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秦溪幾乎沒什麽交集,兩人屬於那種見麵都不會打招呼的陌生人。


    之所以認得秦溪的臉,還不是因其名氣在廠區裏比廠長還大。


    “胡阿姨你好。”


    秦溪把呼呼大睡的孩子換了隻手,笑眯眯地走近。


    胡杜鵑有些疑惑,大大小小四個人好像是專門在這等她,難道是……


    “難道是我家三能那臭小子欺負你家誌明了?”


    “杜鵑姨,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三能沒有闖禍,相反他是個好孩子。”


    秦雪說完,嫌棄地抹了下嘴,覺著每說一次那個劉大能就覺著惡心。


    “……”


    沒有激動,沒有憤怒,胡杜鵑甚至連麵上表情都沒有變過。


    簡簡單單的吐出口氣,而後淡淡道:“七年前我嫁給劉有根,劉大能十歲,我就抓到他偷看我洗澡……”


    嫁進劉家第二個月胡杜鵑就發現十歲的繼子總看著他露出那種色眯眯的眼神。


    那時年輕怕羞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劉有根。


    後來跟劉家人相熟時日增多,她就懶得再說。


    要她說:“劉家從根兒上就是爛的,三能他爺爺就不是個好東西。”


    劉大能之所以小小年紀就學會耍流氓,那都是從小劉爺爺言傳身教。


    胡杜鵑就曾經親眼見劉爺爺抱著剛滿半歲的三能,教他摸婦女同誌的胸部。


    所以後來她寧肯去外邊找了份又髒又累的工作,也不願跟婆婆在家照看人家孩子。


    “看來劉大能耍流氓不是一年兩年,以前沒娃娃家長發現這事?”秦溪疑惑。


    “就是沒有人說,我才不知道那個小畜生竟然對孩子耍流氓。”胡杜鵑恨得咬牙切齒。


    要不是這幾年一直相安無事,她又怎麽會認為劉大能隻是小時候不懂事。


    “那現在知道了,胡阿姨你打算怎麽做?”秦溪又問。


    “如果是我家三能,我回去就敲斷他的腿,但劉大能和劉二能不是我的親兒子,他們也從沒把我當成媽……我管不了!”


    胡杜鵑出生於非常貧窮的農村,嫁到城裏來之前就沒吃過頓飽飯。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更是牢刻在思想上的一道枷鎖。


    就算知道劉家從根上都爛透了,她能做的也隻有教育好三能,攢錢早些把三能送到學校裏去讀書。


    “劉有根是不是還打你?”


    秦溪目光在胡杜鵑扣到脖頸最上一顆的扣子上停留片刻,突然問道。


    適應月光之後,秦溪看清胡杜鵑穿著的翻領襯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麵一顆,袖子也同樣扣得規規矩矩。


    要知道現在可是炎夏,大家都穿無袖褂子出門。


    胡杜鵑不熱嗎?秦溪靠近了甚至都能感覺到她身上濃重的熱氣和汗味。


    肯定是熱的……


    所以秦溪才猜劉有根是不是還家暴了她。


    胡杜鵑點頭:“打!喝醉了不高興打,不願意跟他弄那事也打……”


    所以她才說劉家是從根上爛了,祖孫三代都是好色的狗東西,說破了嘴皮子都沒用。


    隨著解開的一顆顆扣子,大片大片青紫露了出來。


    直至一條剛結疤的長條傷痕從胸口下蜿蜒而出時,徹底引發了秦溪姐妹的憤怒。


    劉有根是廠子裏出了名的老好人,人緣好又熱心,之所以大家都把孩子送到劉家幫滿照看,也是因為劉家讓人放心。


    “難怪我爸說劉有根不是個好東西,廠子裏的那些人都被他騙了!”秦雪氣憤道。


    秦海就看不慣這麽個假老好人,三令五申不準家裏孩子跟劉家來往。


    所以秦雪照顧劉三能都是偷偷摸摸,生怕被秦海發現。


    “你想不想擺脫劉有根?”秦溪突然問。


    “想是當然想……”胡杜鵑又重新把扣子扣上,苦笑連連:“離婚的話三能肯定帶不走,而且我也沒地方能去,我隻能繼續熬著,熬到老天有眼收了他的時候。”


    “不。”秦溪搖頭,堅定地沒有半點猶豫:“這次就是最好的機會。”


    “杜鵑阿姨,我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請你幫忙……”秦雪把白天和秦溪商量的事都說了說。


    說完忙看向秦溪:“姐,是不是計劃改變了?”


    “對。”


    先前秦溪隻想把劉大能和劉二能趕出廠區。


    現在多了胡杜鵑的事,那她要把劉家這爺孫幾人都一起趕走,順道還要把劉有根的工作也搶過來。


    “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決心!如果狠不下心,那今晚我說的話你就當沒聽見……”秦溪靜靜望著胡杜鵑一字一句地說出:“一晚上的考慮時間,如果想好了明天送信給我。”


    秦溪看出胡杜鵑不是決斷的人,所以給了她一晚上的考慮時間。


    說完,胡杜鵑神色複雜地先回了家。


    這一夜睡到半夜,秦溪突然聽到門外李秀蘭和張秀芬八卦的聲音。


    慘叫聲劃破寂靜的夜,飄飄蕩蕩地傳來。


    秦溪閉上眼翻了個身。


    明天穩了!


    ***


    天剛微亮,一個人影早早等在秦溪每天買菜的必經路口,死死盯著麵前的石塊,眼神充滿了恨意。


    秦溪早猜到胡杜鵑會在這。


    經過路口,徑直朝昨晚提前說過的小巷口走去,而後低頭。


    “想好了?”


    “想好了!劉有根是個畜生,死了也沒有半點可惜。”


    緩緩抬起的頭起,脖頸又新增了許多可怖的咬痕,深得還在往外沁出血絲。


    “那你再忍兩天,這周六勞動節廠子裏開表彰大會就是咱們的機會。”


    “好!這兩天我就再努把力,讓劉有根那個狗娘養的再多打我幾回,老娘要他翻不了身。”胡杜鵑站起來,緩緩將衣領扣上。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巷子,朝兩邊不同方向越走越遠。


    周六,華國勞動節。


    對工人們來說僅次於過年的最熱鬧節日,廠子裏會召開各種大會。


    一大早張秀芬就穿著新衣服準備去參加大會,走之前還罵了兩句在床上哼唧的秦海。


    “一年就一次表彰大會,你竟然還病了!”


    “咳咳——反正我也拿不到表彰。”秦海的聲音甕聲甕氣地從被字裏傳出來。


    張秀芬笑:“你倒是對自己認識還挺清楚。”


    說罷,高高興興地挽著喬珊一起出門了。


    出門前當然沒忘讓秦溪和秦雪給秦海去診所開點感冒藥。


    一院子大人走得一個沒剩,崔秀霞和她婆婆也收拾後去湊熱鬧。


    秦海突然掀開被子,麻溜穿好衣服褲子,嘭地一聲拉開房門,中氣十足地吼:“秦溪,爸準備好了,咱們什麽時候走。”


    生龍活虎,哪有半點生病的樣子。


    秦溪無奈轉頭:“爸,你等等。”


    “還等什麽呢……早抓早了!”


    有了上回將周老三送入勞改所的經曆,秦海覺著設置圈套抓壞人是件非常刺激的事。


    “等望家送消息回來,那邊有確切消息了咱們才能動。”


    秦溪表示很忙。


    尹母後天生日,昨天烤好的蛋糕胚子因烤爐溫度沒掌控好有些糊,今天還得重新烤一次。


    雖然失敗的胚子在孩子們眼中已經非常好吃,秦溪還是覺著不滿意。


    “那我先吃早點,一會可不能掉鏈子。”


    小心觀察著簡易烤箱溫度,第二次,秦溪終於成功。


    見整個蛋糕胚從盆裏倒出來的同時,秦望家風風火火地跑近的身影很快靠近廚房。


    先嗅了嗅空氣裏飄散的香味,忙開口報告:“姐,劉大能已經知道四姐生病了,而且隻有她一個人在家。”


    秦溪點頭:“你走得時候杜鵑阿姨在幹什麽?”


    “她在家,說是中午要做幾個好菜給劉有根慶祝當選勞模。”秦望家回。


    “好。”秦溪道。


    兩條巷子之隔的劉家。


    “敗家婆娘,咱家有糧也不能被你這麽糟蹋。”


    一看廚房灶台上擺滿了菜,從廚房門口經過的夏婆子立刻吼道。


    “媽!有根不是當選廠子勞模嗎!咱可得好好給他慶祝下。”胡杜鵑樂嗬嗬地笑著。


    夏婆子奇怪地多看了兒媳婦兩眼,平時總是垮著張苦瓜臉,怎麽今天倒是笑得這麽瘮人。


    不過晾她也腦不出什麽花來,所以很快留下句:“菜給有根和大能二能留著,那些娃子就吃昨天的剩菜。”


    “知道了媽。”


    笑眯眯目送老太婆跟太太似地背手走遠,胡杜鵑垮下臉呸了聲:“老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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