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紈之哼了聲,撇過臉,推了推他,“你、你起來了。”


    謝昀翻身的時候同時抄起她的腰,讓她占領上風,坐在了上邊。


    但他的聲音和語氣還是讓羅紈之甘拜下風。


    “不喜歡嗎?”


    他起不起來關她喜不喜歡什麽事!


    羅紈之咬住紅唇不吭聲。


    “別咬自己……”謝昀把手指按在她唇上,撬起她的貝齒,把自己的手指伸了進去,“你真的不知疼的嗎?都有齒印了。”


    羅紈之輕。喘,胸脯起伏,芙蓉麵上還有星星點點的汗光,眼眸微眯。


    謝昀壓了壓她的舌尖,收起手指,“不是獎勵我的?怎麽好似成了獎勵你了。”


    “……”羅紈之一愣,故意靠體重坐下去,兩頰氣鼓看著他。


    說得好像他不喜歡一樣。


    謝昀悶哼了聲,眉心微蹙,墨黑的瞳仁卻過分亮了起來。


    “這便是獎勵了?”


    “不。”羅紈之表情冷酷,把蠟燭拿起來,“獎勵在三郎身上寫個字吧……”


    蠟。油有很好的流動性,就跟墨汁一樣使用。


    謝昀墨眉一挑,配合道:“你要寫在哪?”


    羅紈之胡亂扯開他的腰帶衣襟,正義凜然道:“除了前胸後背還能寫哪,總不能寫……”


    “總不能寫?”謝昀追問。


    “太小了,寫不下。”羅紈之努力板起臉平靜道。


    謝昀不再問了徹底閉上嘴,羅紈之解他衣裳的手都慢了下來,狐疑地去瞟他的神情。


    這一看,就見郎君鳳眸稍眯,唇邊似笑非笑。


    風引來山下樹林簌簌的浪濤聲,不知道何時天邊聚來一片烏雲,雷鳴陣陣。


    聽老人說,天一降雷,山菌就會從鋪滿鬆針的土裏冒出頭來。


    其言不假。


    羅紈之不動聲色挪開臀讓出位置,唯有耳尖露出點異色。


    手裏的蠟燭早已燒出了一個凹口,盛滿了淺紅色的蠟。油,羅紈之打量郎君的上身。


    那胸肌飽。滿,但不平整,至於腹部更是被左右分割成了三排六塊,溝溝壑壑,也不好寫。


    一滴蠟不小心掉了下去,立刻在郎君的右腹上凝成了一小片紅色花瓣。


    “這個不算。”她飛快把凝住的蠟塊抹了去,然指腹蹭到那緊。實又富有彈性的肌肉,又忍不住多摸了兩把。


    謝昀笑了一聲,羅紈之才收回手,端起蠟燭小心挪到上邊,在那片漂亮的皮膚上比劃來比劃去,猶豫不敢下手。


    “怎麽不寫?”謝昀伸手握住她的小臂,幫她把蠟燭傾斜。


    羅紈之急道:“你別動、你別動!慢點——”


    一滴接著一滴落下去,蠟。油接觸皮膚時讓謝昀的身體隨之顫動,那些肌肉好像成了活物,一縮一張,猶在急喘。


    “怎麽了?是燙著了嗎?”羅紈之好像自己坐到了馬背上,擔心隨時有摔下來的風險,隻能用一隻手撐起自己。


    謝昀卻按住她欲抬起的腰,還往下了少許,聲音微啞:“無事,就這樣……繼續寫。”


    羅紈之咽了咽,道:“寫……什麽呀?”


    “隨你。”


    羅紈之騎虎難下,唯有動手,她控製蠟。油間隔性地落下,每落下一滴,她的身子就要隨之一緊。


    明明不是燙在她身上,可那反應無不從接觸點反給她,猶如是一體。


    直到一個潦草的“忠”字出現在郎君的胸肌上,羅紈之自己也累得臉色緋紅,額頭被薄汗打濕。


    眼前紅色的蠟字和玉白的肌膚對比鮮明,莫名讓人想到了雪地與梅花,極致的純潔和極致的妖豔。


    “忠什麽?”謝昀看了眼,不由一笑,勁。腰往上拱起,把羅紈之再次顛了下,“忠卿?”


    羅紈之輕哼聲,眼眸撞出了薄霧,喘道:“……卿字太複雜了,寫不下。”


    她本來想的是先輩喜歡在身上紋忠君等字樣,可現在想來這些世家哪有忠君愛國的。


    他們任性恣肆,唯我獨尊。


    謝昀又揉著她的腰,悶笑道:“那就寫紈字吧。”


    羅紈之正要拒絕,三郎緊接著期待道:“你不寫我身上,那我就寫你身上了。”


    放在她腰間的手加了力度,像是隨時就要把她掀翻,拿回主動權。


    讓謝三郎寫在她身上?


    那畫麵光是想像就讓羅紈之麵紅耳赤,她連聲道:“我寫、我寫。”


    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謝三郎這樣逼她,她還有什麽好憐惜他的!


    第二個字羅紈之熟練許多,幾個連筆寫完,蠟燭差不多也燒到了尾巴。


    忠紈。


    兩個歪歪扭扭的醜字分外燙眼,羅紈之都不忍直視。


    可一抬眼,兩人目光交匯。


    謝昀眼眸幽寂,仿佛能夠活生生吞噬了她。


    都怪謝三郎總是讓她有一種很好擺弄的錯覺,時常忘記他才是那個帶著利爪的危險存在。


    羅紈之眨了下濕。漉漉的睫,莫名心底發虛:“怎麽了?”


    謝昀抬起精壯的上身,伸出修。長的手指,掐滅在兩人之間搖晃的火苗,又把羅紈之的後頸壓下,親昵在她耳邊道:“下次換你試試吧?”


    被謝昀這句話擾得,羅紈之做了一晚亂七八糟的夢,夢裏的謝三郎還用一條帶子綁住她的眼睛,讓她什麽也看不見,隻能瑟瑟等著那一滴滴灼。熱的蠟。油掉下來。


    是以沒有睡夠,她躺在床上不願睜眼。


    不想幾個婢女起了個大早,剛好就停在她院子外七嘴八舌說話。


    “都說那齊側妃是跑了,可誰說一定就是跑了,沒準是……這高門權貴後院裏莫名消失的妾還少了嗎?”


    “是啊,若是有人想讓一個身份低微的女郎消失,那太容易了。”


    羅紈之一骨碌坐起來。


    齊嫻,她應該已經平安了吧。


    齊嫻一路偽裝,隨孟時羽往西南。


    也許是運氣好,也許是她與羅紈之的準備充分,竟叫她幾次都及時從包圍圈裏闖了出去,沒有被成海王派出來的人逮住。


    兩人也不敢住店,一路風餐露宿,夜奔晝息,日夜顛倒。


    等到豫章郡,齊嫻見到齊赫,一顆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來,拉著兄長的袖子就嚎啕大哭。


    她懷著最真摯的心意去見皇甫倓,卻被他狠狠踩碎在腳下,百般蹂。躪。


    他踐踏了她自尊,也傷害了她的肉。體,還讓她失去了最重要的自由。


    齊赫本想狠狠教訓她,看見小女郎這樣傷心難過又軟了心腸,隻能展開手臂把她摟進懷裏,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別怕啊。”


    自從父母死後,兄妹兩人相依為命。齊赫第一次拿起刀是為了妹妹,第一次向人下跪也是為了妹妹,他想要強大,起初也是為了保護妹妹。


    可如今他勢力壯大,他肩負了更多人的生死存亡,以至於齊嫻失蹤、受困他都不能任性拋下一切去找她,救她。


    好在齊嫻長大了也堅強了,自己平安歸來。


    風雨就是最有效的催長劑,雖然殘酷,但不得不說那很管用。


    齊赫摸著齊嫻的頭發,遙望建康的方向。


    那位女郎,她既能把齊嫻送出來,應當也比從前更堅韌厲害了。


    齊嫻被送到離豫章郡最近的撫縣休養,她一連睡了三日,每日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等到第四日才勉強恢複了精力。


    她又換回從前的粗麻布衣,頭發隻用帶子簡單束起,模糊的銅鏡映出她一張素臉,再不是成海王府裏那位滿頭珠翠卻猶如泥偶的齊側妃。


    出門前,她想了想還是往臉上抹上羅紈之給她的脂膏,又把眉毛拿炭灰抹了抹,看著銅鏡裏掛兩條毛毛蟲的奇怪樣子,她不由歎了口氣。


    明明她沒有做錯事,偏偏現在要躲躲藏藏的人是她。


    齊赫來江州是打算與王氏商事。


    原本王氏是絕不會理會他這樣的流民帥,不過今非昔比,北胡的壯大,豫州逐漸被蠶食,已經有數城淪陷被屠戮,也令他們有了唇亡齒寒的危機感。


    不過高傲的世族也不想有拉下臉相求庶民庇護的樣子。


    所以這些時日,齊赫被晾在了一旁,雖然有吃有穿,但是事情始終沒有進展。


    他是個閑不下來的人,路過看見有老人背著重物也會搭把手,現在秋收趕忙,他幹脆就挽起褲腳去農家幫忙,幾戶人家都瞧這郎君模樣生得正,又能幹,還想把女兒送給他。


    齊嫻就想趕過來看看有沒有小娘子給他遞水送糕,可騎馬到的時候,正不趕巧,田裏兩夥人打了起來。


    她看見自己的兄長在裏麵拉架,但是時不時有拳頭落到他身上,心裏一慌,連忙爬下馬,想趕過去幫忙。


    旁邊的村民一個眼疾手快拉住她,“欸,女仔子做什麽?”


    齊嫻隻好先問他情況。


    村民苦著臉惆悵地搖搖頭:“哎,還不是那常康王殿下,他手下的人上回擄走村裏最漂亮的女仔子去王府,一直說應當有陪嫁,想要任老漢家的良田,可憐那任娘子據說早慘死在建康,你說這任老漢怎麽可能還把良田地契給他?這些王八羔子就趁著秋收來毀田!”說到後麵,村民往地上啐了一口,是越罵越氣上頭,捋起袖子就想進去跟著一起打架。


    他家娘子就死死拖住他罵道:“瘦驢拉硬屎,你不看那些侍衛人高馬大的,就你這腦瓜瓢還不夠別人一拳!”


    那娘子另一隻手又扯住齊嫻,道:“女仔子你也別過去,危險哩!咱村裏的女仔子現在都不敢邁出門……”


    齊嫻憤怒地握緊拳,“這些王公貴族,就沒有人能管他們嗎!”


    “管啥管,你看那皇帝有用嗎?先前是有個什麽王爺和這常康王不對付,他們這些走狗倒是安分了一段時間,可不,那王爺跑了個妾,現在半死不活的,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就跑來撒野了!”


    “成海王?啷時的事唷?”


    齊嫻微愣,身旁的村民們已經七嘴八舌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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