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汀看見外麵光影的變動。


    周圍是幾千米高的巍峨雪峰。


    他第一次,在所有人麵前激烈地把她攬緊懷裏。


    她深知,他宣揚主權至此,根本不敢有人再敢惹她的麻煩,也相當於徹底地告訴所有人兩人的關係。


    在窒息和身體過電一樣的愉悅之間,她緩緩眨了一下眼睛。


    那人還覆蓋她身上,單手撐著座椅,嫉妒到充滿病態地狠狠吻著她。


    理智昏沉間,禮汀看見了孟絲玟。


    孟絲玟說了很多刺傷禮汀的話,第一次被反噬。


    她正眼神失焦地呆在前排,思維陷入長期的空白。


    就像電視頻道失去信號,不斷跳升顫動的雪花。


    霍鴻羽在外麵冷漠地盯著她。


    但是,在這樣旖旎地環境裏,孟絲玟似乎也感受不到害怕了。


    倒是禮銳頌在車外踱來踱去。


    他眼睛血紅,幾乎要崩潰了,嘴裏發出困獸的磨牙聲。


    所有人都在場,江衍鶴根本不避諱告誡所有人。


    他是禮汀的。


    他和禮汀是一對。


    下一刻,江衍鶴懷裏的手機猝不及防地震動起來。


    屏幕在黑暗裏亮起來,顯得格外刺眼。


    車裏空間封閉安靜。


    孟絲玟也顫抖了一下,被手機震動聲打破了她恍惚的神智。


    她還是不敢回頭看他們一眼,隻能聽見喘息和綿密的水聲。


    江衍鶴還沒停止宣誓占有欲,他把禮汀的高領毛衣從脖頸剝開縫隙。


    用犬齒輕柔地貼合,咬舐,嘬吸,就像對她施予懲罰一樣。


    但是禮汀在脖頸疼痛和靈魂戰栗之間。


    她忽然想到,這麽大張旗鼓地打斷她和江衍鶴的。


    能有誰呢?


    她雖然躺臥,看不見程頤和孟絲玟。


    但她很清楚他在大庭廣眾下宣誓主權後,會發生什麽。


    “我說謊了,哥哥。”她任由他在脖頸間肆虐,帶給她疼痛和快感,輕柔地撫摸他的頭發。


    江衍鶴換氣間,遲疑又沙啞地,用鼻音:“嗯?”


    “我看見了你去京都的請求,我故意裝作沒看見。”禮汀說。


    她頸窩裏的人一震。


    他在無止境地惴恨與煎熬中,被她救贖了。


    他忽然牢牢地更深地,死死箍緊了她。


    “我願意陪你去京都。”


    禮汀吻著他的黑發,寵溺地說:“就當作對我的懲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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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歸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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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到達他在京都的宅邸時,雪後初霽。


    這裏山大多低矮,灰青色輪廓隱在霧裏。


    她和他拾階而上,小賈提著行李走在末尾。


    守宅的中年男人沉默寡斂地相迎。


    他中等個頭,笑紋很深,頭發鬢邊染霜,恭恭敬敬叫江衍鶴,少爺。


    見禮汀拘謹地躲在身後。


    江衍鶴輕笑了下,氣音短促撩人,說這是喬叔,讓她別怕,負責他們的飲食起居,住在外室。


    還有一個叫仁子的阿姨,晚上會到。


    那人把國內的一切塵囂拋下,看她在雪山上受了委屈。


    私奔一樣,帶來她了京都。


    宅邸很大,各處種著小葉紫檀做成的景觀樹,顏色綺麗。


    京都雪很細弱。


    傍晚的時候,夕照灑在庭院裏,浮光顯金。


    傍晚,日式紙拉門溫雅柔靜,窗簾往上一卷,雪色和夕陽皎皎相融。


    兩人依偎在二樓窗戶旁,簷上濕漉漉的雪極薄地覆蓋在遠處人家,隻剩下嫋嫋的炊煙。


    仁子阿姨帶了很多新年賀卡過來。


    雖說已經臨近新年了,按規矩應該在聖誕前夕放進郵筒。


    但她還是順應習俗,讓兩人在樓上,寫下祝福的賀卡,分散送給仆人和小孩。


    “寫了什麽?”


    禮汀窩在被爐裏,歪著腦袋看江衍鶴,看一眼塗畫一點。


    手邊的橘子清甜微冷。


    她吃了好多好多個,把細白的指尖都染上了淺橙色。


    禮汀認真地在燈下畫那人的輪廓。


    她之前隻會畫火柴小人,可是他靜默寫字的認真模樣太迷人。


    在燈下月色雪霽之中觀摩他,他勝得過一切的風光。


    她畫的逐漸細致起來,恨不得可以臨摹出他的英雋模樣,掛在家裏的牆上任人觀瞻。


    等兩人年老的時候,長住舊居。


    探視的後輩瞧見他的風姿端儀,誇那時候白發蒼蒼的她眼光好,也算是與有榮焉。


    聽見他掛了點笑意,叫自己的名字。


    禮汀知道她凝望他發呆,又被人捉住了。


    她眼皮一跳,呼吸顫了顫,索性埋進他的懷裏撒嬌,蹭蹭臉頰:“寫賀卡也沒有用呀,我想不到,有任何人可以送,我隻有你。”


    “有我就夠了。”他鬆鬆地捏了捏她的後頸。


    那人寫完給傭人和小孩的祝願。


    看見禮汀畫的黏黏小人。


    於是,他在她的頭頂笑,散漫又寵溺,蘊含著淺的無奈。


    他單手把她勾過來環在懷裏,給他欣賞他之前工整寫得賀卡。


    長段的日文,禮汀完全看不懂平假和片假名在說什麽。


    她隻能從依稀的漢字中,辨別出一兩個。


    可他的字實在好看,筆鋒勾連之間,遒勁漂亮,有一種古韻。


    禮汀凝望他英俊輪廓:“憑什麽他們都有,我也要嘛,你也給我寫一張好不好。”


    江衍鶴沒回答,修長手指攏著極薄地紙麵,抽出一方被棕紅的墨盒,盒麵有顏真卿的刻字,旋轉彎曲鎖扣,擰開。


    裏麵放著一樽徽墨的墨條。


    用金箔麝香蛇膽和珍珠粉構成。


    在暖色柔燈下,顯得質地溫潤。


    “我用這個給你寫,留字久一點。”他說。


    “我給你磨墨吧。”她整個人乖巧地坐在他懷裏,兩人依偎著寫字。


    她帶著香橙氣味的手指軟軟地捏著墨條。


    一邊磨墨,一邊仰起頭來吻他。


    那人低著頭,眼睫都在陰影處,眼神晦暗不明。


    禮汀任由密密麻麻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下。


    他用一隻手和她手指嚴絲合縫地勾連起來。


    另一隻手強勢地掐著她的下頜,和她唇齒交纏。


    掌心相扣的地方,逐漸濡濕了起來。


    他穿著輕薄的衣袍,係帶被她之前貪玩的時候拉起來,捆綁在她的手腕上。


    兩個人倒像是徹底無法分開。


    她融在他懷裏流汗,把名貴的墨水滴落到他的綢製的衣擺上。


    墨水極淡的草藥清香,縈繞在兩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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