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開的窗戶口一股股涼嗖嗖的夜風吹了進來,讓我不由得打了幾個寒顫,一道道閃電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鳴轟然而至,這時,我才意識到外麵下雨了。


    雨很大,嘩啦啦的,窗外不斷閃爍跳躍的閃電配合著轟隆隆的雷聲,為這僻遠的小山村的夜晚奏起了交響樂。


    直到這時,我的心才緩緩的平靜下來,回想起剛才的那個夢,真是心有餘悸啊,簡直是太真實了。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如同一把神劍從雲層直插大地,在那一刻,光照亮了整片天地,所有的黑暗在它的麵前都被驅逐一空,我的房間在那一刹那被照的如同白晝,房間裏的一切盡收眼底,我的心跳再一次的加速起來…


    我看到房間裏的地板上有一條彎彎曲曲,濕漉漉的水痕,從房間門口一直延伸到我的床頭!


    我似乎又感覺到了大花蛇爬到我身體上對我照成的窒息感,還有它冰涼的身體,我的鼻孔裏甚至都還殘留著它嘴裏那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難道……剛才發生的都是真的,我並不是在做夢?


    我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揪心的疼痛告訴我現在的確是清醒的,可是,不是做夢這一切又該怎麽解釋呢?這一切已經超出了當時我作為一個十來歲孩子的理解範疇,隻感覺腦子裏一片混亂。


    事情卻沒有結束,閃電過後,我聽到隔壁柴房裏哢擦的一聲巨響,仿佛什麽東西斷裂了一樣。我側著頭從窗戶往柴房那邊看,因為我住的房間就在柴房的隔壁,從窗戶望過去能夠看到柴房頂,夜幕中,我似乎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從柴房頂衝了出去,不過,隻是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便再沒動靜。


    雨仍舊下個不停,閃電也妖異的跳躍著,雷聲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經過一連串的事情之後,我卻是真的感到累了,頭一仰,倒在床上就酣睡起來,這一夜,沒有再發生其他的事情,我一覺直接睡到了天亮,當太陽照屁股的時候,我才被公一腳從床上踹醒,下床舒展了一下身體,感覺頗為舒適。


    早上吃飯的時候,公婆告訴我們,柴房裏麵那根房梁斷掉了,那條大花蛇也不見了,估計是昨晚下雨,被雨淋走了。


    我聽他們說完,心裏咯噔的一下,想起來昨晚我看到柴房頂的那個黑影。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們說大花蛇離開了之後,我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畢竟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說離開就離開了,心裏空落落的。更何況,它還“吻”過我,嘔,想到這,我連吃飯也沒胃口了…草草的吃了兩口就下桌子了。


    夏天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昨晚還電閃雷鳴,雷雨交加的,今天白天又風和日麗,晴空萬裏了。


    吃過早飯,公婆便讓我們幾個去把柴房收拾一下。


    說收拾,其實也不過就是掃掃地,把那些散落的幹柴擺放整齊而已。收拾完了之後我們便離開了,我走在我堂哥他們的後麵,路過那根斷裂的房梁旁邊的時候,房梁下的一個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彎腰將它撿起來,是一個一元硬幣般大小的東西,很硬,上麵全是花紋,就像……就像大花蛇身上的花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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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這樣來形容它,可能是心裏對大花蛇的離去有些不適應吧。想起了大花蛇,我又抬頭望了望頭頂的通風口,我有個直覺,我總覺得昨晚我看到的那個黑影就是大花蛇…


    大花蛇的離去在我們村子裏又傳開了,有一天,我路過我們村裏的一戶人家,裏麵住著一個老人,據說是我們村年齡最大的一個,我也不知道她具體年齡,她的兒子我都管他叫爺爺了。


    反正從我記事起,她就是滿頭白發,整天坐在她家門口的太師椅上曬太陽,有的時候還會叫住我,給我講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當我認真聽完後,她就會從她兜裏掏出用衛生紙包裹著的冰糖給我吃,所以我老是喜歡去聽她講故事,很多神神怪怪的故事…我也是從她嘴裏得知的,待以後再給大家慢慢道來,現在暫且壓下不表。


    當我路過她家時,她一如既往的叫住了我,我問她:“祖祖(方言,大概是祖先的意思),啥子事啊?”


    她也沒多說,隻是指著我家的方向,張著那僅僅剩下的幾顆老黃牙的嘴對我說:“蟲蟲(方言,重孫子的意思),蛇…化龍,蛇化龍叻…”


    大花蛇事件,隨著大花蛇的離去也就此告一段落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跟堂哥他們依舊每天去學校上課,回家就幫公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那時候小,沒什麽煩惱,除了惱火每天的作業以外,基本上都是樂嗬嗬的,雖然平淡,但是幸福。現在偶爾回想起來那段歲月,仍免不了感歎一下:童年就是好!


    轉眼間就過去了兩個多月,天氣也逐漸變涼了。


    那幾天,也不知道老天爺作什麽怪,幾乎天天下雨。那個時候的農村可沒有什麽雨傘,我們每天上學都是戴著大大的鬥篷。我們這個鬥篷不是像電視裏麵的那個披風一樣的東西,是用竹條和箭竹葉編織而成的一頂大大的帽子。現在電視上那些古裝劇中經常會出現,它還有個學名叫鬥笠。


    鬥篷很大,我們戴上去基本上就被遮完全了,能很好的起到遮風避雨的效果。沒有雨水鞋,我們就將鞋子脫下來放在書包裏,光著腳丫,挽起褲腿,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泥濘的田間小路上,等到了學校再穿上。


    那一天,我們三個依舊跟往常一樣走在上學的路上,雨很大,風也大,我們頭頂的鬥篷被吹的東倒西歪,無奈我們隻能用一隻手牢牢抓緊鬥篷套在脖子上的繩子,加上路也滑,我們走的很吃力。


    在我們上學的路上,會路過一條河,我們叫它“清屍二”,這條河存在很久很久了,聽老一輩的人說,從他們記事起,這條河就已經存在了,至少也有好幾百年的曆史了。


    據說河裏淹死過不少人,以前文化大革命的時候,我們那裏的那些地主階級,搞封建迷信的人被批鬥折磨死後,也都被扔到了這條河裏。有人說火焰低的人夜晚路過那條河還能看到很多人在河邊走來走去,等你走進了仔細一看又什麽都沒有了;還有人說,當你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會突然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你不理她就沒事,你一跟她說話,就會被她推進河裏當替死鬼………


    當然,這些都是道聽途說,不可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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