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茹在他身後,微笑著看著他,感覺到依然握著自己手的他的掌心,溫暖而寬厚,仿佛從年輕到現在,這麽多年歲月風霜,卻一點兒也不曾改變過。


    於是她也悄悄地握緊了他的手,和他並肩站在一起。


    ……


    張小凡與宋大仁離開了石頭和他師父大力尊者住的地方,向回走來,耳邊仿佛還回蕩著石頭那甕聲甕氣的笑聲。一路之上,但見夜色漸深,除了幾個守夜的弟子,眾人都慢慢向住處走回去了。


    眼看著快要走到大竹峰所住的那個洞穴附近,宋大仁心裏有些不放心,轉過頭來對張小凡道:“小凡,剛才我對你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


    張小凡道:“是,大師兄。”


    宋大仁點了點頭,道:“我也不知道師父為什麽找你,但我看他從蕭逸才師兄那裏回來之後,眉頭就一直皺著,隻怕有些不快之事。”


    張小凡默然不語,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蕭逸才把那日鬼王與碧瑤的事情對師父講了出來,如果真是這樣,等會兒師父問起,他可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了。


    宋大仁見張小凡沒有說話,以為他心裏有些害怕,便露出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凡,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師父平日裏雖然嚴峻,但心裏卻是十分愛護我們這些弟子的。”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放低了聲音,道,“不過,你可不要再突然衝動起來,萬一頂撞了師父,那我們也沒辦法為你求情了啊!”


    張小凡心中一陣溫暖,向宋大仁看去,低聲道:“大師兄,我……我前些日子那樣對你,真是對不住,你別怪我!”


    宋大仁嗬嗬一笑,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說這些做什麽?我早忘了。快點兒走吧,別讓師父等久了。不過這天也真是的,剛才還明月高懸,怎麽就這一會兒,烏雲就飄了過來?東海這裏,畢竟與我們中原不同。”


    張小凡抬頭看了看天,果然見天色似乎一下子就暗了下來,適才還明亮至極的月亮,如今隻在漸漸堆積的黑雲中穿梭,光亮大為減弱,看得人心裏發悶。


    說話間,他們二人已經走了回來,宋大仁與張小凡停住腳步,隻聽見洞穴裏傳出田靈兒與杜必書開玩笑的清脆笑聲。


    張小凡沉默片刻,對宋大仁道:“大師兄,那我就不進去,直接去樹林裏找師父了。”


    宋大仁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也好,快些去吧。不過現下有些黑暗,你在樹林中行走要小心一些,知道嗎?”


    張小凡露出笑容,點了點頭,向前方那片森林走去。宋大仁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小師弟有些孤單,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回山洞裏去了。


    ……


    一走入樹林,黑暗便似乎從森林深處呼嘯一聲,湧了過來,包圍了他的身影。


    張小凡停頓了一下,過了片刻,眼睛漸漸地適應了森林裏的環境,夜空上方殘餘的月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了下來,落在無人處,有隱約的光亮。


    森林裏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沒有白日的鳥鳴,沒有野獸的呼吸,甚至連往常隨處可聽見的低低蟲鳴聲,在這個夜晚,似乎也聽不到了。到處是高大而聳立的巨樹,巍峨挺立。


    隻有風聲!


    從遠方大海深處吹來的海風,拂過了森林的上方,吹動了樹梢,沙沙作響。


    幽暗深邃的森林中,他獨自前行。


    隻是,張小凡並沒有發現,在他走來的路上,黑暗中某個地方,忽然無聲地亮起了兩團紅色的,像是燃燒著恨意火焰的光芒。


    ……


    田不易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了,道:“怎麽搞的,這麽久了還沒來?”


    蘇茹看了他一眼,道:“哪有這麽快的?耐心點。”


    田不易哼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天色,怔了一下,道:“奇怪了,東海這裏的天氣怎麽變得這麽快?”


    蘇茹看了看周圍,也微微皺眉應道:“是啊,剛才還亮堂著呢,轉眼間就烏雲蓋頂了。”不過她卻沒把這個放在心上,話題一轉,問起另一件事,“不易,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有一事不解。”


    田不易道:“什麽?”


    蘇茹道:“如果小凡真如蕭逸才所說與鬼王父女相識,於情於理,他都應該與蒼鬆師兄說才對,這一點他應該很清楚。但他卻私下對你說了,反而對蒼鬆師兄相瞞,我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


    田不易沉默了片刻,道:“這個年輕人,不簡單的。”


    蘇茹眉頭微皺,道:“怎麽?”


    田不易沒有直接回答她,沉吟了一會,道:“據我所知,掌門師兄這些年來,專心參道,門中之事,已是漸漸不再理會,平日裏的煩瑣俗務,大都交給以蒼鬆為首的幾位長老處理。”說到此處,他頓了一下,冷笑一聲,道,“如今門中有人私下議論,蒼鬆現在已經是住在龍首峰上的掌門了。”


    蘇茹身子一震,麵上有擔憂之色,拉了拉田不易的袖子,低聲道:“這話你可千萬不可在外邊胡說。”


    田不易點了點頭,道:“我自然明白,你放心吧。”


    隨後田不易又道:“你也知道的,我們青雲門兩千年來,特別是從青葉祖師創下青雲七脈以來,這掌門之位,一向是由長門通天峰裏的弟子接任的。但如今……”


    蘇茹笑了笑,接著他的話道:“但如今,蒼鬆師兄在門中德高望重,道法又強,聲望更是僅次於道玄師兄的人。本來蕭逸才接任掌門像是並無異議的事,如今看來,卻似乎有些疑問了。”


    田不易淡淡道:“這些年來,蒼鬆他一直執掌青雲門刑罰之事,平日裏說一不二,除了道玄師兄,他早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蕭師侄有些擔憂,也是正常的。”


    蘇茹低下了頭,半晌才道:“不易,這掌門之爭,牽涉頗大,你不要陷得太深了。”


    田不易搖頭道:“我何嚐不知?但我乃是一脈首座,也不能真的躲開去了。今日蕭逸才既然向我示好,多半便是為了日後相爭,留下一道情麵。反正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蘇茹歎息一聲,點頭道:“也隻好如此了。”


    ……


    “嗚”的一聲,森林裏不知名的深處,忽然有一陣陰風,吹了過來。


    張小凡隻覺得脖子上一陣發涼,又看著滿天樹影,婆娑舞動,幾如妖魔。他眉頭微皺,隻覺得今晚這森林裏鬼氣森森,大不同於往日。不過隨即又想,在此處住了許多日子了,從來也不見有什麽邪物,難道天色暗些,便有了嗎?


    想到這裏,他自己心中便覺好笑,就要往前快步走去。


    突然,在他身後,鬼嚎之聲霍然而作,直逼入耳。張小凡大驚失色,立刻轉過身子,麵色立刻就白了幾分。在身後來路,黑暗之中,緩緩亮起了一個閃爍著暗紅光芒的骷髏頭,飛到半空,旋轉不已。


    隻見在那鬼哭聲中,這紅色骷髏頭逐漸停下,麵孔正對著張小凡處。張小凡隻看見那深陷的眼眶裏,竟仿佛有幾點幽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片刻之後,在這鬼物背後,卻又緩緩升起了兩個身影,襯著紅色骷髏頭的光芒,張小凡看見了其中一人是個高瘦老者,麵目猙獰,容貌枯槁,幾乎是皮包骨頭,看上去倒似乎與那紅色骷髏頭相差不遠,一雙眼惡狠狠地盯著張小凡,大是憤恨的樣子。


    而另外一人看起來卻頗是狼狽,被那老者如拎小雞一般拎在手中,動彈不得,滿臉無奈沮喪之意。


    張小凡定睛一看忍不住吃了一驚,口中“咦”了一聲。


    這人卻是個熟人,便是最初在空桑山萬蝠古窟中見到的,這幾日在這流波山又見了幾回的野狗道人。隻見他被那枯槁老者用右手拎著衣領,哭喪著臉。一轉眼間看到張小凡正站在前方,一臉詫異地看了過來,立刻如看到救星一般,指著張小凡叫了出來:“啊,就是他,就是他!”


    張小凡嚇了一跳,見野狗指著自己叫個不停,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卻見那老者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發出了刺耳而沙啞的聲音,對野狗道:“就是這個青雲門的小崽子?”


    野狗點頭不迭,連聲道:“對對對,就是他!吸血前輩,就是這個殺千刀的王八蛋害了您的唯一傳人,吸血鬼薑老三。”


    第66章 吸血老妖


    這個麵目猙獰的老者是魔教中一個隱世多年的老魔頭,自號“吸血老祖”。不過正道中人,包括魔教中的不少人,私下卻都稱他“吸血老妖”。其中的主要原因,便是他所修習的一種邪門妖法——“吸血大法”,是要吸食活人精血方可修煉,詭異可怖,不止正道中人厭憎,便是魔教中人也覺得過分。


    不過這妖法雖然厲害,對修習者本人也有反噬之力,所以凡是修習這種妖法的人,無不是麵容猙獰,不容於世。


    但話說回來,這妖法威力卻是非同小可,百年前它出世之時,也曾經鬧過一場腥風血雨,攪得正道中人頭痛不已。隻是後來魔教失勢,正道聯手打壓,吸血老妖為逃避正道中那些高人的追殺,也隨著魔教餘孽退出中原,以後便再沒有什麽消息了。


    這一回魔教複興,群魔齊舞,吸血老妖本屬魔教四大宗派之一的“萬毒門”,也被請了出來。而在出山之前,他門下唯一的一個弟子吸血鬼薑老三因為和野狗道人、劉鎬等人臭味相投,被野狗等人拉去煉血堂助拳,不料卻在萬蝠古窟下,莫名其妙地被人殺了。


    吸血老妖知道之後異常震怒,要知他這一脈,因為吸血妖法名聲太差,且修煉過程凶險難測,所以就算是魔道之中,亦少有人願意修行。這薑老三是他在十數年前好不容易才看中的一個弟子,性子還正好對了他的古怪脾氣,所以向來很是喜愛。不料這一次不明不白地死了,叫他如何不暴跳如雷?


    近日,魔教中有大動靜,鬼王宗先行開道,來到這東海荒僻之地流波山,隨後,其他三大宗派也先後派出強援,吸血老妖便是其中之一。說來也巧,正好就被他碰上了野狗等煉血堂一係人馬。


    年老大、劉鎬等人,俱是狡詐之輩,一看吸血老妖麵色陰沉,又知道這老魔頭性子古怪暴戾,料到他必然還記恨徒弟之死,一個個便腳底抹油跑了。偏偏這野狗道人的性子,說好聽些是個直性子,往壞處說便是反應遲鈍,居然上前給吸血老妖打招呼見禮,口中還說著:“啊,老前輩,多年不見,不想身子還康健如昔……”


    話未說到一半,吸血老妖聽著便覺得野狗這廝實在該殺,連累我徒兒送死不說,居然還敢來諷刺我老而不死?大怒之下,一把便將野狗拎了起來。野狗道人這才感覺不對,隻嚇得求饒不止。吸血老妖也不廢話,隻對他道:“現在我們就去青雲門那裏,找那個殺我徒弟的王八蛋,找到了算你命大,找不到我就先吸幹你的血為我徒弟祭奠一番。”


    這番話嚇得野狗麵無人色,叫苦不迭。自從來到流波山上,張小凡已經數次看到了野狗道人,但野狗道人當時不是在與別人鬥法,便是在空中逃之夭夭,都未看見張小凡。算上在隱秘山洞的那一次,張小凡也是躲在黑暗處,等他出來的時候,野狗也早和別人一起衝了出去,和正道弟子“乒乒乓乓”打得熱鬧去了。


    這野狗心想,誰知道那小王八蛋有沒有來這流波山,萬一他沒來,吸血老妖暴怒之下,自己豈不死得冤枉?當下哀求不止,無奈吸血老妖心如鐵石,充耳不聞,拎著他便偷偷飛到了正道中人居住所在。


    誰知這時在這黑暗林中,突然看見了張小凡的身影,野狗道人當真是喜出望外,比見到自己親生爹娘還要高興,立刻便大聲叫了出來:


    “就是他,沒錯,化成灰我也認得他!”


    吸血老妖冷哼一聲,手上輕輕一拋,頓時把野狗像扔雜物一般丟出去好遠,半晌後張小凡才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悶響,隨即有呼痛聲音,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掉到了地上,還是撞上了一棵大樹?


    吸血老妖上上下下打量著麵前這個青雲門的小輩弟子,卻沒有立刻出手,反是皺起了眉頭。他雖然性子暴戾,但也並非全無理智。當日在看到煉血堂托人運回的薑老三屍首之後,狂怒傷心之餘,隨即也發現了奇怪之處,這薑老三血肉幹枯的死法,怎麽看怎麽像是自己一門中的吸血妖法所致,難道這世間除了自己和薑老三之外,還有人修習這門“奇術”不成?


    他自然是不知道張小凡手中那根燒火棍上,有魔教前輩黑心老人傳下的“噬血珠”,但以他多年修行的見識眼光,很快就認定了這個“凶手”就算不是用吸血妖法,至少也是用與吸血妖法相似的法術,而且這份道行決然不低,隻怕還不在自己之下。故而如今見了張小凡,他反而沉住了氣,先仔細看看此人,到底有何奇怪之處?


    隻是他仔細打量著張小凡,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這小子仍然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雲門弟子,一點兒出眾的地方也沒有,更無半分修煉過吸血妖法的那種殘忍暴戾之氣。


    張小凡站在原地,卻是被這一個鬼氣森森的老頭看得心裏有些發毛,又不知道他是何人。但看他與野狗在一起,想來必是魔教中人,聽他們二人的言談,似乎倒是特意前來找自己似的。


    半空中那個泛著紅光的紅色骷髏頭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又開始緩緩旋轉,吸血老妖的聲音從那紅光背後,冷冷傳了過來,道:“青雲門的小崽子,就是你殺我徒兒薑老三的嗎?”


    張小凡一怔,愕然道:“誰是薑老三?”


    吸血老妖滯了一下,心中大怒,換了往日,早就一個法術過去,先吸幹這家夥的血再說。隻是一想到這青雲門的弟子身上有可能會有道行不低的吸血法術,這個無論如何都要先搞清楚,當下強壓住怒火,但聲音聽起來,卻已經像是鬼哭狼嚎,道:“就是你在空桑山萬蝠古窟裏用吸血大法殺了的那個?”


    張小凡心頭一震,再一聽“吸血”二字,立刻便想了起來,腦海中浮現出那一幕可怖情景,忍不住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向腰間那根燒火棍摸去。


    燒火棍安靜地別在他的腰間,如沉眠的惡魔。


    吸血老妖見他半晌不言語,倒似出神一般,當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到了極點,比起當年追殺自己的那些青雲門高手還要“囂張”。他性子一向暴戾,若不是心中有些許疑問,哪裏會忍這麽久,這一氣非同小可,大吼一聲:“青雲門的小子,還我徒兒命來!”


    張小凡悚然一驚,退後一步。隻聽著周圍鬼哭之聲大作,陰風凜冽,觸體生寒,就連自己脖子後頭也涼颼颼的,全身的寒毛似乎都倒豎起來了。


    半空中的紅色骷髏頭,忽然張開了陰森森的嘴,刹那間,隻見從那嘴裏閃出五道黑光,落到張小凡身前,過了片刻,竟是哆哆嗦嗦站了起來。


    張小凡凝神戒備,知道眼前這魔教妖人邪法怪異,仔細一看,仍是忍不住頭皮發麻。隻見那五道漸漸長大的身影,卻是五個形態各異,麵貌猙獰的鬼怪,或血盆大口,或獠牙利齒,腥臭汙穢之氣,撲鼻而來。


    不一會兒工夫,這五個鬼怪竟然已經長大到比張小凡還高上半個身子的巨人,在他們的後麵,吸血老妖雙手結著奇怪法印,在那個紅色骷髏頭上或點或拍,時不時地晃動一下,那些鬼怪便相應地動了動,顯然被這老魔頭在控製著。


    此刻,仿佛是襯著那個骷髏頭散發出來的紅光,連吸血老妖的眼睛裏也有些發紅,隻聽他冷笑一聲,雙手十指忽緊,“刺”的一聲,牢牢勒在了紅色骷髏頭上。


    幾乎與他的動作相應,那五個巨大鬼物的眼睛裏,突然全部紅亮了起來,發出深深凶戾的目光,同時昂首,向天號叫。


    “嗚啊……”


    張小凡身子劇震,神誌幾為所奪,隻覺得周圍鬼影閃爍,那鬼哭之聲更是如穿耳之錐,直插入了自己腦袋,痛楚不堪。


    那五個鬼物嘶吼著一起撲了過來,勁風撲麵,張小凡竭力向後撲去,險險躲過這一擊。隻是還沒等他平靜下來,那五個鬼物一起下手,號叫聲中,竟把鬼爪齊齊插入地下。


    張小凡人在半空,把燒火棍緊握在手,心下稍安,燒火棍仿佛也感覺到了什麽,泛起了蒼青色的光芒,漸漸亮了起來。


    隻是還沒等他多想什麽,那五個鬼物深插入地下的鬼爪,仿佛拉住了什麽一般,長嚎聲中,陰風頓起,整塊地麵竟被扯了起來,更可怖的卻是從那地下,“嗖嗖嗖”竟是飛出了無數大小陰靈,向著張小凡飛去,轉眼間就把他給包圍了起來。


    吸血老妖嘴邊露出一絲冷笑,但隨即又皺了皺眉,他因為心裏顧忌這少年隻怕身懷異能,所以一開始並未用他的看家本領吸血大法,而是用了這些年來另外修煉的一套得意法術——“五鬼禦靈”,以本身精魄煉成的五個“命鬼”為媒,將附近十裏之內的所有死靈幽魂強行拘來,再以厲鬼之術煉化之,俱成貪噬生靈血肉的陰靈,向張小凡攻去。


    但這個青雲弟子的道行雖然不低,卻似乎並沒有修習什麽吸血大法,難道是自己看錯了,還是野狗那家夥為了活命,隨便指了個替死鬼給自己?


    他心裏正在想著,忽然間似有所感,身子一震,抬頭向前望去。隻見已被無數白色幽魂陰靈團團圍住到看不見身影的張小凡處,突然,那重重白影鬼魅中,有一道幽幽玄青光芒,穿過無數陰靈,照了出來。


    那聲音,像是撕裂了什麽一般,清脆而響。


    流波山上的夜色,更加陰暗,此刻已經連月亮的微光,也漸漸看不到了。


    寂寥而帶著些淒涼的夜色裏,隱約有一聲長嘯。


    甚至連遠方大海上的波濤,也仿佛漸漸澎湃。


    那一種冰涼的感覺,從心間,悄悄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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