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弈辰:“不用你操心,他不會來煩你了。”


    語畢,陸弈辰便徑自離開。


    哢噠。


    房門被帶上,房間內隻剩下言稚雪一個人。


    樓下有陸弈辰留下的護工和幫傭,言稚雪有什麽需要可以找他們。


    言稚雪上前取過合約翻閱。


    結婚協議……尤其是和死對頭假結婚,這個死對頭還是他以前踩在腳下欺負,如今卻搖身一變,變成可以隨意拿捏他生死的大佬。


    這種事怎麽想怎麽離譜。


    其實還是很害怕。


    如今的陸弈辰連謝儒都不放在眼裏了,豈會把他這個小花生放在眼裏?


    言稚雪是個追崇浪漫的藝術家,他總認為,愛應該是衝動而不講道理的。


    契約結婚隻是冷冰冰的一張紙,沒有浪漫的求婚、漂亮的鮮花與戒指,更別提炙熱的愛情,可以說是和他的愛情觀背道而馳。


    他反抗、厭惡和謝儒的娃娃親,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契約結婚,進行假的婚禮,發沒有感情的邀請函,穿隻是為了過場麵的禮服。


    但……隨便吧,反正達到目的沒多久就離,就算不離也隻是表麵功夫。


    言稚雪精神還是不好,睡多久都感覺累,看了一陣子後迷迷糊糊地就睡過去了。


    夢裏回到了陸弈辰來到言家半年後的時光。


    那時候,言稚雪背著書包去上幼稚園了。言稚雪學了很多東西,例如……拽著已經上小學的陸弈辰陪他玩家家酒。


    “你要把這個給我戴上。”言稚雪把一個塑料的玩具戒指硬塞到陸弈辰手中,"這是戒指!戴了就可以結婚了,今天可以讓你當一天新娘哦!"


    陸弈辰握著戒指,沒有什麽表情地看著言稚雪。


    小時候的陸弈辰冷冰冰的,用言稚雪的話形容,就是一團陰暗爬行,不會說話的黑色蘑菇。


    “快!”言稚雪拍打著陸弈辰的肩膀,以命令的口吻道:“給我戴上。”


    言稚雪將手平攤在陸弈辰的手掌心裏,食指輕輕敲了敲催促。


    陸弈辰無奈地抓住言稚雪的手腕,把那個花裏胡哨的戒指給人扣了上去。


    言稚雪高興極了,接著趁陸弈辰不注意一把將半透明的蕾絲布充當蓋頭,套住了陸弈辰的頭。


    陸弈辰發現這是桌布,心情頗為微妙。


    但是言稚雪很高興,陸弈辰透過布料看見他若隱若現的笑容,他舉著陸弈辰的手,似乎是在自己安慰自己,“幼兒園沒有人和我玩,沒關係!我也有新娘!”


    ……


    隔天早上,民政局大門前。


    “你確定?”


    陸弈辰微微蹙眉。


    當然,這個問題問的不是言稚雪願不願意領證,而是……


    此刻,言稚雪手撐著輪椅扶手兩側,艱難地想要起身。


    言稚雪咬牙,他必須要走著進民政局!


    “你反正不懂。”言稚雪冷哼,領證這種充滿儀式感的事,有些人甚至還當成婚禮對待,那至少他要走著進去吧,就算是塑料的契約結婚也要啊!


    陸弈辰輕輕歎了口氣,側身給言稚雪擋住別人的目光。


    言稚雪主要是身體虛弱所以使不上力,站起來不是問題,隻是要站得久一些和走動就有些困難。


    試了一陣,言稚雪失落地坐回輪椅,用擺爛的語氣、大爺的口吻道:“推我進去。”


    言稚雪憤憤心道,他居然要坐著輪椅去領證。


    陸弈辰朝言稚雪曲起手,“你扶著我能走嗎?”


    言稚雪一愣。


    “啊?”


    陸弈辰的手還懸浮著。


    言稚雪糾結了一番,小心翼翼地挽住陸弈辰的手。


    “那你不能半路把我丟掉。”


    言稚雪像一隻警戒的貓咪,指肉緊緊地掐著陸弈辰的手,眼睛專注地盯著他。


    要是陸弈辰為了報複他,中途把他甩了他豈不就摔地上了。


    言稚雪的力道就像在撓癢,陸弈辰哭笑不得,“大庭廣眾,這樣做我並無好處。”


    也是哦。


    言稚雪放心地把身體的重量放到陸弈辰身上。


    兩人緊貼著,像一對感情極好,身處熱戀的愛侶那般踏入民政局。


    簽證、拍照都是一瞬間的事,手續很快就辦好了。


    言稚雪捏著小紅本,照片裏他和陸弈辰身穿著白色襯衫,兩人都沒笑,就是普通地拍個照。


    他注意到陸弈辰看了眼手表,似乎是準備離開了,也許他待會兒還有會要開。


    言稚雪心道,陸弈辰還真是忙碌。


    也許今早領證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另外一場會議,一份需要處理的工作。


    陸弈辰問道:“先送你回家?”


    言稚雪:“司機留給我,我之後去找律師討論遺囑的事。”


    言稚雪如今有領證文書證明,可以去領他父母的遺產了,錢沒剩了,都用來抵債,但還有一間不值錢的老宅,那就是言稚雪的目標。


    陸弈辰點頭,識趣地沒有說要跟上,也沒這個立場。


    兩人正準備離開,工作人員叫住了他們,“兩位先生不去宣誓台拍照嗎?”


    兩人一頓。


    言稚雪看了眼四周。


    旁邊有一對來領證的愛侶,年輕女人披著頭紗,穿著漂亮的白裙挽著她丈夫,而他丈夫手裏捧著鮮花。


    不遠處也有一對和他們一樣,都是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手裏拎著蛋糕,另一個提著一籃子的喜糖在發。


    共同點是,他們都請了朋友來幫忙拍攝。


    儀式感滿滿。


    言稚雪感歎,這就是塑料婚姻和真正結婚的感覺吧。


    言稚雪喜歡儀式感,不過確實,如果隻是為了儀式而儀式好像也沒意思。


    他應該就直接坐輪椅進來的,折騰什麽。


    “不去了。”言稚雪懨懨道:“我想回去。”


    陸弈辰定定地看著言稚雪,沉默片刻,最後還是道:“好。”


    言稚雪氣憤。


    你媽的,你還真同意。


    言稚雪狠狠甩開陸弈辰的手。


    言稚雪甩開人後沒了支力點,搖搖晃晃地自己找個椅子坐下,悶聲道:“把我輪椅推來。”


    陸弈辰道:“你可以扶著我。”


    “不要!晦氣。”言稚雪冷哼。


    就在這時,工作人員忽然捧著一束鮮花向前,打斷了兩人的不快。


    兩人都一愣,隻見工作人員很笑道:“恭喜你們,中獎了!”


    啊?


    工作人員解釋:“剛剛你們不是填了一個粉色小卡嘛!中獎了!一大束玫瑰,新鮮的!”


    工作人員喜氣洋洋地把花遞給言稚雪。


    言稚雪呆呆地接過,心想原來那不明所以的卡片是這個啊。


    在幾個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其餘人都鼓掌了起來,還有人過來給他們拍照。


    紅玫瑰很大一束,鮮豔欲滴的確實好看,言稚雪看到鏡頭下意識地扯出笑,陸弈辰也走到言稚雪身後直直地站好。


    兩個體麵人莫名其妙地營業了起來。


    見差不多了,陸弈辰上前朝言稚雪伸出手,“走吧,我們回去。”


    言稚雪在眾人祝福的目光下挽住了陸弈辰,兩人親昵地走了出去。


    陸弈辰微微挑眉。


    無人看見的角落,言稚雪拚命用指甲掐陸弈辰的手臂,像是用盡畢生力氣那樣。


    別說,言稚雪生病中力氣不大,但指甲摳進肉還挺疼。


    待兩人離開民政局,陸弈辰給人開了車門,“行了你,撒手。”


    言稚雪坐進了車內,撇頭不看陸弈辰。


    陸弈辰一邊開車一邊問道:“生氣?”


    言稚雪已經冷靜下來了,他抱著那一束玫瑰道:“沒。”


    “這事確實是我的錯。”陸弈辰舉手投降,“我考慮不周全,我給你道歉。”


    言稚雪一愣,隨後道:“行了吧,契約婚姻,你還學人家上演什麽真情實感。”


    “不能這麽說。”陸弈辰目視前方的道路,手穩穩地操著方向盤:“既然是契約婚姻,那便是一份工作。”


    言稚雪嗤笑,“我就知道你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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