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杳見他一副有話想說,憋的很難受的樣子,就點點頭:“有一點時間,你說吧,什麽事兒?”


    這人便看著她,眼神探究:“顧醫生,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顧時今的鋼琴天才?她曾經很有名,但是在十五歲的時候消失匿跡,不知道去了哪裏,她和你長的……很像。”


    “不知道,那是誰?”顧杳搖搖頭,臉上沒什麽表情。


    一直到轉身走出餐廳之後,她的眼神才逐漸變冷,有些煩躁的抓了下長發。


    經過了這個小插曲,之後的時間就過的十分安逸了,遊輪已經出國,到了別國的海域,不多久就能到達旅行的目的地。


    顧杳在這期間又發現了一個新的娛樂項目,就是遊輪二層的溫泉泳池,那裏因為需要付費的關係,所以一直都沒什麽人,去了基本就是包場。


    於是她幾乎一整個下午都耗在這裏,累了就坐在池邊喝一瓶冰冰涼涼的可樂。


    蘇彧過來的時候,她正好遊完了一個來回,從水麵冒出來腦袋,用手把濕透的黑發通通撩到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有事?”看到水麵上投射出來的倒影,她遊到池邊,也不上岸,就用兩條纖細白皙的胳膊搭住台子,微微仰頭,素淨的麵頰像一朵出水的芙蓉。


    隻是眼裏的冷清依舊,又帶著絲漫不經心的懶散神態。


    眼光在她凝滯般的肌膚上停留片刻,又來到了那兩道精致漂亮的鎖骨上麵流連片刻,蘇彧這才說道:“我明天上岸之後,直接坐飛機回國,後半段就不跟著遊輪走了。”


    “哦,跟我說這麽幹嘛?”瞥了他一眼,顧杳反問,眼睛盯著池子裏的水波,伸手拍打了一下。


    “我們還會見麵。”他並不生氣,隻是語氣淡然的說了這樣一句,轉身往外走去。


    “等一下。”看他走到門邊,顧杳才喊了一句。


    等人轉過身來,她才似笑非笑的來了一句:“隻有有緣分的人,才會一次次的見麵,我覺得,我跟你沒什麽緣分呢,蘇彧先生。”


    “是嗎?”男人挑眉,不置可否。


    遊輪在第二天如期靠岸。


    這個日本的港口城市麵積不大,風景優美,空氣也是十分的清新。


    顧杳下船之後便開始四處閑逛,吃了當地著名的蕎麥冷麵之後,就開始了買買買之旅。


    手機上有伊尋給的清單,先進藥妝店把她要的東西買齊之後,顧杳就開始撿路邊的小店進去。


    日本的古著店還是挺有名了的,數量還很多,從帽子到衣服首飾包包各種類型的店都有。


    顧杳還是挺喜歡這種的,尤其是衣服裙子什麽的,買到之後不僅能搭配的很好看,而且還不會撞衫。


    第55章 關於結婚1


    ‘那我買幾股去,不一定還能賺點兒’


    ——說這話時,顧杳不過是順嘴,過後坐到辦公室裏再一細想,自己也有點兒奇怪:她什麽時候,對蘇彧有了這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撐著腦袋足足思考了好幾分鍾,她的眉頭緊皺,本來就是個凡事兒都要想明白的性子,這會兒思緒忽然卡了殼兒,讓她實在是不爽。


    岑溪進來看見她這個樣子,原本已經邁進來的那隻腳又默默縮了回去。


    “怎麽了?”顧杳歎了口氣,往椅子背上一仰,轉了一圈。


    “那個……我就是想問,航生的股票我到底拋還是不拋?”岑溪小心翼翼的問道。


    “別了吧,我建議你留著,反正都跌成這樣了,留一留不一定會有意外的驚喜。”顧杳想了下,最後還是決定遵從自己的直覺。


    “那我就聽你的,謝謝你啊窈窈。”岑溪鬆了口氣,扔過來一袋兒零食,轉身走了。


    顧杳接過來一看,居然是一袋旺仔小饅頭,她都多少年沒吃過這個了,拆開取一顆塞在嘴裏,微微有點兒甜,還帶著股奶味兒。


    岑溪就喜歡吃這些小孩兒的零食,年齡跟她差不多,但個子還是小小的,長著張娃娃臉,看著就跟個小孩兒似的。


    但即使是這麽可愛的一個人,工作中也難免會受到委屈,時不時被病人家屬給罵哭。


    明希雖然是一個收費高昂的私立醫院,但並不代表來看病的人素質會更高,有錢人會更加放縱自己去發脾氣,並且覺得過後用錢彌補就萬事大吉。


    顧杳不一會兒就聽見外麵又有人在吵吵嚷嚷,其中還夾雜著岑溪的哭聲,趕忙出去一看,急診室那邊已經鬧成一團。


    一個衣著華貴,挽著高高發髻的中年女人麵沉似水的站在那裏,指著岑溪正在叫罵:“你算什麽東西?竟然隨意給我女兒下診斷,她都病成這個樣子了,你居然說是因為心理因素?你的意思是說,她在裝病?!”


    那岑溪低著頭,完全被這女人的氣勢嚇到,怯怯的說:“這位女士,我,我是護士,不是醫生,我隻不過是在傳達醫生的話而已。”


    “那醫生在哪裏,立刻給我叫來!”


    “怎麽回事兒?”周圍已經有了挺多看熱鬧的,顧杳擠進去低頭看了病床一眼。


    是那個之前送過來時頭疼的滿床打滾的小姑娘,現在已經平靜多了,正在打點滴,挺瘦小的的一個人,即使睡了也習慣性的蜷在一起,很沒安全感似的。


    岑溪抬頭看到她,眼淚汪汪的,又要哭一樣。


    顧杳看她那個樣子,就知道問了也白問,一伸手:“病曆。”


    岑溪急忙遞過病曆,顧杳接住,看了幾眼就明白了:“這兒已經明明白白的診斷了,您的女兒是神經性頭痛,這個病和情緒有很大的關係,但並不意味著病人就是故意的,希望您可以分清楚。”


    “你又是誰?”那女人目光不善,看誰都是一副警惕的樣子,目光都帶著刺。


    顧杳打量她幾眼,就知道這個人的性格一定是十分挑剔嚴厲的那一種,所以她教育出來的孩子才容易敏感焦慮。


    張張嘴,剛想說什麽,後頭來了一個人把她擠到了一邊,側頭看一眼,顧杳淡淡打了聲招呼:“章主任。”


    “嗯,小顧,你忙去吧,這兒由我處理。”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點點頭,囑咐了她一句,再看向那中年女人的時候,臉上便掛了笑容。


    顧杳看這邊兒沒她什麽事兒了,轉身就走,順便把岑溪也拉了出來,剛到走廊上,一個瘦高的男醫生急急忙忙走過來,差點兒和她們撞上。


    “進去吧,章主任在呢。”顧杳衝著裏麵揚揚腦袋,看他的眼神裏充滿同情,任誰遇到這麽一個難纏的家屬都覺得頭疼,更別提這個小張醫生還是新轉過來的。


    “小張醫生剛剛診治到一半被院長叫去了,所以他才先叫我和家屬講講病情。”等到章醫生進去了,岑溪這才把事兒講清楚了。


    “沒事兒,不怪你。”顧杳安慰了她一句。


    “聽說那母親還是開教育機構的呢,誰知道素質這麽低,不分青紅皂白的就罵人。”岑溪緩了緩神,感概的說道,想起了什麽,又補充:“你看過前段時間幼兒園的那個醜聞嗎?那就是這人的連鎖產業。”


    “知道一點。”顧杳點頭,對那女人的印象更不好了,不想再說這個話題,轉頭問岑溪:“你之前說航生集團的那些新聞,在哪個網站能看見。”


    “各大網站都有,微博也有的,你搜一下就行。”岑溪回答。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顧杳下班之後就研究了一下這些新聞,發現航生現在的主要問題出在內部,很多支持蘇行水的高層要辭職,連帶著底下的一些工人在鬧罷工,隻要蘇彧想辦法擺平就可以,同時又可以名正言順的清除異己,倒也大有益處,隻是有些麻煩罷了。


    至於股市那邊,本身有個風吹草動就會波動,沒幾天就能恢複正常。


    果然至此之後的三天,蘇彧都沒有再回別墅,想必是忙的不可開交。


    顧杳倒是樂得自在,住在他那個大別墅裏麵每天都會有專人接送,而且還忽然來了一個廚師在樓下專門為她做飯,她一下去就能吃到。


    這天她抽空領著人回家整理了一個大號行李箱拿到別墅,就接到了伊尋的電話:“你又去哪兒了?按你家門鈴沒人應答。”


    顧杳笑著逗了她一句:“我又出去玩兒了,這次在美國。”


    “喂!”那頭的伊尋大叫:“你不要工作了嗎?”


    一點兒都不懷疑她說的是假話,因為打心眼兒裏認為她就是那樣的人。


    “好啦,騙你的,我有些事兒,暫時在外麵住一段時間。”顧杳這才說道。


    “什麽事兒啊?算了,見麵再說吧,晚上你去耀樂。”伊尋說完利落的掛了電話。


    耀月是本市挺有名的一個酒吧,文藝青年最愛聚集的地方,顧杳本身不太愛去這種地方,有那時間她還不如回家去睡個覺,但伊尋還挺喜歡的,她本身也是個多愁善感的孩子,瘋狂的熱愛一些小眾電影和音樂。


    晚上從醫院出來就已經八點多了,顧杳懶的吃飯,就給伊尋打了個電話,直接打車過去了。


    進了酒吧,裏麵照例光線曖昧,空間很大,二層有不少穿著短裙的紅唇女孩兒,拿著酒瓶一邊喝一邊倚著欄杆,跟著音樂輕輕搖動身體。


    顧杳一直往裏走,到了拐角的一個卡座跟前,伊尋正坐在那兒等她,仍舊是寬大的衛衣配長褲,帽簷低低的壓著,像是個搞嘻哈的小男生。


    “喝什麽?”看見顧杳,招呼了一聲。


    “隨便。”顧杳坐下,她對酒水飲料這類東西並不挑剔,也談不上欣賞,隻要能喝就行。


    “兩杯霜凍瑪格麗特。”伊尋招手叫來服務生,知道她能喝,就專點烈的,又問:“開車嗎?”


    “不開,車壞了。”顧杳擺手。


    兩個人邊喝邊談,顧杳就把這段時間的事兒跟伊尋大概說了說。


    伊尋輕輕抿了口酒,帽子底下白皙的臉頰就出現了一絲紅暈,她張了張嘴,有些擔心的低聲道:“窈窈,住在陌生男人家裏是很危險的,你要不搬過來和我住吧。”


    “危險?你看我危不危險?”顧杳敲了敲桌子,笑的有些不正經。


    “那你也不能……”伊尋還想說些什麽。


    “好啦,沒問題的,那男人的人品我還是相信的。”顧杳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更何況我現在的處境確實有些危險,有能力庇護我的人隻有他一個。”


    “好吧,有事兒打我電話。”伊尋這才點頭,輕輕歎息了一聲,想起什麽,又說:“我前幾天遇到你弟弟了。”


    “顧時笙?”


    “嗯,他組了一個樂隊,是裏麵的主唱加吉他手,前幾天酒吧剛剛簽了他們,每周五過來駐唱。”


    “暫時還有誰知道呢?”顧杳皺眉,想了想,問。


    “沒有了,來這兒的大多都是年輕人。”伊尋說道。


    “哦,那你多替我盯著他點兒,別讓他惹事兒。”顧杳點頭:“對了,他還認識你嗎?”


    “估計不認識了。”伊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帽子:“而且我也隻是遠遠看了他幾眼,沒跟他說過話。”


    第56章 關於結婚2


    估計是想過去再搖晃上她女兒幾下,生生把人搖死就滿足了。


    顧杳直接無視她,繞過去到了床前低頭去看病人,這一看,臉色頓時就不好了起來。


    隻見那姑娘頭發淩亂,雙眼緊閉,要不是旁邊的心電監護儀上還顯示著心跳,真就跟死人差不多了,明明下午的時候還沒這麽嚴重。


    “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回過頭,一眼看見旁邊站著的船醫,順手指一指他:“你說。”


    “這……”船醫一臉心虛的表情,低了低頭,這才小聲說道:“之前情況一直挺好的,病人也好好在床上躺著休息,隻不過我晚上有點兒餓,出去吃了個飯,那母親就偷偷溜進來,帶著她女兒跑了出去,結果走到半路,估計是遊輪有些不穩,晃了一下,病人就給摔了一跤。”


    兩個人說著話,那邊的中年女人卻忽然改變了方向,弄的拉她的幾個人措手不及,結果真叫她給掙脫掉,然後一下子撲到了船醫的腳下。


    “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吧,求求你!”伸手抱住船醫的大腿,一疊聲叫道


    好歹算是反應過來一點,不去折騰她女兒了。


    那船醫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下意識就往後退,可是腿上纏著個人呢,他的行動不便,踉蹌了一下,狼狽的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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