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們,其他人都保持著沉默,用怪異的目光打量著台上那隻銅鈴,打量著薑和光。


    而薑和光自己呢,則彎著腰,身體搖搖欲墜,嘴裏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色也變得一片蒼白。他看著眼前的銅鈴,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


    馮承祖等人同時住嘴,仔細朝著那隻銅鈴望去。


    很快,他們的神情就變得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第1393章 一世英名是徹底的完了


    修複倒是修複了,但這隻銅鈴哪是什麽天品法器,從透露出的氣機來看,分明就是一件最低級的黃品法器,而且還是剛剛跨過黃品門檻的那種。


    “馮家主,這就是你說的妙法通天名不虛傳?馮二公子,你們前世燒的高香,怕是白燒了啊,哈哈哈哈……”田家主放聲大笑,又不失時機打臉來了。


    不過哪裏用得著他出手,看著眼前這件連黃品都隻能說是勉強的法器,再想到自己先前極盡阿諛的吹捧,以馮承祖為首的馮家族人早就羞得無地自容,臉都快被自己打腫了。


    “你確定這就是你們薑家的祖傳絕學,就這……就這……”田家主都出手了,顧清汐當然也不會跟薑和光客氣,嘴裏輕蔑的說著,她眼中再次露出那種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的目光。


    如果薑和光識趣一點,自覺一點,像洪大師一樣主動下台,她也懶得再跟他一般見識。


    天滄大陸嘛,但凡有點實力的修士,哪一個不是鼻孔朝天目中無人,何況還是個地位本就超然的煉器師。


    可薑和光非不知趣,明明上一場鑒定就已經丟盡老臉,差點被唾沫星子淹死,卻還不肯罷休,賴在台上妄圖翻身。


    既然他非要自取其辱,顧清汐也隻好成全他了。


    打臉了,又打臉了。聽到顧清汐的話,薑和光原本蒼白的臉色又變得一片通紅,不過是那種病態的通紅。


    “能將七星聚靈鍾鑒定成滅魂鍾,能將黃品法器鑒定成天品,不愧是薑家祖傳絕學啊。”一名白發蒼蒼的世家家主跟著打臉。


    “老朽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絕學,長見識了,果然長見識了。”


    “要不怎麽說是絕學呢,也隻有薑大師,才能施展出如此絕學,其他煉器師可就沒這個本事了。”


    “有幸見識到如此絕學,我這一輩子沒有白活啊。”其他人吩吩附和,跟著打臉。


    誰說魔修沒腦子隻知道打打殺殺的,看看這嘴毒得……


    顧清汐突然覺得,天滄大陸的正道仙門也就是運氣好,跟魔修鬥來鬥去,一直鬥的是劍技術法丹術器術或者陣法之術,所以才能鬥個平分秋色,隱隱還能占據一點上風。


    如果鬥嘴的話,正道仙門恐怕都不知道被魔修滅掉多少回了。


    當然腹誹歸腹誹,顧清汐其實也知道:要換成旁人,這些魔修也未必這麽毒舌,多多少少都要給對方留點臉麵,但沒辦法,這一次他們得罪的人是薑和光。


    剛才聽幾名年輕魔修私下議論,這個名震一方的煉器大師不但性情孤t傲脾氣古怪,而且出了名的睚眥必報。


    以顧清汐的眼力也不難看出,這位薑大師的確不是什麽心胸寬廣之人。


    他們剛才群情激憤,把薑和光得罪得太慘,一旦讓薑和光翻身,在場這些魔修世家恐怕誰都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所以為了家族興衰存亡,他們必須將薑和光徹底踩死,不給他一點翻身的機會。


    他們的目的達到了,聽到台下此起彼伏的譏諷之聲,薑和光一張老臉都快紅成了紫茄子,額頭青筋也在突突亂跳。


    這哪裏還是打臉啊,分明就是在他心窩子上捅刀子。


    而且還不是一個人捅,而是一群人捅,你一刀我一刀的,把他一顆心戳得千瘡百孔。


    完了,這下一世英名是徹底的完了。


    “噗……”為了修複那件法器,薑和光本就累得精疲力盡,隻是不想太過丟臉才勉強堅持,這時在眾人的圍攻之下再也堅持不住了,噴出一口老血,仰麵倒在了地上。


    台下的譏諷聲這才停了下來,不過看著直挺挺倒在地上,嘴裏還在血霧狂噴的薑和光,眼中卻是沒有半點同情。


    如果上一場他們拍到所謂的滅魂鍾,到頭來雞飛蛋打,誰來同情他們?


    如果今天讓薑和光躲過一劫,日後報複到他們的頭上,誰又來同情他們?


    魔修的世界,沒那麽多悲天憫人。


    不止他們,伍元方對薑和光同樣沒有絲毫同情。


    雖說鑒器大會上煉器師看走眼這種事司空見慣,但通常隻是將黃品法器錯看成玄品,將玄品錯看成地品,影響不會太大,薑和光倒好,居然把一件雞肋法器錯看成了半神器。


    還好有顧清汐及時辨明真偽,要不然他們西嶺商會都要跟著丟盡臉麵。


    這一場也是,若不是為了在顧清汐麵前證明實力,以薑和光的傲慢,絕不會費神費力證明什麽,他說這件法器是十方妖魔鈴,那就是十方妖魔鈴,說是天品法器,那就是天品法器。


    根本沒有人能置疑,也沒有敢置疑。


    要不是薑和光隻是實力不濟,並未違反西嶺商會的規矩,伍元方都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了,又哪來什麽同情。


    “來人,把他抬下去。”伍元方越想越氣,看都不想再看薑和光一眼,吩咐商會護衛將薑和光抬了下去。


    說是抬,其實是像拖死狗一樣的拖了下去。看到自家商會差點被害得身敗名裂,那兩名護衛對薑和光也一樣恨得咬牙切齒。


    很快,薑和光就被拖出了大廳。接下來是被暴打一頓扔出門外,還是客客氣氣的“請”出門外,自然也就無人知曉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位曾經名盛一時的煉器大師,很快就會臭名遠揚受盡唾棄,然後被人遺忘。


    “多謝顧大師了,這次若不是你一眼看穿真偽,我們怕是又要被薑和光蒙在鼓裏了。”伍元方感激的對顧清汐說道。


    “隻是舉手之勞罷了。”顧清汐客氣的說道。


    細說起來,她其實連手都沒舉過,就是動了動嘴,給了薑和光幾個殺傷性不大,侮辱性卻極強的眼神罷了。


    “顧大師,實不相瞞,在下也修習過煉器之術,雖然時日不長學藝不精,但自問也有點眼力。


    依在下看來,這隻銅鈴材質不俗,打下的器道符文也堪稱玄妙,似乎真有點像傳說中的十方妖魔鈴。


    就算不是,也不該隻是件黃品法器吧?”伍元方不解的問道。


    第1394章 你這是裝給誰看啊


    “伍會長說得沒錯,這件法器所用的器道符文精奇玄妙,實乃世間罕見,可為什麽品級如此之低,沒有道理啊。”人群中幾名眼力不錯的世家長者跟著說道。


    聽他們這麽一說,眾人又細細打量起那隻銅鈴。


    的確,就如伍元方等人所說的那樣,銅鈴上的器道符文密密麻麻深奧複雜,給人一種玄妙無窮之感。


    就算對煉器之術一竅不通的人,都看得出這件法器遠非玄品或者地品法器可比,可偏偏它的真實品級卻隻是黃品,這是什麽緣故?


    收回目光,所有人都不解的看著顧清汐。


    “很簡單,這件法器是贗品,是有人模仿十方妖魔鈴煉製而成。


    可惜這人實力有限,雖然將器道符文學得似模似樣,卻不知器理,看著符文一大堆,有用的卻連一成都不到,而且全是最簡單的,品級自然就高不到哪兒去了。”顧清汐隨口說道。


    薑和光為什麽一口斷定這是十方妖魔鈴,就是因為銅鈴上的器道法決看起來太過精奇玄妙。


    而他為什麽篤定自己能將其修複,則是因為他以神識反複檢查,發現能參悟其中一部分,自以為靠著這份參悟,就算不能完全將其修複,也能證明他的判斷。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這件法器真正有用的法決,其實就隻有他能夠參悟的那一小部分,而且是最簡單的一部分。


    其他的看著玄妙無窮,其實卻是亂七八糟,根本沒人能參悟,也沒什麽可參悟的。


    估計剛剛修複法器成功的時候,他還在沾沾自喜,以為時來運轉,這麽輕鬆就將一件上古流傳的天品法器修複如新。


    後來才發現,新倒是挺新的,卻不是他預想中的天品,而隻是黃品。


    “原來是這樣。”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望向顧清汐的目光也變得更加欽佩了。


    雖然顧清汐說得簡單,但若不是事實就擺在眼前,誰能想像有人能將一件天品法器模仿到這種程度。


    單看材質和器道符文,誰又能想到這僅僅是一件黃品法器,而且還隻是最入門的黃品法器。


    薑和光聚精會神的看了那麽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卻沒有看出絲毫破綻。


    可顧清汐呢,隻是站在台下隨意看了看,就一語道破天機,這該是何等眼力。


    盡管已經見識過顧清汐的煉器之術,但是相比上次的七星聚靈鍾,這次的贗品銅鈴迷惑性更大,也更能體現出她的實力。


    “你們確定,她隻是哪個不入流的小家族出身?”馮承祖陰沉著臉,問馮輕澤和馮輕越道。


    中午馮輕帆領著顧清汐等人離開馮家的時候,他曾經問過幾人的來曆。


    馮輕澤和馮輕越根本沒當回事,隨口說是不入流的小家族出身,他也就沒再多問。


    可是現在看來,這個顧清汐的來曆顯然沒那麽簡單。


    年紀輕輕,卻有如此驚人的器道實力,怎麽可能是不入流的小家族出身?


    別說小家族了,就算四大魔修世家,都不可能培養出如此年輕的器道大師吧。


    難道,她是哪個隱世家族的後輩?


    那種世家不為外人所知,被馮輕澤和馮輕越誤當作不入流的小家族倒是很有可能。


    想到這裏,馮承祖心裏生出一股濃濃的寒意。


    敗給田家,最多就是被趕出西嶺城,憑著世代積累的基業,還有苟延殘喘的機會,說不定以後還能卷土重來。


    哪怕是得罪四大魔修世家,隻要不是你死我活的大仇,也有一線生機。


    可若是得罪了隱世家族,那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啊。


    還好顧清汐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不然肯定又得無奈感慨:天滄大陸這些修士,真的太能腦補了。


    看到祖父大人那不善的神色,馮輕澤兄弟二人麵麵相覷,額頭都滲出了一層冷汗。


    “要不,我們再去好好打聽一下。”馮輕澤和馮輕越小心翼翼的說道。


    “哼!現在才想到好好打聽,來得及嗎?”馮承祖冷哼一聲。


    一聽兩人的語氣,他就猜到他們根本沒留意過顧清汐的來曆,中午的回答不過是隨口應付。


    這樣一個連薑和光都望塵莫及的器道大師,你們居然敢說別人是不入流的小家族出身!馮承祖黑著臉,氣得真想一腳把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踢出大門。


    不過眼下不是發火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如何緩和和這位顧大師的關係。


    剛才兩場鑒定,田家請來的洪大師雖然毫無建樹,但薑和光連連出錯,按照規矩還是該算馮家連敗兩場。


    剩下來的三場,除非他們馮家至少成功鑒定出兩件法器,否則就算田家什麽都不做,輸的還是他們馮家。


    可薑大師都被抬……被拖出西嶺商會了,他們讓誰出場?


    唯一的辦法,就是請動顧清汐,在接下來的幾場鑒定中代表他們馮家出場。


    就算請不動她,也必須要緩和和她的關係,免得得罪了她背後的隱世家族,日後招來滅頂之災。


    “輕帆啊,大爺爺有點事想跟你說說。”馮承祖很快做出決定,趁著第三場鑒定還沒有開始,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慈祥微笑,對馮輕帆說道。


    他雖然心胸狹隘目光短淺,但身為一家之主,卻也不至於昏庸到連最起碼的眼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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