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白又虛弱,不安地攪動著手指。


    思索了很久,終於應下來了。


    她說好,就明天中午見吧,我請你們坐遊艇。


    兩人都對給她布置難題感到興奮,暢快地搖著香檳杯子離去。


    孟絲玟惱怒極了,她知道對方在刁難禮汀。


    “汀汀,你一定要小心那些人。”


    “我知道。”


    “明天的菜譜,我會幫你的。”


    “嗯,謝謝你玟玟。”


    “對了小汀,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送了他什麽禮物呀。”


    “秘密。”


    “看他們耀武揚威的模樣我真的來氣,一副送了江衍鶴貼身物品的樣子,我倒是覺得江衍鶴一點也不會稀罕。小汀,你到底送了他什麽呀。”


    女生一點點拆開脖頸的白絲帶。


    孟絲玟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細鏈是鎖。


    “我,把我送給他了。”禮汀臉上有可疑的紅暈,她的聲音很小,像是小貓在叫。


    孟絲玟看到,她衣服左側有一小塊金屬質的釘子,透過布料,顯示出來。


    孟絲玟終於知道禮汀沒有下水遊泳的原因了。


    且不說江衍鶴對她的占有欲。


    身上這層疊的曖昧痕跡,肆無忌憚地展露在人前,倒還算習以為常。


    金屬製品被海水浸濕的話,一定會發炎的。


    孟絲玟眼皮一跳。


    她幾乎能想象禮汀在床上被折騰的模樣,才會在小船上睡著。


    “你就不能讓他節製一點嗎,要是在下午我沒守著你,被那些不壞好意的人看見了,掀翻你的船怎麽辦。”她氣不過,想著江衍鶴磨了磨牙。


    “我很小心的,不會。”


    “釘子,是他親自給你戴上去的吧。”


    “這隻是一個夾子啦,他不舍得讓我疼。他很喜歡這個上麵的鑽石,是鶴眼的形狀,找設計師定製的,會隨著溫度變色。”


    “溫度,他口腔的溫度嗎?”孟絲玟一向口無遮攔。


    她平常說話就直來直往。


    等她說完,才發現自己講了多激烈澀情的話。


    她急忙捂住嘴巴,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


    禮汀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心跳得快要震耳欲聾,她害羞地說:“但是我也沒吃虧哦,他給我說了他所有銀行卡的密碼。”


    孟絲玟想到江衍鶴卡裏的流動資金,至少有上億美元。


    她呼之欲出的責怪在咽喉裏滾了一圈,又被她咽下去了。


    “小汀,那你一定要狠狠用他卡上的錢,不然多吃虧呀,離開意大利之前,我們一起去米蘭探店吧。”


    “好呀。”禮汀點頭,兩人一起走回來。


    她坐到沙發上去,歪著頭拉孟絲玟的衣袖:“我請她們吃飯的事,玟玟要替我保密。我不想要他擔心。”


    “他早晚會知道的,你不怕他到時候生氣嗎?”


    “他不會知道的,因為明天中午他不回來吃飯,他和我說,明早要去汽車新品發布儀式,後天才會回來。”


    禮汀軟軟地靠在沙發上,用手拖住下頜,翻轉過來的手心泛著玫紅色。


    不讓他長點記性,怎麽能徹底擺脫她們呢。


    但禮汀沒有說出這句話。


    她隻是垂著眼,玟玟的麵前示弱,道:“我不想怠慢哥哥的客人。”


    晚霞裏,隔著別墅外種植的紫羅蘭,禮汀能看到遠處停泊的遊艇。


    海灘和浮板道上空無一人。


    私人海域的總是格外靜謐。


    停在哪裏的遊艇叫汀泊號。


    取名那晚她被江衍鶴抱在懷裏。


    禮汀感受到他呼吸間的溫熱氣流。


    “汀泊。”意味著在十川百海裏遨遊,永不停航的不係之舟,願意停泊。


    她說,哥哥為我停下來吧,哪怕我是隻是一汪小小的湖泊。


    那人嘴唇落在她眉心,背後逆著卡利亞裏日落的弧光。


    他說,是寶寶給我了一處容身之所。


    後來禮汀才知道,這座遊艇是他親手設計的,從輪軸到桅杆,刻印上都有小小的j和鶴形。


    最後銘牌上鐫刻著汀泊號的名字。


    似鶴歸汀。


    江衍鶴最近在布加迪的法國莫爾塞姆的總部考察。


    他姥爺康劌名下的一個子公司,之前收購並複興布加迪品牌。


    現在他來意大利。


    正在參與設計一款叫德語名為“sieben”的車係,翻譯過來是“七宗罪。”


    每天她醒過來,就能聽見他在晨光中打電話。


    國內醫藥公司的事,還有參與設計的這係列超跑。


    不僅如此,連軸轉的江衍鶴,還要接受小貓惡意的折磨。


    被他玩了那麽多次,禮汀也學壞了。


    有一次,哥哥被江明棟那一幫人氣得摔筆。


    她輕手輕腳的把筆撿起來給他,靠著他的腿倚坐在身邊。


    把能聽懂的講得所有話,都同聲傳譯成德語。


    她玩了很久也不見他回應她。


    看見他心思都在分析數據上,敲數據的手指從來沒有停下來。


    小貓咽了一口唾沫。


    她從桌下鑽到哥哥兩臂之間,爬出來的時候。


    她把小小的的頭仰起來對他笑,然後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意。


    她總是很擅長把他的敵意和怒氣轉換成欲和渴求。


    那人喉頭攢動,聲音冷峻地交代完所有事項,然後把滿臉濕潤,眼角含淚的小貓撈起來,做到昏天黑地。


    海風帶來一陣陣暑熱和鼠尾草的氣味。


    她穿著霧靄粉紫的紗裙,提著長長的裙擺,在夜風中,在露台走來走去,手腕上的絲帶在夜風裏飄起來。


    聽到跑車發動機的轟鳴。


    樓下玩泳池派對的男女,一聲聲直呼著江衍鶴的名字。


    她知道哥哥回來了。


    兩人的臥室很大,吉貝爾蒂浮雕天使之門裏麵,有一台博蘭斯勒水晶鋼琴。


    禮汀明明從小就學過鋼琴。


    會彈奏舒曼的夢幻曲和巴赫的g弦上的詠歎調。


    甚至不看曲譜,現在也能彈奏《魔法少女小圓》的插曲。


    她沒忘這些曲子的彈奏方法。


    但在江衍鶴麵前,她擅長偽裝,想讓哥哥心疼她。


    細白的手指彈奏小星星變奏曲都磕磕絆絆的。


    然後她把臉埋在鋼琴上,把眼睛露出來,假裝扮演灰姑娘,委屈地說:“媽媽走後,禮桃的媽媽不讓我再學習鋼琴了,所以什麽都不會。”


    禮汀坐在昂貴的水晶鋼琴前。


    想起第一架鋼琴是施坦威,後來被禮桃弄壞了。


    她想起媽媽歡欣的笑容,失落地垂下眼睛,“都怪我自己把鋼琴荒廢了。”


    看似是自責,卻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孩。


    江衍鶴仿佛看到了九歲那年的她。


    那時候他不是沒有從洛杉磯回去找過她的。


    但是那時候禮汀已經怯於見人了。


    想到這裏,江衍鶴寵溺地一笑,他把她抱在腿上坐著,揉著她黑發細軟的手把手教她彈琴。


    他知道禮汀在吃醋。


    那人抵著她的額頭哄她:“沒有人可以控製你做你不喜歡的事,包括我。”


    因為這次來意大利,給自己生日獻上七彩.金珠的禮銳頌和禮桃也來了。


    禮桃甚至帶了李絮。


    禮汀沒來由地就想起了梁詠琪的《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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