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把黎書青和鄭母說的話以及後來孔嬸子母女提出幫忙都說了一遍。


    沒有誇大,沒有略過,隻是老老實實複述了一遍。


    鄭曉雨舀了勺子稀飯送入嘴裏,神色淡漠地仿佛在聽別人的事。


    “替我謝謝嬸子。”最後,鄭曉雨隻是如此回了句,而後很長一段時間隻能聽到她咀嚼的聲音。


    一碗稀飯吃完,又吃了兩個包子。


    放下碗筷後,鄭曉雨又擦了擦嘴角,這才繼續說道:“反正我欠的一時半會還不完,也不怕再欠如楠和嬸子的情。”


    言下之意就是願意孔嬸子之後來搭把手


    秦溪鬆了口氣:“你能這麽想我就放心了!”


    “放心,我不會鑽牛角尖,通過這些事我也算想清楚了,世界上好多事都強求不得。”


    從小被父母嚴格要求,讀書要班裏第一名,高考失誤隻考了個大專還被藤條狠狠抽了一頓。


    外人都說她鄭曉雨燕眼高於頂,活該找不到對象。


    殊不知其實都是因為她母親提出的各種荒唐要求相親才會黃了一次又一次。


    這些事外人不知道,鄭曉雨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裏咽,連個說說的人都沒有。


    現在看開了想淡了,許多事都能輕輕鬆鬆地講出來。


    什麽家醜不可外揚……都是笑話而已。


    孔嬸子來之後,好多曾經羞於啟齒的話都能順理成章地傳出去。


    也算是把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都傳開去,讓大家夥兒都評評理。


    “說起來,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就沒想通知鄭副所長?”


    從發現真相到救出鄭曉雨,再鬧到打掉孩子重獲新生,鄭副所長就好像個透明人,從頭到尾沒有半點存在感。


    現在又不是以前隻能依靠書信傳遞情況的年代,要真是想說,一通電話的事兒。


    黎書青和秦溪都對此很奇怪。


    “我爸?”鄭曉雨冷笑,神情比提起鄭母時還要冷淡:“我們家最會裝好人的就是他。”


    秦溪愕然。


    說不在乎抖落鄭家的醜事,鄭曉雨還真是毫無保留地把家裏那點破事都說了出來。


    作為父女在同個屋簷下生活了幾十年,父親是個什麽樣的人沒有誰比她了解。


    愛麵子,重男輕女,又愛裝好人。


    表麵上鄭母罵鄭曉雨時他都是裝慈父,在中間勸。


    其實誰不知道鄭母之所以發火不都是鄭副所長在背後攛掇。


    當初大哥鄭明義原本有個相戀好幾年的戀人,鄭副所長嫌人家姑娘家庭條件不好,背地裏讓鄭母上姑娘家門冷嘲熱諷了一頓。


    姑娘氣不過,跟鄭明義分手後一個人去了外地打工。


    在之後鄭副所長看上了獨生女吳會,幾乎是逼著鄭明義娶了吳會。


    “你別看我哥一個大男人,也難逃爸媽的控製。”


    不過好在錯有錯著,吳會這個嫂子心思門清,根本不受鄭副所長夫妻擺布。


    秦溪默默聽著。


    鄭副所長是研究所裏有名的大好人,要不是鄭曉雨說,誰能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難怪黎書青總說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熱情。


    “抱養孩子也是我爸的主意,你別看人沒在,這裏頭的樁樁件件都有他。”鄭曉雨冷笑,隨即又想到什麽,轉過頭看著秦溪:“你讓黎主任防著點我爸,他那人肯定是有所圖才會甘願當好人。”


    有些話鄭曉雨能無所顧忌地說出來,有些話她是真張不開嘴。


    難道此時真告訴秦溪,鄭父曾經暗示她勾搭黎書青,要不是被大哥以道德敗壞阻止,會發生什麽還真說不準。


    “好。”秦溪點頭應著。


    鄭曉雨側身躺著,靜靜看向一針一針打著毛線的秦溪。


    動作笨拙而又緩慢,毛線針在手上好像特別笨重,食指繞毛線時會緊張地抿緊嘴唇。


    “給孩子打的毛衣?”


    聽到這個問題,秦溪抬起眼皮,眼角眉梢都帶上絲笑意,語氣無奈:“我們家平平今年生日願望是收到條媽媽織的圍巾,快難死我了。”


    就眼下這巴掌長點的不規則毛線塊還是她忙活半個月才弄出來的。


    低頭一看自己的勞動成果,秦溪不由地歎了口氣:“我這雙手能殺豬,就是不能拿繡花針。”


    鄭曉雨笑。


    “我教你吧。”


    比起繡花針,她更願意學習殺豬。


    教秦溪怎麽繞毛線能保持花紋大小差不多之後,又看她仔仔細細地打了一排。


    “我哥說你廚藝很厲害,還開了好幾家餐廳。”


    手下的毛線終於變得乖順了些,秦溪小心翼翼地繼續保持,頭都沒抬隨口回道:“小飯館而已,勉強糊口。”


    “聽說餐廳名字很特別,是有什麽由來嗎?”


    鄭明義所知道的也隻是三瓜兩棗,秦溪到底多有本事,了解得更是皮毛。


    秦溪心思一動,停下動作,給鄭曉雨講起她從老電影前擺攤起的創業經曆。


    “因為第一個攤是報刊亭改的,所以後來就一直這麽叫了。”


    別說是鄭曉雨聽得坐了起來,就是隔壁床的產婦也早被秦溪所講述的吸引了注意力。


    什麽搶攤,下毒,殺人犯。


    秦溪講的不僅是如何賺錢,其中還夾雜了好些驚心動魄。


    “你不害怕嗎!”


    鄭曉雨聽得心潮澎湃,雙眼慢慢匯聚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我說咋報刊亭小吃店這麽耳熟,壽北海鮮市場你也是股東吧?”


    隔壁床產婦一骨碌地爬了起來,猛然探出半個身體湊到了秦溪麵前。


    陪床家屬一臉驚恐,跳起來用力把產婦拉了回來,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嫂子,嫂子,傷口……傷口裂了。”


    秦溪也被嚇了跳,轉身起來把產婦按回病床。


    早上還聽查房醫生說她生產時撕裂,得現在床上躺一天。


    “秦老板,我就說咋這麽眼熟。”


    產婦激動地抓住秦溪手臂,滿臉堆笑,力氣驚人。


    隻是這麽輕輕一按,就把秦溪按到了椅子上。


    秦溪不解。


    “老早我和我家那口子就想當麵謝謝你,要不是你啊……我們家可就完了!”


    也不怪產婦如此激動,秦溪是他們全家的貴人。


    可以說,沒有秦溪,就沒有他們家如今的生活。


    第122章


    產婦姓包, 丈夫姓孫,兩人都是開寧縣人。


    丈夫廠子整改後成為第一批下崗的工人,在親戚介紹下去了壽北幫人冷庫卸貨。


    後來壽北海鮮市場開業, 各個商家入駐後需要大批工人幫忙卸貨裝裝貨。


    孫老哥也在其中一家海鮮店上班。


    工作穩定之後, 就把妻兒一起接到了壽北團聚。


    可誰知道好日子剛過上沒幾年, 兒子突然在上學途中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送孩子的孫老哥也因此斷了隻手。


    包大姐說到這兒,秦溪終於知道他們是誰了。


    “你是孫師傅的妻子?”秦溪驚喜不已。


    孫師傅上班的海鮮店就是[四海海鮮店], 他出事時秦溪第一時間就讓柳雪花去醫院墊付了醫療費。


    孫師傅出院後,秦溪三人又湊了兩萬塊給人送上回海市的火車。


    受傷的那隻手雖說外觀上沒什麽問題,可要想做重活兒是不可能了。


    “就是因為有那兩萬塊,成了我們兩口子活下去的底氣。”


    兩萬塊或許對秦溪他們來說隻是聊表心意,對孫師傅和包大姐來說卻是依仗。


    有了那筆錢,孫師傅決定不再找班上,而是做起了小買賣。


    有本錢, 又遇上改革開放的大浪潮, 短短兩年兩人就在開寧縣買下房子,包大姐還又懷上了孩子。


    “那都是孫師傅有本事,我就是做了應該做的事而已。”秦溪謙虛擺手。


    “你的恩情我們記在心裏, 其他都不用說。”包大姐擺手, 頗有些興致勃勃:“你是不知道, 其實我家那口子一直惦記著跟你學廚藝呢。”


    要不是手受傷以後無法拿重物, 孫師傅老早就想拜秦溪為師。


    秦溪笑。


    “就是我家這個姑娘,才生出來他就念叨著以後要是能有你一半本事就好了。”


    傷痛總會過去,未來充滿希望。


    對包大姐夫妻來說, 眼下就是最幸福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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