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此情此景,紀舒燦有點……被打擊到了。


    正emo呢,一瓶飲料遞到她跟前,抬頭,看到周雲霄那燦爛的笑容:“不開心?”


    “沒有。”她抬手輕輕推開那瓶橙汁:“謝謝,我不喝飲料。”


    周雲霄歎息的搖搖頭:“紀法官,你的人生,不覺得無聊嗎?”


    “不喝飲料就無聊?那你可真有聊。”


    “不是說這個。”周雲霄收回飲料,擰開瓶蓋自己先灌了一口,這麽熱的天,來一口酸酸甜甜的冰果汁,爽。


    “你看看你帶來的書……”他示意下一旁桌上倍受冷落的書本:“再看看那些孩子現在。”


    吃著零食,玩個玩具,還有抱著故事書三五個湊一起看著的,非常熱鬧,非常開心。


    “好吧。”紀舒燦垂下肩膀:“我承認,我不太了解小孩子喜歡什麽。”


    “這不是了解不了解的事。你沒結婚沒生過孩子,但,你做過小孩吧?你小時候,想要的是什麽,你忘了?”


    “好好學習,拿第一。”


    “對不起,打擾了。”


    他多餘跟她討論這個。


    紀舒燦從小到大,都是那種讓人討厭的別人家的小孩。


    學習好,乖巧聽話,從不叛逆。


    他第一次看到她時,就想著,這個學霸學妹,真的,好乖啊。


    她身上有一種沉靜的氣質,看到她,不由自主就想……跟著學習。


    好像除了學習,任何不積極向上的事,在她麵前都是罪惡一樣。


    跟她“談戀愛”那段時間,周雲霄的成績真是“蹭蹭蹭”往前進。


    因為人家的約會,就是一起做試卷,一起學習……


    那會他也是個傻小子,啥也不懂,她說幹啥就幹啥。


    現在想想,真是……年輕真好,單純真好呀。


    哈哈。


    紀舒燦是真的不理解。


    “你給他們看這些故事書,並不利於他們學習。他們本來就是在福利院的孩子,隻有通過努力學習,擁有好成績考上好學校,將來才有有可能獲得好的前途。”


    身在逆境,學習的機會都來之不易,自然要加倍努力。


    所以她才會花心思給他們挑書,都是對他們學習有幫助的書,可惜……江恩不在,無人欣賞她的苦心。


    這姑娘是認真的。


    周雲霄有點小吃驚,看她一眼:“你說的沒錯。可他們還是孩子。”


    是孩子,就不可能一心隻想努力掙前途,也想吃塊糖果,看看故事書,擁有普通孩子的快樂。


    “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抱歉,是我膚淺了。”周雲霄直接放棄。


    這世上最難的事,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塞進別人的腦子裏。


    因為根本不可能。


    他認輸,他跟紀舒燦的理念不合,倒也不必強求。


    起身,去陪那些孩子們玩耍。


    脫下西裝,陪小寶寶們玩捉迷藏,陪大孩子們打籃球,打乒乓球。


    再陪小姑娘們聊一聊當紅的明星,談談追星那些事,答應她們,下次給她們帶喜歡的明星簽名照,惹得小姑娘們興奮到尖叫。


    紀舒燦愣愣的看著他,似乎周雲霄,從來都有那種,可以輕鬆跟任何人相處融洽的能力。


    從老到少,從男到女,隻要他想,他就能讓人喜歡。


    這是一種她極度欠缺的能力。


    就像此時,她一個人坐在這裏,也有幾個乖巧的女孩子,過來試圖跟她聊天,但紀舒燦都笑著婉拒了。


    “你們去玩吧,我坐這裏休息一會,不用擔心。”


    這個……


    小姑娘們躊躇了,院長說讓她們一定要好好招待來院裏的善心人士,她們要是不陪著……


    “真的沒關係,去吧。”紀舒燦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


    小姑娘們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放下心,飛快的跑到周雲霄身邊,聽他聊自家愛豆二三事。


    雖然是福利院的孩子,一樣有自己喜歡的明星,一樣也追星。


    紀舒燦拿起剛剛周雲霄放在一旁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他真的是個心細如發又溫柔體貼的人。


    上到八九十歲的老人,下到無牙孩童,隻要他想,都能逗得他們樂開花。


    紀舒燦回憶了一下,她跟他那段荒唐的“戀愛”,老實說,她這麽好的記憶力,都有點想不起來,那時的周雲霄,是個什麽樣子。


    好像有點內向,不擅言辭,而且行動間都有點小心翼翼。反正絕不是現在這種長袖善舞的模樣。


    所以,人呀,時光過去,總是會有變化的。


    除了她,好像什麽都沒變。


    紀舒燦歎口氣,拿出pad出來,處理工作郵件。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一沉,一抹陰影擋住了她的陽光。


    她眉眼不抬,繼續看助手發過來的資料。


    “紀法官,休息日也不忘工作啊,太敬業了吧?”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時間不能浪費。


    “我要是你老板,我得高興死,有你這種工作狂。”


    她就沒有放下工作,舒服享受的時候,這人生,嘖嘖嘖……


    “嗬嗬,不好意思,你可做不了我老板。”


    她一心為國家盡忠。


    周雲霄“啪”一下,打開一罐冰可樂,仰頭灌了一口,那種氣直衝天靈蓋的爽感,讓他精神一震。


    “其實,你要不要考慮來我律所?我保證可以給你比現在高十倍甚至更多的工資。”


    要是能請到她為他賣命,律所的業績肯定又是刷刷刷。尤其紀舒燦這種學霸,專業知識紮實,口才了得,心理素質強悍,那是天生做律師的材料。


    有她加盟,律所如虎添翼。


    紀舒燦手指一滑,翻過一頁,臉上表情平靜:“不考慮,謝謝。”


    “女孩子在刑庭,天天看那些血淋淋的案子,跟一些窮凶極惡的罪犯打交道,會不會太血腥了點?”


    她這時,才抬頭看他一眼。


    今天的陽光很燦爛,從樹梢間投下來,在他英俊的臉龐上投下細細碎碎的光圈,眉目如畫,眼睛帶電。


    英俊的,有點刺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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