼畜懺悔階段。


    “我是猥瑣男…”


    “我是猥瑣男…”


    刺銘在眾人的注視下,慢慢悠悠走到自己位子前。


    低眼看了看那件被弄得皺皺巴巴的衣服,也沒生氣,隨意拿起來,抖開,穩穩當當穿在了身上。


    然後啪嘰一下,趴在了桌上,兩眼一閉。


    上麵的人還在聽從刺銘的命令無限自我譴責中。


    他已事不關己地進入了預備睡眠狀態,好似這一切都和他沒關。


    唐靈:“……”


    合著這是您點的催眠曲吧,歌名就叫《我是猥瑣男》


    吳旗揪了張濕巾,在搽那籃球上的血跡,鼻涕,眼淚。


    旁邊的人問了一嘴:“這是什麽操作啊?”


    吳旗:“衝冠一怒為…美腿吧。”


    “哈?”


    “你長的太醜了,不會懂他們美女帥哥的世界是怎麽玩的。”


    “……”


    一直到徐老太婆抵達教室,兩個複讀快成鬼畜視頻的猥瑣男才埋著頭,藏著臉,下了講台,坐回位置。


    發試卷,傳試卷,寫名字,答題,教室重新回歸了平靜。


    唐靈的成績一直不咋地,不過和理綜數學這幾塊重災區相比,語文就還算過得去,正常情況下,卷子寫完,一百五十分,也能有一百左右。


    她早先睡了一節課。此時班主任就坐在講台守著,現在的情況就是幹別的也不太行,睡覺她又睡飽了。


    索性,她抽了隻筆捏在手裏,認真做起了試卷。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做閱讀,翻卷子的聲音間續而響。


    唐靈速度還算快,寫完作文時抬眼一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才下課。


    她放了筆,撐著腦袋開始發起呆。


    目光遊移著,從小黑板的“心似平原放馬,易放難收”滑到大黑板的“明天上午,5—10班中午到一樓大廳領校服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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