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覺得找這種人的樂子,簡直是傷自己的眼睛。


    陳川問她:“你怎麽打算的?”


    “這種人,我是可以把她扔出去。但你看她那性子,隻怕還沒碰到她,她就能倒地上,說全身痛。在醫院住到家都不回。老的老,小的小,不好動手。”


    所以沈溪就把廁所給鎖了,回房。


    人總是要吃要拉的吧,沒地方給她上,她總得回家解決。


    “她要是餓了,敢動我家一點東西,我就報警說她搶劫!”她把手機上的監控打開,申大媽抱著孫子,在沙發上大喘氣,明顯是氣到了。


    陳川伸了個拇指給她:“牛。”


    “少來。”她踢他一下。


    他擺明是諷刺她。這種消極抵抗,感覺不太爽。


    按沈溪的性子,得把這個申大媽暴捶一頓,才過癮。


    偏偏人家年紀大了,可經不起她一拳頭。


    “真討厭這種為老不尊的人。”


    “嗯,既然你討厭她,我們就讓她消失,好不好?”


    沈溪哈哈一笑:“過來,讓我親你一口。”


    陳川學財寶抬起他的大腳板:“要不,你也親親我的腳丫子?”


    “呸!滾!”


    *


    申大媽抱著孫子坐在沙發上,有點傻眼。


    她想過各種各樣沈溪的反應,要麽是對她破口大罵,這正中她的下懷,罵人,申大媽可是他們村的村霸,能從村頭一路罵到村尾,從白天罵到黑夜,都不帶喘氣的。


    當初他們村那個小寡婦,從她家門口過,她家的小板凳就不見了,她抄起砧板和菜刀,在她家門口一邊剁一邊罵,罵了整整一天,最後把那小寡婦臊的投了井。


    呸!個小賤人,要死半夜死啊,當著大家的麵,做出投井的作派,騷給誰看呐?


    申大媽罵得更凶,搞到後來村幹部沒辦法,幫著賠了她板凳錢,最後,申大媽錢收了,就開始造謠村幹部跟那小寡婦搞上了……


    整條村,哪怕是最凶悍的老娘們,都不是申大媽的對手,她是打也行,罵也行,又豁得出臉,又下得了麵,出口成髒,比村頭的那個大糞坑還惡心人。


    就是一塊滾刀肉,誰拿她都沒辦法。


    最後村裏人實在是受不了了,天天去村幹部那裏去投訴,然後幹部就天天打電話給她兒子,讓他解決解決,並放話,他要是不解決,他就來他單位找他。


    她兒子沒辦法,借口老婆要生孩子,需要她照顧,把她接了過來。


    申大媽把那不值錢的大孫女往自己妹妹家一扔,拍屁股就進了城。


    反正妹妹被她從小罵到大,指東不敢往西。


    臨進城前,她在村裏那叫一個吹啊,什麽兒子出息了,花了幾千萬買了套大別墅,接她到城裏來享福啥的。


    有多大吹多大。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腳一走,後腳全村集資買了上千響的鞭炮,放了整整一天慶祝。


    她妹妹摸著那個瘦瘦小小可憐的小女孩,長歎了口氣。


    申大媽剛進城,還沒摸清楚城裏的路數,在外麵還算老實,不敢到處撩事,隻是見天在家裏跟兒媳婦較勁,把那狐狸精氣得嗷嗷哭。


    後來她摸熟一點了,開始顯露本性,一天在小區裏能跟十幾個人吵架。


    她罵人又髒,跳起來刮著自己臉皮罵,一般人不是她的對手。


    申大媽就覺得這些城裏人不行啊,她隻開了個口,還沒動上手呢,她們全都被罵跑了。


    全小區無敵手,讓這些城裏人知道知道她的厲害!她正得意呢,誰知道這破小區,突然搞什麽文明整頓。


    她怕啥?誰敢整她?


    然後小區的大屏上,就開始輪播她跳起來日天日地日大海的“壯舉”。


    聲音之大,畫麵之清,饒是申大媽這種不要臉的人,那一瞬間,也驚呆了。


    她想去業委會鬧事,被她兒子攔住了:“媽,你再這樣,這小區我們可住不下去了。我隻能送你回鄉下,到時村裏人都說你在城裏混不下去,被趕回去……”


    事關臉麵,又是她最寶貝的兒子說的話,申大媽隻能咬牙忍了下來,安分起來。


    整天委委屈屈,隻能跟痣大媽私下各種罵罵咧咧。


    要不是為了兒子,她怎麽可能在這裏受這種委屈?說是說高檔小區,住的跟個籠子樣,哪有她鄉下地方大?菜地廣?


    這裏的人,也沒有人情味。


    之前大孫女生下來,她那個不要臉的娘就扔下她跟兒子離婚走了,又是個丫頭片子賠錢貨,她理都不想理。


    可村幹部來說,她要故意餓死孫女,要去坐牢的。


    申大媽沒辦法,隻能把孫女抱起來,剛好那會村裏有小媳婦剛生了娃,她就加塞進去,讓人家一奶二。


    人家不同意,她就跳起來罵,罵得小媳婦一家都怕了,隻能答應幫著一起喂。


    瞧,這不也好好養大了?還沒花一分錢。


    等那丫頭會走路,她就開始讓她幹活,養個幾年,家裏家外全都扔給她,看看,死丫頭不也做的很好?


    丫頭片子生來就是做活的,隻這個小沈家,一個破丫頭,養的跟個寶貝一樣的,白白嫩嫩,一身的肉。


    他們也就是沒兒子,要是有兒子,會這樣舍得給女兒花錢?


    申大媽呸一聲,懷裏的孫子突然哭起來,餓的。


    她抱上孫子就去敲沈溪的房門:“小沈,我孫子餓了,你趕緊出來喂他一頓,要把孩子餓出個好歹來,你能負得起責嗎?”


    財寶本來吃著吃著要睡了,被這敲門聲一驚,眼睛立馬雪亮。


    她膽子大,根本嚇不哭,就是睡意都沒了,鬆開嘴仰個脖子去看。


    “啊啊……”她伸著小爪子,指著大門的方向。


    沈溪呼擼了下她的海膽毛:“你這家夥,好奇心真重。”


    陳川一手撐著臉頰,一手學她,也呼擼了下沈溪的頭發:“嗯,應該是像她媽。”


    這話不好反駁,沈溪嗬嗬一笑,拿出手機打電話,剛拔一半停下來問他:“你上次說社區民警的電話多少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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