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對江衍鶴所有感激和敬慕的情愫悉數消失。


    隻剩下被最好的兄弟搶走最喜歡的女孩子的焦躁和懊惱的感覺。


    關鍵是那人,看見如此曖昧的場景。


    謝策清沒穿上身的衣服。


    他充滿男人氣息和爆發力的肌肉圍在禮汀身前,阻隔她逃走的方向。


    兩人離得很近。


    但這種刺激勁爆的畫麵,似乎根本沒有對江衍鶴產生絲毫的影響。


    他篤定又安寧地看著禮汀,輕聲喚她,寶寶。


    謝策清喉頭攢動。


    他煩躁地感覺到,闖入者是江衍鶴,掠奪者也是江衍鶴。


    但局外人卻是自己。


    多年朋友,他早就知道江衍鶴這個人,和自己完全不同。


    謝策清和大多數同齡的男生一樣,熱衷別人的女人,同時也喜歡追捧著最受歡迎的女生。


    江衍鶴不一樣,沒見他真正對誰動過心。


    但如果他真有對象,擇偶標準無非一點。


    那就是絕對忠誠。


    禮汀之前出現在謝策清麵前,看起來純摯青澀,但又楚楚可憐和甜美,就像清甜的青梅。


    但現在的禮汀不一樣。


    她神色赫然,臉微微紅了。


    她還是小聲地呼喚著門口的人,哥哥。


    謝策清惱怒得發狂。


    她的依賴,關注和崇拜,明明應該是屬於他的。


    謝策清額上青筋都在顫抖,看著站在門上的江衍鶴勃然大怒:“你為什麽要來破壞我們,為什麽?你明明知道一切真相,你就這樣活生生拆散了我和她。”


    禮汀被他驟然的怒吼嚇得渾身一顫,縮起膝蓋,打算蜷起自己。


    但是下一秒,她又想起站在門外的哥哥。


    不可以藏起來。


    她要保護他。


    謝策清的憤怒在空氣中不斷發酵。


    他幾乎想摔壞一些能看到的東西,但是有一絲清醒告訴他,這是禮汀的家。


    他看見禮汀赤.裸的雪白腳背噠噠地往門口移動。


    她很瘦,但波瀾起伏,她乖巧地宛如一隻小貓,把自己揉進江衍鶴懷裏。


    眼尾是繾綣的紅色,她不安地抓著那人肩膀的衣服,她叫他哥哥。


    江衍鶴靜默地看著暴怒的謝策清。


    他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冷眼旁觀著謝策清的崩潰。


    無論是用鋼筋把夏元渡打脫臼,瘋戾嗜血地用拳頭把禮銳頌揍得半死,還是把葉澤川的兩隻手,用刺刀插了個對穿,再握著他的手反刺自己。


    他永遠都是極端冷靜,以惡製惡,從來沒有慌神過半分鍾。


    謝策清咬緊牙關,他眼睛露出凶狠的光,被背叛似地大吼:“禮汀你回來,你去他那裏幹什麽,過來!不要助紂為虐。”


    他不知道,禮汀終於在江衍鶴懷裏找到了一個舒適安穩的位置,她感受到那人的溫暖,嘴角微微上揚。


    她柔白的手腕環住他,揚起亮晶晶又濕潤的眼睛,戀慕地看著他:“哥哥,不管別人怎麽說你,我都不在意。”


    禮汀知道她是這場對峙中的裁判,但她根本不覺得這是對峙,是慶功宴。


    她是唯一的屬於他的戰利品。


    “我知道。”那人近乎寵溺地揉了揉她細軟的黑發。


    聽到這裏,謝策清痛苦地嚎哭著。


    他在德國憋屈了太久,春假想回來看禮汀,結果她連他放在門口的傘也沒有接受。


    這一切全是江衍鶴造成的。


    他罵罵咧咧地把手上的車鑰匙砸到江衍鶴身上,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就你會裝好人,蔣蝶每天在我麵前給我洗腦,說你的好話,讓我無法擺脫。你奪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一切,包括她。”


    江衍鶴應該是開車來的,他身上沒有雨水的濕潤痕跡。


    手裏提著一個霧靄藍的瓦爾登生巧。


    他在篤定她逃跑了。


    來找她的路上,還買了她愛吃的甜品。


    他在被罵,用詞很難聽。


    是因為自己。


    禮汀愧疚地踮腳,攬著他的肩膀,吻他冷白起伏的喉結。


    蒼白脆弱的纖細小貓,嚐試用她的體溫去安撫他。


    “哥哥,我是你的....沒有奪走哦...你不可以難過....”


    他今天好好看。


    她偷走了他好多衣服。


    一件黑色毛衣,一件外套,一件高中的春秋季校服,還有一件襯衫。


    她著魔一樣迷戀著他的體溫,他身上的氣味。


    他皮膚很白,穿連帽衫也特別英俊,肩膀輪廓挺拔,陰影裏的臉龐帶著一點不近人情,眼神蟄戾冷然。


    他垂眼把玩她的頭發,隱匿於袖間的骨節若隱若現:“你是我的,那為什麽又逃跑了?”


    她發現江衍鶴的手指冰涼,骨節泛著被凍過的紅。


    她最最喜歡的人,在吹春夜冷風的時候。


    她在給別的男人煨薑湯。


    禮汀做錯事一樣垂下眼睛,她伏在他懷裏蹭蹭:“沒有逃跑,我討厭在這裏,再也不想離開你一秒。”


    在周圍沸沸揚揚的咒罵聲中。


    那人靜默地凝視了她一會。


    旋即低頭吻了吻她的眼睫,唇角有笑意:“騙我的話,你是小狗。”


    禮汀說,嗯。


    她向來知道怎麽取悅他,像貓一樣輕咬著他的手指,依戀地舔了舔。


    再抬起眼睛看他,水光瀲灩的瞳孔裏全是春情。


    她心跳亂糟糟的,用一種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哥哥也離不開我的身.體對不對?”


    聽她說完。


    他目光沉了沉,把她撈起來,抱在懷裏。


    禮汀細細的手腕攬著他,仿佛全身失去了力氣,微紅的臉靠在他心口,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腳踝。


    他徑直往臥室走,兩人和眼睛裏冒出凶光的謝策清擦肩而過。


    他把禮汀放在床上,把她裹進被子裏。


    從額角開始吻她,吻她的眉心,眼睛,鼻梁。


    讓她像水一樣融化在床上,小口喘氣,已經沒辦法一樣,叫他哥哥。


    他用手指摩挲著她的嘴唇,聲線很沙啞,等我。


    他走出去。


    關上臥室門,把她隔絕在風雨欲來的壓迫感以外。


    謝策清幾乎目欲裂,他咬緊牙關:“江衍鶴,你不打算向我解釋一下,你對我犯下的罪行嗎?但我要先說,我絕無可能原諒你。”


    江衍鶴渾身已經充斥著挑釁和漫不經心地優越感。


    剛才那個溫情脈脈的人格,徹底從他身上分裂離開。


    江衍鶴知道禮汀的弱點在哪裏。


    知道她會瘋狂心疼他。


    才在她麵前扮演得一副被謝策清的無禮和暴怒,訓斥到靜默無辜的受害者模樣。


    其實他才是那個勝券在握,又壞心眼的人。


    聽完謝策清的話。


    他掀開連帽衫,漆黑碎發散落在額角,狹長的眼梢吊起來,懶怠地看著眼前這個徹頭徹尾的輸家,“你才反應過來?”


    謝策清被他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他額角的穴位不斷跳動.


    江衍鶴的話就像一把利刃一樣刺進他的心尖。


    原來江衍鶴早料到他會回來找禮汀,早就籌劃好了一切。


    現在得意洋洋地作壁上觀,嘲諷他的遲鈍。


    謝策清瞥了一眼臥室裏禮汀所在的位置,沉痛地低聲說:“雖然蔣蝶身上的事,是我自己惹出來的。但你利用這個讓我蒙在鼓裏,在德國呆著,對你感恩戴德,未免太過分了。”


    江衍鶴撩起眼皮,摩挲了一下剛才禮汀舔過的指節,冷淡道:“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嗎?跟我在這裏叫囂什麽,想我補償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似鶴歸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野藍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野藍樹並收藏似鶴歸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