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爺爺有心髒病,在知道你出事的那天,就心髒病發去世了。”


    “胡說八道!”


    方和藴再也忍不住,猛的站起身來。


    他們這邊動靜太大,吸引了前來上香的其他人,大家都忍不住好奇的往這邊看。


    方和藴顧不得這些人的目光,隻是怒氣衝衝的看著池晚,說道:“你是故意說這些話來恐嚇我的,是吧?你想要幹嘛?想讓我給錢,請你化解劫數?”


    他嗤笑,“啊呸!你以為我會被你騙到?你們這些偏執我都看透了!”


    “壞蛋壞蛋!”


    餅餅飛到方和藴麵前,爪子猛猛往他臉上拍。


    方和藴忍不住摸了摸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麽突然覺得臉有點疼啊?像是被人給打了幾巴掌似的。


    兩秒後,方爺爺一巴掌又拍在他的後腦勺上:“臭小子,你閉嘴!你怎麽跟大師說話的了?”


    方和藴委屈的看著自家爺爺,“爺爺,你幹什麽打我啊?什麽大師,這人明明就是騙子!你剛剛也聽見她說的那些話了啊,她完全就是在詛咒我們家的人,你還幫她說話!”


    方爺爺怒瞪他:“你懂什麽?昭明山山神廟的大師,從來不會說假話的,她既然這麽說,那就一定是真的!”


    他老人家說得信誓旦旦,聽得方和藴一時無語。完了,他爺爺這是徹底被洗腦了啊!


    而方爺爺,已經殷切的看著池晚,尋求解決的辦法了:“大師,那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化解我孫子這一劫的?”


    池晚語氣肯定:“有!”


    方和藴。來了來了,開始要錢了!


    他摩拳擦掌。


    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騙子要說什麽,是要騙一萬還是十萬。


    池晚卻是看向他,突然問:“你有一個姓蘭的女性朋友?”


    方和藴一愣,而後警惕的看著她,“你問這個做什麽?等等……你怎麽知道我有姓蘭的朋友?”


    而且還知道那是個女性朋友。


    難道自己剛剛有和爺爺說起過蘭容?


    方和藴很疑惑。


    池晚道:“如果你不想我所說的未來成真,那麽就不要跟你這位姓蘭的女性朋友說起你要出國留學的事情……”


    “你知道的,她喜歡你,所以,她並不希望你去往一個她不能去的地方。”


    方和藴卻道:“你說錯了,蘭容才不喜歡我了……”


    池晚:“哦,是嗎?”語氣怎麽就那麽敷衍了。


    說完,她看向方爺爺,臉上露出笑來,一掃對待方和藴的敷衍。


    從旁邊拿出一個裝著冬棗的籃子來,池晚遞給方爺爺:“方爺爺,這個給您,這是我們山神廟外邊那棵冬棗樹上結的棗子,今年結得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這一籃子,您拿回去吃吧。”


    方爺爺拒絕:“這多不好……”


    池晚:“我是真的吃不完,這山上隻有我一個人,多的也隻是爛在地裏。”


    她都這麽說了,方爺爺就沒再拒絕:“那就謝謝你了啊,大師。”


    池晚:“您叫我池晚就行,不然叫我晚晚也可以。”


    方爺爺也是個幹脆的人,“行,那我就叫你晚晚了……親切!”


    池晚笑,“您喜歡怎麽叫就怎麽叫。”


    一旁皺眉思索的方和藴看著這一幕,心中有些複雜。他爺爺對這“大師”,比對他這個親孫子還親切了。


    ……


    方和藴和方爺爺下山去了。


    方和藴看著自家爺爺籃子裏多得冒頭的冬棗,伸手抓了一把過來,道:“這廟裏的冬棗結得還真是大個,比市麵上賣的賣相還要好看啊……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他說著,隨手擦了擦手裏的冬棗,張嘴就咬了下去。


    哢嚓!


    隻聽一聲脆響,這冬棗甜脆的不可思議。


    方和藴瞪大眼睛:“爺爺,這廟裏的這個冬棗,好脆好甜啊!”


    方爺爺麵露懷念,“這山神廟的冬棗,我也有好些年沒吃了,最後一次吃,還是在四十年前了。”


    “四十年前?”方和藴好奇的看著他,“爺爺您以前就吃過這廟裏的冬棗啊?”


    方爺爺點頭,“吃過,當然吃過了,以前廟裏的廟祝和晚晚一樣,每到冬棗成熟的季節,都會將多的棗子分給廟裏的香客。”


    “不過啊,那時候廟裏的香火可比現在旺盛多了,每個人能分到一顆兩顆,那都是極為幸運的了,很多人根本拿不到了。”


    也就是現在山神廟才剛重新開業,他們爺孫兩才能分到這麽一大籃子了。


    方爺爺感歎,感歎完,又想起自家孫子的糟心事,忙提醒道:“剛剛大師說的事情你都記住了嗎?你可千萬要聽大師的話,你那個什麽姓蘭的朋友,你可千萬不要把你要出國留學的事情告訴她啊!”


    方和藴不可置信:“爺爺,您還真信她的話啊?”


    方爺爺:“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隻是讓你不要把這事告訴你朋友,這又不影響什麽,怎麽,難道你和那個女同學真有什麽情況?”


    聞言,方和藴連忙解釋:“沒有!真沒有,蘭容是我大學同學,我就是看她體弱多病,才對她多有照顧的……您可別亂說!”


    方爺爺冷哼了一聲,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丟下了一句:“中央空調,渣男!”


    而後便拎著冬棗走了,獨留方和藴滿臉茫然地站在那裏。


    中央空調?渣男?


    他爺爺竟然連這兩個詞都知道了?這麽跟得上時代潮流的嗎……不對,問題是這個嗎?問題是他爺爺竟然,罵他是中央空調啊。


    “我真是您親孫子嗎?哪有這樣說自己孫子的?”方和藴嘟囔著,追上自家爺爺,一老一少慢慢的朝家裏走去。


    ……


    方家老家在江城,不過家裏人早在方爺爺這一輩就已經去外省發展了,如今方家基本已經在首都b市定居。


    隻是方爺爺和方奶奶年紀大了,反倒開始念舊,不願意再待在b市,兩人便回到了老家江城。


    方和藴今年今年大四,正在申請國外大學,如今正在等到offer,到了大四,他們基本已經沒啥課了,而他自己早就已經將該修的學分都修完了,不去學校也沒事。


    想到出國之後,再回來一趟也不太容易,他索性便跟輔導員請了假,回老家來陪爺爺奶奶。


    爺孫兩回到家,方奶奶正將洗好的衣服拿出來曬,方和藴連忙過去幫忙,順便跟自家奶奶告狀,隻是他沒想到,自家奶奶竟然是站在爺爺那邊的。


    “……你爺爺說得對,山神廟廟祝的話你還是要聽的,你就委屈一點,暫時先別將你要出國的消息透露出去。”方奶奶語氣肯定的說。


    方和藴覺得莫名其妙:“你們好像被這山神廟的人給洗腦了一樣。”


    以前也沒見他老人家信這些東西啊,可是今天一大早卻突然要去山神廟上香,就好像突然間就變成了山神的忠誠信徒。


    方和藴晾衣服,方爺爺就拉著方奶奶在一旁吃棗,突然,方和藴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方奶奶看了一眼,拿著去找方和藴。


    “……藴藴,你電話!是個叫蘭容的打來的!”


    蘭容!


    前不久還提起這個名字,因而現在聽到蘭容的名字,方和藴心中忍不住就是一跳。


    “蘭容?”方爺爺豎起耳朵,跟接收了某種特殊信號的雷達一樣,立刻目光灼灼的看向方和藴,問:“她就是大師說的那個姓蘭的女性朋友?”


    方和藴:“……是。”


    他拿著手機快步走到一邊接電話,電話一接通,裏邊就傳來了輕柔的聲音:“和藴,你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啊?”


    大概是從小身體就不好的原因,蘭容的聲音聽起來雖然很溫柔,卻也透著一股病弱。


    方和藴從小就是個正義感很強的人,他見蘭容經常生病,便多照顧了幾分,一來二去,兩人就熟識了,算是好朋友。


    而蘭容本人的性子也很好。


    雖說蘭容她家很有錢,但是她的性格很溫柔,沒有一點有錢人的囂張跋扈,也不嬌氣,最主要的是,她很會說話,你和她相處,會覺得十分舒服。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山神廟那個騙子的影響,方和藴總覺得今天和蘭容說話,心裏總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而電話那頭的蘭容似乎是感覺到了這一點,問他:“和藴,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您今天好像有些不太好。”


    “啊?”方和藴回過神,“沒有,沒發生什麽事情,就是我爺爺和我奶奶……他們兩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信起我們當地的一個山神來。”


    他的話真真假假,但是卻也不算撒謊,因而語氣倒是理直氣壯。


    蘭容笑:“老人家就是這樣的,不是有句話是這麽說的嗎,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家年紀越大,就更像小孩了,總要人哄著……”


    她輕言細語,慢條斯理的娓娓說著,聲音聽著就讓人很舒服。


    方和藴漫無邊際的想到。蘭容就是這麽一個好脾氣的人,自己怎麽可能會因為她失去想要的offer,還會被她囚禁?


    這個“預言”怎麽看,都很好笑啊。


    就在方和藴這麽想的時候,蘭容突然問道:“和藴,我們已經大四了,明年就畢業了,大學畢業之後你想要做什麽啊?”


    方和藴猛地回過神來。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時的感覺,明明他是覺得那個廟祝說的一切都是騙人的,是不可信的,可是他腦海中卻忍不住回憶起她那雙格外沉靜,令人忍不住信服的眼神來。


    “和藴?和藴——”見他一直沒說話,蘭容忍不住叫了一聲:“你在想什麽?”


    方和藴回過神,啊了一聲,道:“沒想什麽,就是想到了一個騙子……”


    “騙子啊。”蘭容的語氣裏帶著笑意,“能讓和藴你惦記著的,肯定不是一般的騙子吧?”


    不是一般的騙子?


    方和藴回憶了一下,忍不住點頭:“沒錯,的確不是一般的騙子。”這可是讓他爺奶都信服的“騙子”啊。


    而感歎的方和藴卻不知道,聽到他這句感歎,卻讓電話那頭的人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十分陰沉。


    蘭容是個十分漂亮柔美的姑娘,又生得一雙鹿眼,看著人的時候回顯得格外的無辜又無害。


    而此時,這個輕言細語和方和藴說著話的人,一張臉卻變得格外的猙獰。


    她手中拿著的水果刀插到照片上,然後一刀一刀的將照片上人的臉給劃爛,一邊卻溫柔的和方和藴說。


    “和藴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了,你畢業之後打算做什麽啊?”


    “我聽無憂說,你要去國外讀研究生?這是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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