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青槐縣最好的酒樓,好酒好菜讓人垂涎三尺,但這隻是其一,其二,這天香樓裏,上至掌廚管事,下至傳菜小二,都是清一色的美女,更主要的是,老板娘柳悻婷是縣裏一等一的大美人兒,隻二十出頭,水靈的要命,這青槐縣的男人,隻要有了銀子,都想著去天香樓吃一頓,運氣好了,便可見的那老板娘一麵,既飽了口福,又飽了眼福。


    更讓人心癢癢的是,雖是喊做老板娘,但柳悻婷並未結婚,誰不想抱得美人歸?哪怕是做個上門女婿,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呂勝安在天香樓設宴招待初八和肖雲夏,這麽多年來也是頭一遭,兩人也是興奮的很,這樣的好菜,生平裏也是第一次吃到。


    肖雲夏自然是狼吞虎咽,初八吃的絲毫不比他慢,一桌子好菜,不需半刻便吃的幹幹淨淨,然而兩人抹著嘴,盯著盤子裏的剩菜,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呂勝安先是一愣,緊接著哈哈大笑,招手大喊道:“酒娘子,再來錄些菜,再給老朽來一壺好酒!”


    “喲,呂老今天興致高啊,這都什麽事兒,把您老給樂的?”


    整個酒樓吃客的眼神都隨著這聲音飄過去了。


    三樓雅閣外,一名女子婷婷而立,粉麵如桃,眼似秋水,雙唇淡粉未作朱紅,青絲懸垂,隨意挽了一個斜傾發髻,再斜插一隻淡紫流蘇玉步搖;一身寬鬆金絲罩衣,隻露的一雙白玉纖手交叉著半垂在腹前。


    所有的男性客人都望著,忘記了吃,也忘記了放下手裏的筷子,惹得一旁的媳婦女伴咬牙切齒,隻狠狠的拿起筷子敲著桌子,也有人直接伸手掐著了肉。


    肖雲夏雖對這位美女的傳說早有心理準備,但也沒有例外,一塊早就被肯的沒了肉的豬蹄還含在嘴裏,直勾勾的盯著----因為這柳悻婷已下了樓,正朝著自己走過來,他似乎聞到了她身上的淡淡脂粉香味……


    肖雲夏盯著柳悻婷,初八則惡狠狠的盯著肖雲夏,那雙眼可以吃人。


    “妾身可以入座麽?”柳悻婷走到跟前,站在唯一剩下的空位前,微微一笑,一雙眼睛裏的秋水笑的快要蕩出來。


    她沒有看著呂勝安,而是盯著肖雲夏。


    “啪嗒!”肖雲夏嘴裏叼著的豬蹄掉在了地上,趕緊抹了抹嘴:“可以,可以!”


    不料話未說完,就痛叫一聲,卻是初八在桌子下麵狠狠的給了他一腳。


    肖雲夏的魂被這一腳踢了回來,滿臉緋紅的撓著腦袋,可憐巴巴的望著初八,仿佛在祈求原諒,初八則將臉扭到一邊,腮幫子鼓得像隻河豚。


    柳悻婷像是什麽都沒看到,沒聽到一樣,接過酒娘子送來的好酒,先是給呂勝安斟滿,再拿過三個杯子,一一滿上了。


    “我聽說,這山上前些日子裏出了吃人的老虎,鬧的人心惶惶,就連前去打虎的捕快都丟了命,今日碰巧聽見廚娘說有壯士英雄已經去除了害,而且,除害的英雄還是個年級輕輕的人,想必,就是這位少俠了吧?”柳悻婷一麵說,一麵將第一杯酒端給了肖雲夏。


    肖雲夏雖癡長十五歲,但從未飲酒,不敢去接,值得推脫:“我不會喝酒,不會……”


    可柳悻婷不依不饒,柔聲道:“少俠是打虎英雄,也是這青槐縣一帶百姓的英雄,即是英雄,如何不能飲酒?莫要客氣,今日這餐,妾身就當給英雄接風洗塵了,少俠莫要推辭,妾身先幹為敬了。”


    說完,長袖遮了朱唇,頭微微一揚,一飲而盡。


    肖雲夏被一口一個英雄誇的不知所以,借著方才柳悻婷喝酒的空檔又四處偷瞄了一圈,發現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望著這裏,眼裏的羨慕和嫉妒溢於言表,心頭更是滿足和舒坦,笑的得意,也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隻是初八在一旁,又插不上嘴,都快冒煙了。


    肖雲夏喝完,柳悻婷謝過,又與滿上,再給自己斟滿,將剩餘的一杯酒端起,遞到了初八的跟前:“這位小妹妹,是我照顧是有所不周?”


    初八正在氣頭上,扭頭瞪了柳悻婷一眼,一把接過酒杯,不等柳悻婷說話,一飲而盡。


    酒樓上下頓時竊竊私語,都在說這小妮子好沒禮貌,不知規矩;那柳悻婷卻是依舊笑的溫暖:“小妹妹不愧為巾幗英雄,這份豪氣,我是望塵莫及啊,真是佩服,佩服!”


    說完,也是一口喝完。


    兩杯酒下肚,柳悻婷麵色潮紅,更是迷人,那些看客們早已經是小腹發燙,渾身發抖。


    “這第三杯,妾身才來敬老先生,老先生不會怪罪吧?”此刻柳悻婷話語已沒了剛才的婉柔鎮定,多了分嫵媚嬌柔,更是讓人浮想聯翩。


    呂勝安倒是鎮定自若,端起酒杯道:“哪裏的話,今天的主角,自然不是老朽,而是這兩個小子,本該我請他們吃飯,這下倒好,驚動了柳老板,真是不好意思。”


    柳悻婷嘻嘻一笑,嬌聲道:“什麽柳老板,叫的妾身老了,不好聽,不好聽,從叫,從叫。”


    “啪!”不知是誰一個激動,將手中的筷子折斷了。


    肖雲夏如不是因為初八一直盯著,恐怕也已經沒了魂兒。


    呂勝安賠笑:“這……老朽年邁,愚鈍了,愚鈍了。”


    “夏小子,這白虎沒了,你拿什麽回去和你師父交差?我看你免不了一頓胖揍!”初八突然一句,打斷了正要說話的柳悻婷。


    肖雲夏一聽,雙目一張,猛一拍大腿:“哎呀!我咋把這事兒給忘了!”


    “哦?你們打的白虎,被那知縣大人奪走了?”柳悻婷倒是機靈,一聽便懂,湊到肖雲夏跟前:“是嗎?”


    這一下,肖雲夏險些噴出鼻血來,趕緊後退,連連說是。


    柳悻婷聽了,嘻嘻笑道:“小英雄若想要那白虎,妾身可以去替你要回來,你看如何?”


    “真的?”肖雲夏來勁了,腰板一挺,險些和柳悻婷碰個對臉。


    柳悻婷閃過,退回去:“那是自然。”


    肖雲夏正要感謝,初八卻在一旁道:“不必了,我們打了那虎,是揭了榜、拿了賞錢的,所以理應是那陳鬆青的,就不勞煩柳大老板你了。”


    “這樣啊……”柳悻婷有些失望,但肖雲夏看著初八一臉黑線,也再不敢堅持要老虎了。


    新點的菜上來了,又是一大桌。


    柳悻婷估計是覺著差不多了,就站起身,行了個禮,說:“這菜上好了,各位就慢用,妾身就不打擾了,等有機會,我定再和各位小酌幾杯。”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初八是早就氣飽了,肖雲夏卻還在沒心沒肺的大吃大喝。


    柳悻婷直徑上了三樓,進了雅閣,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整個天香樓總算是恢複了正常,該吃的吃,改喝的喝,該聊的聊,但這聊的話題,卻是跑不了和這柳悻婷有關了。


    雅閣裏,柳悻婷一改之前人前那副溫婉模樣,滿麵肅然,甚至有些冰冷怕人,一旁站著的兩個丫鬟,也是有些緊張,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這時,裏屋走出一個女人來,這女人年級比起柳悻婷來稍微有長,顏色雖差了些,但也跑不遠,鵝蛋臉,柳葉眉,長發隻梳一個馬尾,發箍上橫插一隻素釵,穿一件百褶如意裙,踏一雙乳白繡花長靴。


    “柳師妹,如何?”那女人依在屏風處,有些慵懶。


    “你想知道,何不自己出去打探?”柳悻婷並不給這個女人好臉色看。


    “柳悻婷!”那女人出來便碰了一鼻子灰,而且還是在兩個下人丫鬟麵前,頓時惱羞成怒,聲音高了許多:“別以為師尊處處向著你,我就怕了你!”


    柳悻婷被這麽一頓吼,卻是波瀾不驚,不快不慢的說道:“葉刺心,葉師姐,你知道師尊為什麽向著我,而不是你這個大師姐嗎?就是因為你沉不住氣,心性不定,所以師尊才向著我,這次的事情,也是教給了我,而不是你。”


    葉刺心被這麽一說,臉上更是掛不住,隻恨的咬牙切齒,如不是礙於方才她們嘴裏所說的師尊,隻怕是早就動起手來了。


    “我看你能囂張到何時!”葉刺心狠狠丟下一句,扭頭便走。


    柳悻婷微微歎一口氣,伸出一隻手來,將葉刺心攔住:“走後門。”


    “我愛走哪走哪,這也用的著你來說教!?”葉刺心徹底怒了,手一翻,三道細若牛毛的金光直射柳悻婷太陽穴。


    柳悻婷麵不改色,同樣是手心一翻,同樣是三道細若牛毛的金光,在太陽穴前一毫之處將那葉刺心那三道金光攔住了。


    “葉師姐,你如走正門,漏了風聲,我隻能按照門規處置了,別忘了,我可有師尊的三香令。”柳悻婷眉宇間露出一絲殺意,整個房間的氣氛瞬間就緊繃起來,就像一張被突然繃開到極限的橡皮球,隻需輕輕一刺,就可以爆發。


    葉刺心自然也知道後果,隻是剛才怒氣攻心,過了分;如今柳悻婷隻是警告走漏風聲一事,而並未追究她突然出手偷襲,也就忍了回去,轉身從後門離開了,走的時候,沒有忘記惡狠狠的瞪了柳悻婷一眼。


    葉刺心走後,柳悻婷慢步走到門前,撩開簾子偷偷看了一眼樓下,剛才肖雲夏他們坐的那一張桌子已經換人了。


    “已經走了嗎?”柳悻婷喃喃自語:“我有預感,好戲就要開場了。師尊,徒兒一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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