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琳看著他一副老父親的樣子,不由失笑,“你歎什麽氣?”


    “叫了十幾年盛哥,我一直還想著等哪天他當我妹夫了,能改口叫我一聲哥呢。”


    蕭琳沉默了幾秒,笑罵,“什麽亂七八糟的。”


    -


    從j城出來,江鳴盛和烏月除了加油和在服務區休息二十分鍾上廁所和接熱水,這一路基本沒怎麽停,越往南積雪越少,直到出現綠植,終於在下午天黑前趕到了西江。


    “把我放在客運站就行,你不是來見朋友?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烏月說。


    下高速進入城市,江鳴盛找了一家當地臨街餐廳,在地麵停車場停下車,沒理會她的安排,“天要黑了,這會客運站早下班了,先下車吃點東西墊墊胃,去鎮上估計要開一兩個小時。”


    烏月聞言,也不敢冒險讓他把自己丟下,隻好乖乖跟著他一起下車。


    今天街上車水馬龍格外熱鬧,如果不是地圖定位,烏月還以為是來錯了地方,她跟江鳴盛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江鳴盛吊著眼皮看了眼街上的流動攤主,跟她解釋:“明天是聖誕節,賣什麽的有。”


    “原來是這樣。”烏月失笑,“好久沒回來了。”小城市還挺熱鬧。


    餐廳。


    當地的特色菜江鳴盛都沒怎麽吃過,趁著烏月點菜的空擋,他低聲在她耳邊說,“我出去買盒煙。”


    “嗯。”烏月點了點頭,沒在意。


    等江鳴盛走後,她合上菜單。


    烏月猜測姥姥一定在家裏備好了自己愛吃的菜,江鳴盛送她回家,一會肯定是要把他留下來在家裏一起吃晚餐,至於現在,兩個人隨便墊一點就行。


    江鳴盛從餐廳出來,去隔壁便利店買煙,等老板找錢的空擋,他點上煙,剛抽了一口,感覺自己的衣角被拉了拉,轉身,沒看到人,低頭一看,一個約莫有八九歲的小朋友捧著一個用麻繩編織成型的花籃仰頭看著他,女孩的兩隻眼睛又黑又亮,水汪汪的,連聲音都軟軟糯糯,“叔叔,今天平安夜,給女朋友買束花吧。”


    江鳴盛下意識把煙伸遠了些,接過便利店老板找給他的錢,才笑了,低頭對那小女孩說,“我沒有女朋友。”


    “我不信。”小女孩睜圓了大眼睛,她指著隔壁餐廳的落地窗的方向,“我剛才看到你跟那個姐姐一起下車,你們很配。”


    江鳴盛蹲下來,輕輕捏了捏小女孩的臉蛋,“她是姐姐,我是叔叔?”


    “哥哥。”女孩很機靈,立即改口會意,從花籃裏拿出一束含苞待放的紅玫瑰,“給姐姐買一隻花吧!”


    江鳴盛的目光穿過那束玫瑰,落在花籃裏,他把手裏的錢遞出去,“給我一支粉玫瑰吧。”


    兩人吃完飯,江鳴盛拉著她出來,沒有立刻上車,而是沿著街邊,找了家保健品店。


    “你要買什麽嗎?”烏月不解。


    “給姥姥買點禮物。”江鳴盛握著她的肩膀,將人帶進店裏,“冬天到了,給你姥姥買一個暖腳器。以前我奶奶在家不愛開空調,小腿以下全是冰涼,用了這個,也不用每天圍著毛毯。”


    “你其實不用這麽破費。”他送自己回來,還要買東西,這讓烏月很不自在。


    “關愛老人,應該的,以前在國外總有借口不回來,等想好好孝敬老人了,奶奶已經不在了。”


    江鳴盛朝著導購員點了點,示意她把東西包起來,“再給我拿幾盒鈣片。”


    江鳴盛說,“我媽已經吃鈣片好幾年了,防止骨質疏鬆,這個牌子挺好的,你回去每天監督姥姥記得吃。”


    從店裏出來,江鳴盛換了隻手拎著買的東西,經過一個水果攤,他又讓老板稱了袋又大又紅的紅富士蘋果。


    車子又開了約莫有兩個小時,烏月說,姥姥家是白牆紅瓦,門樓帶了點民國時期的特色,拱形,又高又大。


    按照烏月的描述,江鳴盛很快找到了一所民宅,遠遠就看到院門口站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穿著件純色毛衣,和藍色馬甲外套,微微佝僂著脊背,正朝著他們的方向張望。


    江鳴盛已然認出了人,他停下車,繞過車頭扶烏月下車,把她的行李拿下車,低聲說,“姥姥就在門口等你,快去打招呼。”


    烏月被她牽著手腕,向前走了幾步,姥姥看到她,激動地一時話都忘了說,“是月月回來啦!”


    “姥姥,你站在這裏多久了,我不是說要晚點到不讓你等我嗎?”


    “姥姥想你啦,四個月沒見你了。”


    “我也想你,這不是放寒假了,接下來兩個月都陪著你。”


    “你不到你爸爸那裏住了?”


    烏月頓了頓,笑著說,“姥姥不想讓我陪你嗎?”


    “哪有,你回來,我高興。”姥姥眉眼彎彎,笑顏如花,後知後覺才想起來還有別人,看向江鳴盛,“這位是?”


    江鳴盛立馬挺直腰板,“姥姥您好,我叫江鳴盛。”


    烏月跟她介紹,“這位是我的朋友,就是他從北城送我回來的。”


    “哎呦,那辛苦你了,一路上開車累壞了吧?”姥姥心情不錯,招呼江鳴盛要往屋裏走,“快進來,就等你們了,最後一道菜馬上就做好了。”


    江鳴盛看了眼烏月,跟老人家說,“把她安全送到家就行,我就不進去麻煩你們了。”


    “這可不行。”姥姥扯了扯烏月的衣袖,“人家大老遠把你送來,不能怠慢了。”


    烏月點頭,朝著江鳴盛的方向抬頭,“留下吃個飯吧,我姥姥做飯很好吃的。”


    江鳴盛勾了勾唇,說好。


    祖孫倆轉身進屋的空擋,江鳴盛想起落在車裏的禮品,長腿一邁,去門外領東西。


    姥姥趁著江鳴盛還沒進屋,略顯八卦地把烏月拉到角落,悄咪咪地指了指外麵的人,跟她打聽,“月月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呀?長得真俊。”


    烏月就知道老人家會誤會,耳根一燒,否認道:“不是啦姥姥,真是我朋友。”她頓了頓,難免對姥姥的話起了好奇心,“他長得好看嗎?”


    “好看!就像電視裏走出來的人一樣。”姥姥由衷誇讚。


    江鳴盛提著禮物進來,把它送給姥姥,插上電,給她展示起產品的功能。


    姥姥受寵若驚,對江鳴盛是越看越喜歡,“月月性格比較內向,她這個人沒什麽朋友,幸好這次有你。”


    “姥姥言重了。”


    烏月背對著他們蹲在土灶台跟前,拿著木柴一點點往裏推。


    聽著他們的對話,烏月眼瞼微動,莫名笑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高大的黑影將她籠罩,男人的氣息靠近,身邊也蹲了一個人。


    江鳴盛打量了一下廚房,姥姥這個人愛幹淨,把到處都打掃的窗明幾淨,跟新的一樣。


    他看了眼灶台,掀開鍋蓋,發現裏麵燒著水,水還沒開,便從一旁拾了根木柴遞給她,扭頭望她一眼,手定了幾秒,失笑,“就這一會功夫,怎麽把臉弄花了?”


    烏月:“嗯?”


    江鳴盛深邃的眸子望著她,說,“你臉上有黑。”


    烏月抬手擦了擦,耳畔傳來他的聲音,“沒擦掉。”


    頓時覺得很尷尬,她看不見,又照不了鏡子,就怕遇到這種情況,所以她每天洗臉,都是仔仔細細弄,生怕鬧笑話。


    一雙溫暖的大掌突然伸過來,捧起她的臉頰,男人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磨挲了一下她的蘋果肌,低沉暗啞的嗓音帶著安撫蠱惑的語調,“在這裏。”


    從沒有人這樣對過她,烏月感覺被他碰過的地方開始發燙,臉頰緋紅到耳際,她不敢掙紮,眼球亂動,纖長的睫毛抖啊抖,整個人像是熟透了。


    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閃過猶疑,他的薄唇微動,遲緩地想要說些什麽,身後傳來姥姥的聲音,“月月,你快看誰來了。”


    兩人靜了靜,江鳴盛起身,順手把她也拉起來,兩人一同往屋外走。


    江鳴盛站在院子裏,看見門樓外停著一輛黑色卡宴,車牌有些眼熟。


    來不及深想,一道人影閃過,關上後備箱,手裏拎著兩盒禮品,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傅長逸在看到江鳴盛時,腳下一定,眉宇間不自覺輕皺。


    兩個男人一個朝南一個朝南站著,無聲的對視,誰也沒說話。


    烏月半響沒聽到門樓外有人說話,輕輕拽了拽江鳴盛的衣角,問:“誰來了啊?”


    傅長逸劍眉微挑,視線穿過江鳴盛,落在他身後的女孩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他發出一聲冷冽地笑,“月月,是我。”


    “傅長逸。”


    烏月臉上的表情僵住,手慢慢低垂,嘴角壓平,背脊一陣陣發冷。


    第19章


    傅長逸慢慢走近, 摟了一下姥姥的肩膀,“好久不見姥姥。”


    兩個孫子都來看自己,姥姥今天心情不錯, “你來怎麽不打個招呼呢?”


    傅長逸抬眼,看著遠處並肩的兩個人, 沒有說話。


    “你先把東西放下, 水已經燒開了, 下了麵就可以開飯了。”姥姥拍了拍他的手臂,轉身去廚房招呼了。


    傅長逸把東西放在院子裏葡萄架下的小桌上,看了眼烏月,最後視線落在江鳴盛身上。


    江鳴盛看到烏月從傅長逸出現就緊緊攥著拳頭,氣勢洶洶, 一副隨時要進入攻擊防備狀態的架勢。


    嗓音響起:“你不想見他?”江鳴盛低頭問。


    烏月遲緩地點了點頭。


    “行, 你先進屋, 我去跟他說。”


    -


    庭院外。


    江鳴盛低頭手攏著打火機,點燃一支煙, 手輕輕一揚把煙盒扔給傅長逸。


    薄薄的藍色煙霧從鼻翼裏噴出,模糊了遠處萬家燈火的小鎮, 江鳴盛慵懶地倚著車身。


    傅長逸也點了支煙, 他神色很冷,也很淡,“不解釋解釋?”


    江鳴盛彈了彈煙灰, 漫不經心地說,“解釋什麽?我送她從北城回來的。”


    傅長逸靜了靜,“她跟段茂如何?”男人的聲音低沉渾厚。


    “分了。”江鳴盛說, “我之前一直沒細問,你跟她什麽關係來著?”


    “繼妹。”傅長逸說。


    “所以是一個戶口本?”江鳴盛笑了, 又彈了彈香煙,帶著一點猩紅火星的煙蒂在地麵上炸開,很快就與夜色融合。


    “我讓你把她跟段茂搞分手,沒讓你還負責‘售後’。”傅長逸寒著眼眸。


    薄唇抿著香煙,江鳴盛被煙霧熏地微微眯了眼,“我之前就在電話裏跟你說過,不是嗎?”他跟傅長逸說這事辦不了,讓他找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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