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見得?”有人不解地追問。


    “還能有什麽事兒,那萬鳳玲魔女一個,最會玩弄男人心。她去勾引那和尚,也不是因為喜歡,而是為了氣同悲山那群老和尚。所以才說,這和尚是可憐了。為她一個


    妖女,放棄苦修多年的佛法。”


    “最後慘遭拋棄。”


    幾人紛紛唏噓不已,都為那和尚感慨。突然有一男人吊兒郎當問道:“那萬鳳玲就那麽美,勾的和尚也要還俗?”


    來人是一位衣著光鮮亮麗的公子哥,穿金戴銀,手上拿著一把折扇,身後跟著兩個家仆。


    他湊到幾名灰衣散修身邊,笑著問:“我倒是聽說,那萬鳳玲,生得傾國傾城,比當年隋聖夫人還要美上幾分。”


    “這樣的女子,如果要勾引各位,想必也是難以招架。”他說完,全場大笑,包括他自己。


    聽到他的話,幾名灰衣散修連忙點頭笑道:“那確實是。”


    男人嗎,不就那點事。


    愛美人也不是啥丟臉的事,說著說著,這話題就轉到了那家仙子最美之上。


    “萬聖宮的月凝仙子清冷脫俗。”


    “長峰山的秀玉仙子,溫柔貌美。”


    “藥穀碧雲仙子,那才叫天生麗質,冰肌玉骨。”


    “豐都鬼城內的鬼尊之妹,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我覺得那秀玉仙子最美!”


    “哪裏哪裏,是月凝仙子。”


    “不對不對,要我說還得是鬼尊之妹。”


    “你這也不對,要我說呀!還得是那血煞宗的萬鳳玲。”幾人爭論不休,越吵越凶。


    那挑起話頭的男子,笑而不語。突地他視線看到角落裏一安靜喝茶的灰袍青年,那人眉眼清冷,氣質如鬆。


    就算穿著再普通不過的灰衣,坐在人群內,隱如塵煙。但那通身的氣度,還是讓人察覺出他的不一樣。


    這人,不對勁。起碼,不該是一名普通的散修。


    那錦衣華服的公子,彎了眉眼,突地點名道:“這位道友怎的不說話?”


    “你看我們大家都說了心底認為最漂亮之人,你也說一個吧。”


    他自來熟得很,一點都不覺得打擾別人喝茶不禮貌。那被點名的灰袍青年,聽到聲,也不抬頭,自顧自地喝茶泡茶。


    見他不說話,那公子皺眉,剛要開口。那灰袍青年身邊的散修,倒是先開口了:“對呀!謝二。”


    “我還未曾聽你說過哪家女郎漂亮,那西村妹子們一階凡女,確實比不得那些仙家女兒。來來來,你看不上她們,不願娶妻,總不會看不上她們。”


    “快說,說一個給兄弟聽一聽。”說話的男人名叫李大勇,原是一名鐵匠,住在西村。後有幸結識一位散修,入了修行之門。


    而他與謝二的認識,話長也話斷。十年前謝二從外鄉搬來西村,與他成了鄰居,又都是修行之人,自然便比旁人多了一絲聯係。


    說不上關係多好,但那麽多年的相處下來,總會有些不一樣。起碼李大勇是把謝二當作了好兄弟,這次去玄清宗拜師都是一起結伴而行。


    他的搭話,讓青年皺眉。


    那些人的視線又都停留在他身上,像是非


    要逼出一個姓名。眼見逃避不了,非要說出一個人的名字。


    謝二卻想到了一個不該想的人,那個藏在珠簾後趕他走的女人,玉家的小姐。


    一想到那人,青年臉色便開始發白。隨即,壓下不該有的情緒,片刻後才道:“未曾見過,不知誰美誰醜。”


    他喝下最後一口茶,便不再言語。


    他這話,倒是讓其他人有些震驚。這修仙之人,哪有不了解這幾個仙子的。


    怕不是在騙他們?


    多數人心中都是這麽想,就連李大勇也是。可當他們要說話時,頭頂飛過一大船模樣的飛舟。


    那飛舟大得遮天蔽日。


    駛過去的那一瞬,整個茶樓都陷入黑暗。隻等它飛過,才重新出現光明。


    “我的個老天爺!”


    “那玩意,是有多大。”


    “好像是尉遲家的飛舟,也難怪那麽大的手筆。”


    眾人紛紛猜測,自然也就忘了先前懷疑的事。這時思緒都被那艘大船,以及被尉遲家的八卦取代。


    比如,哪位長子會與哪家的姑娘聯姻。是賀州的徐思思,還是江左的柳瑟瑟,要不就是歸墟領地的李家翁主。


    “你們沒聽說嗎?還有一個金陵玉家,最近不時傳聞兩家要聯姻。”


    “不過聽說玉家態度挺冷,加上那玉家的小姐脾氣不好,是個凶悍之人,那尉遲家的主母也有些不大願意。”


    “那玉家的小姐哪裏是凶悍,簡直就是幾千年難得一見的毒婦。不求她與那雪嶺謝家的長公子共患難,隻求她別折磨人家。不願嫁退了便是,她偏偏不,要使勁羞辱一番,在大雨天將其趕走。”


    “是啊,簡直毒婦。”


    “讓她去做主母,以後尉遲家的後宅可不安寧。”說完,幾人又在一起笑。


    這次就連遠處幾桌子的人,也在笑。畢竟,雪嶺謝家與金陵玉家的笑話,當初可是鬧得人盡皆知。


    聊完這八卦,話題本該結束。


    可也是這時,一名浪蕩的男人突然道:“你們聽說沒?就是那玉家大小姐,真有那麽好看?傳說中的金陵第一美人?”


    “這我哪知道,那玉家的小姐比凡人界那些閨閣小姐養得還要神秘。不像其他小姐,多多少少會參加一些集會,留下畫像。”


    “那位,是什麽也沒有,隻聽過這麽一個名頭。誰知是不是那金陵城主見女兒名聲掃地,想要用美貌替她挽回點什麽。所以這貌美估計要大打折扣,比不得那些留下過畫像的仙子。”


    “有理,但我還是好奇。”


    “話說咱們著,有見過那位小姐的兄弟嗎?有的話,快出來說說,小弟我想聽。”


    那人說著,提醒了李大勇,他可記得謝二是雪嶺之人。既然是那地的人,應該是見過的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那李大勇又一次看向謝二,笑道:“兄弟,我可記得你是雪嶺之人,你見沒見過那位玉大小姐。”


    “應該是見過吧,畢竟她可是你們雪嶺謝家未來的主母,第一夫人。”而被他突然問話的青年,正是脫離家族隱姓埋名近十年的謝靖遠。


    此刻,再聽到那個人的名字。青年的內心還是久久不能平靜,他該說什麽,說自己便是謝靖遠,還是她生得確實美。


    本應該是一句話的事,可不知怎麽他就是說不出口,也覺不該。


    恰也是這時,從遠處緩緩駛來一輛馬車,停在茶館門前。那馬車奢華至極,不像普通富裕人家能用得起,像是什麽大族人家。


    左右丫鬟護衛便有數十個。


    還未感慨完馬車的繁華,就見那轎簾被一隻纖纖玉手撩起,隻見裏頭走出一白裙銀飾的女子。


    那女子戴著麵紗讓人看不清容貌,卻一點不妨礙眾人從她身上看到傾城之姿。是個遮住麵額,也能讓人知道貌美的女子。所以,這是哪裏來的美人?


    察覺到那些人異樣打量的眼神,藍溪微微皺眉,她扶住自家大小姐的手,小聲提醒道:“小姐,當心。”


    第93章


    美人風姿綽約,身姿曼妙,一舉一動間便是華光溢彩,美得不可方物。


    所以,這樣嬌貴的人兒又怎麽會來這稻草搭建起來的茶樓?她該去那種雕梁畫棟的空中樓閣,再不濟也該去那凡人界繁華城池中的仙家茶樓。


    難道也是要去玄靈宗拜師修仙的那家小姐,或者領主之女?這是,看到這裏的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因那美人光左右仆從就有十餘人,加之穿著打扮實在是有夠奢華。那身上的白裙好似南部善洲特有的水雲紗,聽說是海底鮫人用淚織成。


    每年產量極低,特供給那幾位城主,領主的夫人小姐。這美人雖看不見容貌,但看身姿也能讓人知道是個年歲不大的閨閣小姐。


    所以,是哪家的小姐?


    又或者哪家的翁主?


    身邊跟著的侍衛侍女,看著也不像普通人,像是修士,而且品級不低。


    所以,這美人兒不僅是大戶人家的女兒,還是極其受寵的千金小姐。


    “生得這般美?該是有名有姓,怎的沒聽說過?”有人竊竊私語,與好友閑聊。


    而另一邊。


    那被注視的美人,在察覺那些人眼光時,瞬間皺起眉。隨即又看到這破草堆搭建起來的茶樓,眼中更是閃過一絲厭惡。


    美人兒,想要發火。


    眼見小姐情緒不對,藍溪眼疾手快地將冰珠按在美人手腕處,立馬小聲道:“小姐,不可。”


    她的話以及冰珠的作用,提醒了美人今日不同往日。她父親不同意她與尉遲家的婚事,自然也不願意她們兩人見麵。


    今日能來,還要多虧她的謊言。


    她說城南胭脂鋪,今日新來了一些南國料子和水粉。她想去瞧瞧,托了這個謊,她才能出府。


    所以,她要低調。


    她不怕這些外人,也不在意這些外人的看法,但她在意自己的父親。


    那位白發蒼蒼,卻格外疼愛她的老者。雖然她經常在他麵前使壞,發脾氣,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敬愛他。她很愛,是這世間她最在意之人。


    父母愛子,子易愛父母。


    她不是個好孩子,也不是個能讓他麵上有光的孩子。卻也不想,讓他過多擔心,為她操心過度。


    但要大小姐委屈自己也有些不可能,所以她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瞞著他。


    不讓他知道,他便不會擔心。


    這法子雖然蠢,但有用就行。


    所以,大小姐忍下了怒罵。


    她握緊藍溪的手,被攙扶著下馬車。那尉遲家的公子,也真是個討人厭的,哪裏不能幽會,偏偏選在這麽個地方。


    人多眼雜,還破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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