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依是吳薇的兒媳,是通過吳薇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從而間接獲利的既得利益者。


    那就也一樣是小偷。


    得利便是同罪。


    所以她聽了毛依的那些炫耀隻會心疼徐麗芬和魏肆孤兒寡母這麽多年無依無靠的過來有多艱難。


    現在還要看著小三和小三的崽子們炫耀到麵前,個中滋味她都不忍心去體會。


    想想都憤慨心酸。


    所以她才不會羨慕毛依得到的那些‘贓’東西。


    安撫地收緊拉著徐麗芬的手,蘇歲震驚臉:“你們有新房?”


    見她詫異成這樣,毛依自得道:“對啊,而且還是樓房呢,和你們那破破爛爛的大雜院不一樣。”


    “我們不用一堆人擠在一起,怎麽,你婆婆沒給你置辦新房?”


    察覺到手裏徐麗芬的手抖了一下,蘇歲麵上震驚不變:“不是吧不是吧,你剛嫁過來就要出去單過啊?”


    “什麽?”毛依沒反應過來。


    蘇歲搖搖頭,一臉的不讚同:“今早上媽也問我了,問我要不要置辦個新房好和阿肆搬出去過日子。”


    說著,她吸吸鼻子,哽咽著訴苦:“我當場就哭了!”


    毛依:“……?”


    吳薇:“……?”


    魏有才:“……?”


    蘇歲委屈得不行:“我當時就問媽是不是不喜歡我這個兒媳婦,要不然為啥剛結婚就要給我趕出去。”


    “人家都是一家人住在一起,又熱鬧又和睦,憑什麽我剛嫁進來就要給我掃地出門。”


    她同情的看著毛依:“你別多想啊,吳姨應該是喜歡你的,就是……可能是嫌家裏人多這才緊著置辦新房子讓你們出去單過,應該不是嫌棄你。”


    毛依麵上的得意徹底消失不見,她現在的表情如果非得形容,那就和吃了屎一樣。


    毛依:“你瘋了吧?”


    “昂?什麽瘋了?”蘇歲單純歪頭,“嫂子我說的不對嗎?和長輩住在一起多好啊,我就喜歡和媽在一塊兒過日子,家裏有個長輩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樣。”


    “媽人還好,我早上做的飯媽還沒吃到嘴呢就開始誇我。”


    吳薇脫口而出:“你還做飯?”


    蘇歲視線轉向她,乖巧點頭:“對啊,我得孝敬媽啊,要是媽早上起來不及時吃飯低血糖了怎麽辦,我們院子裏就有個老太太今早上低血糖暈了。”


    “臉砸地,本來就腦子不好使這麽一砸更傻了。”


    大雜院裏,被念叨的黃秀霞狠狠打了個噴嚏。


    這邊蘇歲反正是隻說自己的付出,絕口不提自己是怎麽一點虧都不吃的。


    就比如雖然她早上起來做了飯,但魏肆也沒閑著,被她支使著一大早滿城裏跑給她買她想吃的早點。


    而且早上吃完飯她是一把手都不用伸,徐麗芬就說她辛苦了哄著她去休息,自己則是家裏家外的忙活著幹活,順道把她衣服都給洗了。


    蘇歲私以為像是這一類的事就不用跟魏有才一家提了,畢竟出門在外還是要給丈夫和婆婆麵子的。


    她現在的角色就是戀愛腦,婆婆寶,不氣死吳薇婆媳她都不姓蘇。


    對著吳薇,蘇歲一臉的誠懇:“吳姨你怎麽這麽驚訝?不是吧不是吧,你兒媳不會不給你做飯吧?”


    吳薇一噎,她想嘴硬說‘也做’可實在是邁不過去心裏那個坎兒。


    還做飯?


    毛依別說給她做飯了,她這個當婆婆的做完飯要是不給毛依端到麵前,好像都是她這個婆婆沒做到位。


    心裏五味雜陳,吳薇勉強笑笑盡量挽尊:“我舍不得讓兒媳婦做飯。”


    蘇歲噫了一聲:“我婆婆也舍不得,可心疼我了,但我更舍不得我婆婆做飯啊,我婆婆都操勞一輩子了也該享享子孫福了。”


    “所以我才不願意搬出去,我就樂意和婆婆在一塊兒孝順婆婆,這樣阿肆也放心,在外邊打拚家裏不用有後顧之憂。”


    餘光看到魏春林一臉的羨慕,一看就是t?沒少在老娘和媳婦中間受夾板氣,蘇歲在心裏冷笑一聲,加足火力:“而且阿肆也說要給我買大件買衣服什麽的,我都沒要。”


    “阿肆掙錢我心疼,我長得好看哪用得著添置那些有的沒的又費錢又沒什麽用。”


    她捧著自己的臉甜滋滋的和魏家人說:“你們看看,我長這樣難道不是穿麻袋都好看嗎?我可舍不得阿肆給我花錢,魏肆在外邊走動花錢的地方可多著呢。”


    說實話,要不是看過原書知道徐麗芬和魏肆的性格和人品,蘇歲也不敢這麽捧著這母子倆。


    萬一捧飄了最後麻煩的不還是她?


    這也得虧了原書裏哪怕家逢突變這對兒母子的人品都沒有變壞,這才讓蘇歲敢在外人麵前這麽放開了手腳的給徐麗芬和魏肆做麵子。


    不用擔心遇上人品不好的,聽了她的‘做臉話’當了真,回去之後和她蹬鼻子上臉。


    她說著體諒魏肆的話,紅了眼睛的卻是魏春林。


    魏春林忍不住想起今天毛依因著他不帶著她去百貨商場就當著全家人的麵甩臉子摔門,還和他賭氣鬧別扭。


    想想毛依,再想想魏肆這傻白甜一心為婆家的媳婦,魏春林嫉妒得眼珠子都紅了。


    魏肆緊抿著唇低頭看自己的小媳婦,手無意識捂上胸口,他不理解,為什麽自從蘇歲嫁給他後。


    不,應該說是自從遇見蘇歲後……他這顆心好像就出了問題。


    有時候跳得很快,有時候又酸軟得不像話。


    恨不得伸手把人死死抱進懷裏好像隻有這樣心裏的不適才能得以填補。


    第19章 拖油瓶是怎麽長成的


    被魏肆眼神專注看得有些不自在,蘇歲不易察覺的用胳膊輕輕推了他一下。


    現在哪是看她的時候,吳薇、毛依、魏春林……看哪一個現在的表情不比看她精彩?


    欣賞完魏家人的齊齊變臉,心滿意足,蘇歲看了眼外邊的天色,魏肆會意,他不好奇魏有才到底是因為什麽今天想到把他們找過來吃飯。


    不好奇也不在意。


    對他來說他今天過來的正事隻有一件,那就是他妹妹遷戶口的事兒。


    見那邊吳薇調整好心態又開始假模假樣的招呼他們吃飯,就像什麽不愉快都沒發生過一樣。


    魏肆筷子都懶得動一下,直接開門見山的把來意說了。


    吳薇好不容易調整好的表情再一次凝滯在臉上。


    她有些不敢置信:“小肆你說什麽?”


    她僵笑兩聲:“你看看你這孩子就愛開玩笑,遷戶口這樣的大事哪能掛在嘴邊胡亂說。”


    “你妹妹從小就在吳姨跟前長大,我雖說不是親媽可自認對你妹妹沒有一點虧待的地方。”


    她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魏然,表情失望中夾雜著委屈:“小然你和你哥說,我有虧待過你虐待過你嗎?”


    “後媽難當,從小到大我哪次不是一碗水端平的對待你和你春林哥春雪姐?”


    “你現在長大了,不用靠人一把屎一把尿的養了,就開始卸磨殺驢的把你親媽親哥找來說要遷戶口……”


    吳薇說著眼淚就掉了出來:“你這樣讓外人怎麽看我這個後媽?”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了你十幾年呢,可我虐待過你嗎?”


    魏然抿了抿嘴,她就知道一旦提起她要回去和親媽生活,吳薇必定會這麽一哭二鬧三上吊。


    不是多疼愛她,而是不甘心少了她這麽一個保姆;少了一個能讓吳薇在外頭標榜自己為人多好,自吹自擂的砝碼;少了一個隻要嫁出去就能替兒女鋪前程的工具。


    魏然早就看透了吳薇的為人,現在對上吳薇這麽一副好似把心都掏給她卻被她辜負了的表情。


    魏然不但沒有觸動,實話實說她現在……隻想吐。


    可這種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自己哥嫂衝在前頭她縮在後頭,他們是在救她脫坑,她不能躲在後邊像被逼的一樣一聲不吭陷哥嫂於不義。


    這點道理魏然還是明白的。


    鬆開緊攥的拳頭擦了擦手心裏的潮濕。


    想到剛才吳薇對她的質問,她抖著聲線反駁道:“你沒虐待我,可你也沒善待我。”


    “從小到大你在外邊逢人就說對我這個前妻留下的孩子多好多好,可關起門來衣服是我洗,家務活是我做。”


    “是,你會說誰家孩子不做這些,不幫長輩分擔,可你親生的為什麽不做?他們比我還大,為什麽要指著我去伺候他們?”


    說著,魏然的眼淚也出來了,她指著魏春林和魏春雪:“從我記事起他們兩個連一件衣服一隻碗都沒洗過。”


    “為什麽沒洗過?因為那都是我的活兒,明明這是我親爸的家,他們是繼子繼女,可過起日子來寄人籬下的卻是我這個親女兒。”


    別說什麽吳薇到底在魏有才離婚後,在她年紀小不能自理的時候養過她幾年。


    沒有!


    吳薇隻是把當時還很小的她給搶過來了,然後看她太小了不頂用,嫌她煩就成天把她往她爸廠裏的托兒所一扔。


    要不是廠裏女職工心好偶爾誰看不過眼搭把手幫著照顧照顧她,她也沒辦法活到這麽大。


    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稀裏糊塗的沒了。


    一個小孩子的生命有多脆弱,哪怕是掉下台階指不定都挺不過來。


    可她傻,就是這樣她一開始還羨慕吳薇對魏春林魏春雪好,吳薇讓她喊媽她就以為吳薇是她親媽。


    巴心巴肝的想靠近吳薇,想更乖一點好讓吳薇能愛她。


    愛,一個多諷刺的詞。


    吳薇一個拆散她家庭的第三者怎麽可能會愛她這麽個前妻留下的眼中釘。


    隻是當時還很小的她不明白什麽叫第三者,也看不開罷了。


    後來隨著越來越記事,她有了小心思,為了讓吳薇能對她好一點,她裝乖賣巧盡力的去做能討好吳薇的事。


    可事與願違,吳薇對她還是沒有丁點的、真切的關愛。


    她不理解,明明自己相比起哥哥姐姐已經夠聽話的了,吳薇為什麽還不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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