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製品擦過細軟的皮肉,疼痛的摩挲像懲罰一樣,刺激到神經末梢一陣激痛。


    她小小一邊皺眉喘息,一邊用力咬在他的下唇,以示反抗。


    分明最早是禮汀湊上來吻他,但被這種拆吃入腹的占有感嚇到,先躲避的也是她。


    血腥混著唇角的刺痛依然沒有讓那人放開。


    直到禮汀咬著金屬製品,甜和腥的血液味道之間,死死閉緊牙關,阻止他舌尖侵入她的唇齒。


    嘴唇分開的時候,相連的地方勾出帶血的銀絲。


    禮汀纖白的手指從舌尖勾出一枚戒指,上麵刻著l·j


    他把她的名字置於前麵,意味著無上尊重。


    那人還在她對麵。


    在料峭春寒裏,他嘴角帶血,皮膚冷白,穿著黑色毛衣,顯得充滿煞氣又美,戾和狠。


    “戴上試試。”他說:“牽你手這麽多次,尺碼一定沒錯。”


    禮汀看著他嘴角的血卻驟然心疼了起來,連戒指都忘了,想湊上去舔舔給他止血:“對不起,很疼嗎?”


    “疼啊,被你傷得好慘。我不管,必須戴上。”


    他不容置膾地走過來,從身後抱著她,一點點地扶著她的手腕,給她戴在無名指上。


    伸出手,他修長的手指上也戴著一個戒指,湊成一對。


    手指交握,禮汀眼睫濕潤了起來。


    她聽見他在頭頂笑了笑,安慰地輕環住她單薄背脊,聲音很輕,如玉石摩挲著她的耳膜。


    “有這個做證明,相信我好不好。”


    “嗯!”禮汀欣賞著他的手,重重點頭。


    這一方清水舞台,數千年來,千百人為了愛情和信仰赴死。


    從這裏一躍而下,用必死的決心告訴別人,我可以完成。


    曾經禮汀從來不相信有愛情,輪船上就心儀他。


    再到江衍鶴救下她,是恩人。


    暗戀他從少女懷春再到愛得刻骨銘心。


    “你說,我從清水舞台上跳下去,會不會活著呀。”她甜蜜地觀察著兩人手上的戒指,開心地笑了起來。


    禮汀鼻音細軟地抱怨著:“哪有人像你這樣給戒指的,好凶。要是我反悔了,我就跳下去逃走。”


    其實她一點都不害怕,隻有無盡地穩定和開心。


    因為被他用信物確定感情堅如磐石。


    “想都不準想。”他牢牢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扯進懷裏。


    他低頭看她,把禮汀臉頰的頭發撩到耳朵,認真凝視她:“如果有一天你要逃走,我一定把你找回來,藏起來。”


    “什麽藏起來。”


    “你。”他雲淡風輕,卻又咬字殘酷地說:“如果你離開我,找不到你,我就去死。”


    禮汀聞言心尖顫了一下,她像慌亂的小貓,害羞又悸動,躲進那人的懷裏:“才不會跑。”


    “被你弄壞掉也不會跑。”她揚起小臉來:“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永遠。”


    “所以,你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她被他抱在懷裏,心有餘悸地凝視他。


    他把外套拉到脖頸以上,也沒答應她。


    任由禮汀講了幾遍,都不置可否,陰沉著臉哼了一聲。


    好像這個問題一出,他就處於低壓狀態。


    仿佛她一離開,他真的會喪失活下去的氧和希冀。


    -


    霍鴻羽帶著高琬的弟弟高煜來京都小住。


    他一直和高家的關係很好。


    高琬和程家大哥,程頤的哥哥訂過婚,假期和她的閨蜜去酒吧玩去了。


    高琬和他雖然不可能在一起,但他們姐弟倆關係和霍鴻羽都不錯。


    他雖然痞壞,性格也浪蕩,但為人不壞。


    高琬心儀霍鴻羽,但對方對她一直是哥哥一樣照顧。


    雖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都把對她的欲望發泄到孟絲玟的身上,像是怎麽折騰她也玩不膩一樣。


    這次他不光把高煜帶來,同樣也把孟絲玟帶來了。


    霍鴻羽倒是極為豪橫,因為江衍鶴宅邸很大而幽靜。


    他來轉悠了幾天,羨慕極了,也想在這裏長久定居。


    霍鴻羽拖父親的秘書選了一圈,在周圍租下了一套別墅,合同簽了五年。


    屋主本來就有移民的意思,後來簽合同的時候,態度也灑脫。


    一來二去,霍鴻羽索性直接買下來了。


    還附帶了後麵一小塊山坡的土地使用權。


    最近,他炫耀完他買的屋企,倒是經常提著孟絲玟烤出來的蛋糕胚,和高煜過來,找江衍鶴玩。


    不然他在家和高煜成天打遊戲,人都快發黴了。


    幾個人坐在木質廊下看雪品茶,千鳥香爐悠悠點著一截將斷未斷的長條檀香。


    喬叔拿出青井戶茶碗,冷泉水燒至滾燙,茶葉芽尖嫩綠,在水裏轉悠。


    兩人家中掛著橋本關雪的水墨畫,起伏群山和雪中孤舟蓑笠翁,屋簷是振翅的鶴形。


    江衍鶴對東瀛美學不怎麽感興趣,沒依順著日式鬆屋修建,反而在中庭挖了一方汀水,坐湖觀月。


    巨大的紙拉門橫斷在湖中倒影下來的月色盡頭。


    一下雪,雪便會照亮整個會客室,隻剩下融化的靜水流深,布滿整個庭院。


    院裏種植著楓樹,小神龕裏供著仙鶴,鎮壓著修羅。


    那人漫天神佛一個都不信,讓他進神社說不定會到倒插檀香。


    地獄惡鬼都沒他以煞製煞,根本不在乎是否七殺命格。


    他好傲。


    讓禮汀深深迷戀著。


    屋外掛著喬叔的日本姓氏,高橋。


    江衍鶴懶得用他自己有關的東西命名。


    連他自己的名字都寫了一個j,再懶得往下。


    日本的貓價格比國內稍貴。


    小貓用細軟的皮毛蹭著他的褲腿,他興趣缺缺。


    喬叔求他賜名。


    那人懶怠地給串門的小貓取名叫,哪吒,石磯,申公豹。


    叫哪吒的小貓特別活潑,就像踩著風火輪到處跑。


    叫石磯是一隻藍貓,又肥又懶,每天瞪人。


    叫申公豹的是一隻豹貓,點紋看上去很霸氣。


    最後叫薑太公的貓貓,被霍鴻羽裝在蛋糕紙袋裏,帶走捉去他家了。


    禮汀笑著問他,“妲己呢?”


    被那人拉過來,吻她手腕脈搏跳動的地方,說:“本王的魂都被你勾走了,怎麽辦?”


    兩人在擺放著橫溝正史和澀澤龍彥初版線狀日文書下麵親吻。


    桌下扔著他剛看過一半的《切爾諾貝利的午夜》


    在懸疑和絢麗的愛情故事之間,在末日恐嚇和人類豐碑中。


    兩人帶著相同指環的手指交纏追逐,一點點書寫屬於他們的愛情故事。


    月色從窗欞裏砸進來。


    她宛如渴水的小貓般,舔.弄他攪動自己舌尖的手指。


    燈影下空氣裏不像京域般幹燥,飛蟲和塵埃都隱去蹤跡。


    兩人相擁到纏覆的地步,被子都成了阻礙,沒日沒夜地呼吸交融。


    她是他的小貓,是他的妲己,


    他願意放棄天下,放棄披荊斬棘,和她在摘星樓的火海裏殉情。


    有時候親著就抱成一團進入了午休。


    這種神仙眷侶的日子,之前禮汀想也不敢想。


    她時常擔心自己真變成了妲己。


    他黏她太緊,skype一天都不會打開,似乎她真是禍國妖妃。


    禮汀心裏惶然,眼裏黑白分明,認真問他拋下國內的公司不管,會不會不太好。


    說著,她臉頰紅暈久久不散。


    她也知道,他除了進入她,渴求她身體幾乎到了病態的地步,完全形影不離。


    那人埋在她頸窩裏笑夠了才起身。


    他英雋的臉離她特別近,手指摩挲著她的鼻梁,刮了刮,貼著她的耳廓輕聲說:“我爸回京域了,一切有他,我現在是你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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