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不再理她,而是對江渡嶽說:“兄弟,我和你打賭,絕對是你沒見過的好貨。你要不要去瞅一眼?”


    江渡嶽懶懶地抬了下眼皮,緩緩吐出兩個字:“不去。”


    坐在他旁邊的幾位美女都笑了起來,道:“江大少爺是見過世麵的。”


    江渡嶽沒有否認,點了支煙,抽了起來。


    他家裏有錢,天生一副好皮囊,加上188的個子,簡直是滬圈當下最炙手可熱的金龜婿人選,千千萬萬少女的“夢想”,整天往他身上靠的絕色美女數不勝數,可以說是閱人無數,什麽好貨沒見過?


    韓明不服氣,剛想說什麽,可就在這時,背景音樂戛然而止,包廂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媽的怎麽回事!”


    江渡嶽首先吼了一句,清亮的聲音裏帶著一股子狠厲。


    整屋的人大氣都不敢出,全都不約而同地朝沈勻霽的方向望去。


    隻見沈勻霽從機器背後探出身來,手裏拿著一根連接線,不慌不忙地解釋道:“點不了歌是因為死機了,這種情況下拔電源重啟是最快的辦法。”


    說著,她又低下頭把電源接了回去。


    熟悉的電腦重啟音“噹”地響了一下,接著便出現了點歌的初始畫麵。


    沈勻霽嚐試著點了一曲首頁排行榜裏的歌,曲子立刻就播了出來。


    “已經修好了,可以繼續點歌了。祝玩得愉快。”


    沈勻霽直起身,提著工具箱就準備走。


    “站住。”


    江渡嶽冰冷的聲音響起。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為沈勻霽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江渡嶽本身今天的心情就不好,剛才已經把過來送酒的服務生罵了一頓,現在她居然敢直接切斷音樂,這不是找死嗎?


    沈勻霽聽話地停下了腳步,回頭直直地望著江渡嶽,問道:“請問這位客人還有什麽事嗎?”


    她清瘦單薄,卻又站得很直。


    江渡嶽眉宇鋒利,冷聲問道:“誰讓你拔電源的?”


    沈勻霽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愛找茬的公子哥,於是她並未做過多的解釋,隻是說:“破壞了您的體驗我很抱歉,不過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了,如果您想投訴的話請找王經理。”


    她的聲音很幹淨,說著禮貌的話,卻掩不住讀書人的傲氣。


    江渡嶽愣住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作何反應。


    隔了半晌,他突然點了根煙,對她抬了抬下巴,道:“你過來。”


    沈勻霽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敷衍地朝他挪了兩步。


    煙霧繚繞,燈光氤氳。


    江渡嶽挑著眉不馴地望著她,英挺桀驁的臉上透著一股好死賴活的野勁兒。


    “靠近點,看不清。”


    沈勻霽無法,又靠近了一些。


    江渡嶽這才看清了她的樣子,刹那間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她的雙眸明亮清澈,燦若星辰,微微上挑的眼尾透著些許疏離,美得攝人心魄卻又悄無聲息,像是來自異世界的精靈。


    江渡嶽看著她好一會兒,楞是說不出半個字。


    倒是沈勻霽先開口了:“先生,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江渡嶽回過神來,忽然勾了下唇角,道:“不可以。”


    說著,他把坐在右邊的美女推下了沙發,驚得美女短促地叫了一聲,可下一秒對上江渡嶽幽深漆黑的瞳仁,便立刻噤聲,低著頭跑到後麵去了。


    江渡嶽微微側頭點了一下,道:“坐下。”


    “不了。”


    沈勻霽拒絕得又快又幹脆。


    說罷便轉身走了。


    眾人嚇得臉都白了,韓明不愧是江渡嶽的發小,趕在他發火前立刻上去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試圖緩和氣氛道:“修電腦的而已,又不會玩,多無聊啊,我再叫兩個模特來。”


    江渡嶽還沒說話,另一個醉醺醺的家夥卻衝過去攔住了沈勻霽的去路。


    他替江渡嶽“打抱不平”,道:“喂,你這妞兒別給臉不要臉啊。”


    沈勻霽根本懶得理他,快速繞開了他往包廂門口走去。


    可她還沒摸到門把手,門就被推開了。


    夜班經理王鼎探出了一個腦袋,賠著笑臉問道:“不好意思打擾各位爺了,請問電腦修好了嗎?”


    韓明立刻答道:“修好了,王經理你快把這個修電腦的領走吧。”


    可喝多的那個家夥卻說:“走什麽走!留下來陪江大少喝酒!”


    王鼎就是怕會出這種事兒才過來看了看,沒想到還真的碰上了。


    他隻好一邊道歉一邊說:“不好意思啊各位爺,她不是陪酒的,她是我今天剛招來的雜役,是勤工儉學的學生,是吧?”


    說著,他遞給沈勻霽一個眼神。


    沈勻霽立刻會意,道:“是的。”


    王鼎又說:“還是高材生呢,全國top3的複大,對吧?”


    沈勻霽也不否認:“是的。”


    喝多的家夥大手一揮,道:“高材生怎麽了,高材生坐台的不也很多?能陪江大少玩是她的榮幸!”


    氣氛僵持不下,王鼎也左右為難。


    這時,江渡嶽卻說話了:“高材生?”


    他的語氣裏帶著些許不屑,卻又充滿玩味,剛才的憤怒好像也因為這個有趣的發現煙消雲散了。


    接著,江渡嶽從桌上拿出一副撲克牌,抽出大小王,然後放在桌上,對沈勻霽說:“高材生,陪我玩兩局德州,贏了就放你走。”


    他的語氣不像是在邀請,更像是在命令,話裏話外都帶著一種“不聽話別想走出這個房間”的意思。


    江大少爺都發話了,王鼎也沒什麽辦法,隻好看著沈勻霽。


    沈勻霽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思考片刻,然後放下了工具箱,走到了桌旁坐下,道:“好。”


    江渡嶽用意趣的目光打量著她,問道:“懂規則嗎?要不要我解釋一遍?”


    沈勻霽看都不看他,道:“不用。”


    江渡嶽覺得很有意思,吩咐道:“韓明,洗牌。”


    德州的規則很簡單,每位玩家手裏有兩張暗牌,另外還有五張公共牌,用自己的兩張底牌和五張公共牌結合在一起,選出其中的五張牌,不論手中的牌使用幾張,湊成的牌麵比別的玩家大就贏了。


    韓明一邊洗牌一邊瞄沈勻霽,這個女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怕不是硬著頭皮不懂裝懂吧?


    他覺得這個女人肯定是被嚇到了,想跑又沒跑成,才乖乖坐了下來,不禁覺得她有些可憐。


    要知道江渡嶽可是德州高手,她這一坐下來可別想走了。


    “下注吧。”江渡嶽道。


    “贏了我走,輸了我不走。”沈勻霽簡單地答道。


    江渡嶽不自覺地笑了一下,這女人聲音真好聽,甜而不膩,甚至有種空靈的感覺。


    韓明給兩人各發了兩張牌。


    江渡嶽看了一眼牌,道:“按道理說每輪都要下注,我們就玩得簡單點,棄牌就算輸,輸的時候桌麵上有多少張牌就喝多少杯酒,怎麽樣?”


    沈勻霽沒有異議,道:“行。”


    接著韓明又發了三張公共牌,一張黑桃a,一張紅心a,一張紅心3。


    江渡嶽揚了揚唇角,道:“你要是現在認輸的話,等會兒可以少喝點酒。”


    沈勻霽完全不理會他,反而轉頭對韓明道:“繼續吧。”


    江渡嶽沒再說什麽,而是用一種“由著你來,看你能玩出什麽花兒”的眼神看著沈勻霽。


    韓明陸續又發了兩張牌,這期間沈勻霽一直很安靜,周圍的人也都不敢出聲。


    到了亮牌的環節,所有人都跟著緊張了起來,沈勻霽卻一臉的雲淡風輕。


    就在她要亮牌的時候,江渡嶽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底牌。


    他五官深邃,輪廓分明,高挺的鼻梁宛如雕塑一般,眼底似有暗流湧動。


    “你叫什麽名字?”


    沈勻霽終於抬眸,湛清的瞳仁裏倒映著江渡嶽的輪廓。


    “沈勻霽。”


    她淡漠地答道。


    “雲銷雨霽的雲霽?”


    “勻峰巍峨,霽日初升的勻霽。”


    江渡嶽鬆開了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道:“翻吧。”


    沈勻霽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說:“按順序應該你先翻。”


    江渡嶽輕笑一聲,道:“好。”


    他翻開牌,兩張a,和公牌裏的黑桃a和紅心a正好湊成了四條。


    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道:“該你了。”


    沈勻霽卻根本不在意他的牌麵,自顧自地翻開了底牌。


    眾人都好奇地湊了過來,然後一齊傻眼。


    隻見她手裏是兩張紅心2、4,正好和牌麵裏的紅心a、3、5組成了同花順!


    江渡嶽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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