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園內裏的麵積雖然不小,但有站點車,每到一個地方可以停下來去喂食。


    小火車形製的車輛走走停停,大半個上午就這麽交代過去。


    正午時分,吃過飯後,又逛了一會兒其他的地方。沙畫區,碰碰車,海底世界,直到天幕搽黑,唐靈提議去坐一次摩天輪。


    北城遊樂場的巨型摩天輪轉一圈下來要將近半個小時。


    上去前,攝像師傅花了幾分鍾安置好攝像頭。他們進去後,唐靈和浩可坐一邊,刺銘坐在另一邊,攝像機同樣是兩邊都有。


    遠處城堡的霓虹燈火反射到他們的玻璃窗上,匯成一片正在流動的斑斕水波。


    刺銘安靜地看著她。時常運動的人也架不住和小孩女人一直逛街,他眼皮倦沉,一語不發。


    隻有五歲的浩可,像有用不完的精力般,喋喋不休地說個沒停,“看…玩具城!我們一會去那裏!!”


    唐靈仿佛也有些累了,麵色發白,聲音無力地哄,“你爸爸要回來了,我們七點要回家…”


    浩可細小的眉毛拱起,“…沒啊,現在還早!”


    唐靈和刺銘對視了一眼,一切盡在不不言中。


    我好想回家~


    刺銘握成拳的指節抵在唇邊,欣賞她那副表情,並默默地偷笑,“…”


    唐靈:“…”


    摩天輪轉過四分之一。遊樂場的盛景已然可以盡收眼底。


    沒法去玩具城的浩可也沒多撒嬌糾纏,幾十秒鍾的熱度,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到窗外。


    他跪在座位上,趴著玻璃往外看,唐靈拉著他的衣角以防萬一。


    在鏡頭和小孩的視野之外,看不見的死角處。


    刺銘的鞋尖磨到她的鞋邊,並一點點往裏蹭,兩腿之間,到她的腳後跟。


    幽灼昏暗的眼睛盯著她,悄然寂靜裏,無聲卻莫名得招搖撩人。


    流光溢彩的熒光斑從她的發頂滑落到肩頭,再溜出窗外。


    唐靈看著他逼視的黑瞳,不自然地縮了縮腳,下意識瞥了一眼浩可,“…”


    越過他金色的發頂,唐靈看到摩天輪最高處的那個乘廳裏,青澀的少男少女相互靠近,瘦削明晰的兩道側影逐漸貼合成一道。


    隨之而來,是浩可童稚而又幹淨的聲音,“哇,他們在親親!!”


    他甚至發出了起哄的感歎詞。極其微妙地,不僅刺到了那對小情侶,仿佛也刺到了她和刺銘。


    唐靈眉角一跳,攥著他的衣角往回拉,“小孩子,不準看。”


    浩可嘻嘻哈哈掙紮了一會兒,用手捂著眼睛,臉還是朝著窗外,笑聲道:“我不看…我不看…”


    唐靈無奈抿嘴,看著浩可的後腦勺,詢問坐在對麵的刺銘,“…他捂好眼睛了嗎?”


    刺銘看著浩可岔開的手指,以及從中露出的大眼睛在偷偷和他使眼色。


    刺銘牽唇淡笑,“他沒看了。”


    唐靈這才鬆了手。


    刺銘頓了一會,順著浩可剛起哄的地方看過去。那兩個人估計還在上學,看著年紀很小,親著親著也不知道停,像中了初嚐就會上癮的毒。


    刺銘收回眸光,掃到她的臉,玉白幹淨的麵孔,嫚紅薄軟的雙唇。


    無聊沒趣的心緒累積一天了,那些時不時在腦袋裏閃過的欲求,在此刻正式的朝他湧來。


    人在身邊卻忍著沒抱沒碰這種事,還是第一回 。


    很想現在就抱住她,大手掐住下巴,扣在腦後,吻到她嘴唇紅腫,呼吸混亂,滿麵紅潮。


    摩天輪又轉過幾分鍾。


    刺銘掏出手機,單手打了幾個字,接著踢了踢唐靈的腳。


    她看著他的眼睛,視點在自己的手機屏上刻意地停了零點幾秒,再挪回她的臉上。


    唐靈反應過來,呆了片刻,也從包裏摸出手機,垂眼一看,果不其然,他發的消息飄在鎖屏上,單一句話。


    ——我們接吻吧。


    唐靈意味深長地挖他一眼,敲字回:沒多久了,回家就行。


    ——忍不住了。


    唐靈:“…”


    要是擱平時肯定直接上了,攝像頭擺這裏,他好歹也會顧忌些。


    唐靈:你別耍賴。


    ——冷落我一天了都。


    唐靈:回去給你熱熱行了吧。


    空寂中驀然響起一聲低笑。他勾著嘴角,拇指撥動鍵盤,回:嗯。


    越過最高點。浩可嘟嘟囔囔在念叨遊樂場中他們今天玩過的項目。


    唐靈看著浩可。


    回想一整天刺銘對他很有些寡淡的態度,她心裏果然還是很在意,刺銘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小孩。


    帶著這樣的疑問,他們把浩可送回了家。節目組本來答應是錄到七點,由於一些原因,又和他們說可能需要再多錄兩個小時。


    唐靈推測,大概率是節目能剪輯的部分不多,所以需要更多素材以供選擇。


    回程的路上。車前麵那台攝像如早晨出門時一樣,原封不動地擺在那裏。隻是車裏少了一個鬧騰的小崽子。


    節目組的車就跟在後麵。


    一個紅燈過後,節目組的車被攔了下來。隻留下他們兩人繼續往家的方向開。


    進入了一段平緩無人的街道後,刺銘加快了車速。


    約莫五分鍾,他們就到了家。而節目組與攝像機都還沒到。推開門,隻有他們兩人,和黑暗死寂的密閉空間。


    門落鎖。


    唐靈低彎腰準備先換鞋。他的手臂把她的手一起,從身後攏住,“…”


    唐靈被他轉了個身。四目相對,壓抑的緊繃感消弭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更加自由放蕩的渴望和泰然。


    唐靈的拇指按在他湊近而來的嘴唇上,“你今天不高興啊?…”


    刺銘低眼親了親她的指尖,直白坦誠地回:“…不高興,沒意思。”


    唐靈:“你自己說要讓我完全公開你的,上節目的事你也同意了。”


    刺銘:“我答應之前…你可沒說有小孩。”


    唐靈直愣愣看著他,細嫩的拇指指腹從唇心滑到唇角,不經意地,帶起一小截沒法忍受的酥癢。


    她張唇,正想說什麽。


    可刺銘沒等她下一句。


    手握著她的腿把她往上一拽,她兩腳碰觸著,被環緊在他側腰,臉被抱到和他平齊的高度。


    接著,他的唇瓣狠狠地碾磨而上,舌尖撬開唇縫,伸進去掃蕩攪動。粗重野性的味道和動作激得人血壓直往上飆。


    她身體懸空著,掛在他身上。不停的深吻吮吸讓她的腳趾一根根蜷縮起來,泛出肉粉顏色,貼著他的脊背。


    又是親,又是咬,手又是掐抱。


    唐靈喘著氣,好不容易,騰出穩重心的手去掐他的肩膀,提醒,“他們一會兒就到了,還要錄很久,你不能咬我…”


    他雖然動作粗,實際上卻收著力的。露在外麵的地方沒動牙,親一下看見有泛紅的跡象就換地方。


    經她這麽一說。


    刺銘也沒再她脖子上動嘴了,埋在她脖頸之間,嗓音啞低:“…知道,還沒來,再抱會兒。”


    刺銘的惡俗趣味之一。喜歡讓她腳離地,偶爾有時候,是腳不沾床。


    “你剛想說什麽…”


    唐靈:“…”


    差點給親忘了。


    “我…剛想問你,為什麽那麽無聊,是不是因為你不喜歡小孩?”


    刺銘沉著眉眼說:“你喜歡?又吵又鬧,還煩人多事。”


    唐靈:“…”


    正常人似乎總喜歡在外人麵前,表現出自己孝順或喜歡小孩的一麵,不討論目的的情況下,從結果上看,這樣會顯得自己善良正直,是個好人。


    所以,當刺銘這一連串的貶義形容詞出口,也不禁讓人直呼一句,太真實了…


    小孩子,的確挺煩的,讓人又煩躁,又無語,又頭疼,但相處久了,卻總會有那麽幾個瞬間,讓人充滿成就感和感動。


    “其實,帶久了,也有好的地方。以前我親戚家的小孩到我家住過一陣子,他爸媽把他留在這裏後,他就一直哭,從白天哭到晚上。”


    “沒辦法,我就睡在他旁邊,一直摸他的後背,哄他不要哭,陪著他。後來他就真的停下了。”


    “那好像是我第一次,對於帶小孩,有了成就感。”


    “也是第一次覺得,小孩子很可愛。”


    說這幾句話時,唐靈眼睛裏蘊藏著溫柔和軟的暗光。那是不同於她在舞台上的性感張揚,而更加溫婉動人。


    刺銘看著她,提起小孩時眉頭間的不痛快一點點舒展開。鼻尖輕輕地蹭過她的下頜線,貼耳說,“你有想過嗎?…要我們的小孩。”


    唐靈的心被他這句好似想跟她要小孩的話,提緊。


    回看他,即使氛圍再感動,拆台的話卻依舊再次噴出口,“要我們的小孩?”


    “然後…扔給我帶?你今天都打了幾個哈欠了,要是節目播出去,我粉絲肯定勸分。”


    刺銘:“…”


    “我他媽就問問,誰說要了?”


    “再說,就算真的有孩子,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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