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被夾到碗裏的菜她都愣是不敢動一口。


    生怕柳雁蘭有什麽後手等著她呢。


    這邊來自‘親家母’的驚嚇還沒來得及消化,那邊柳雁蘭已經推著楊夢使眼色了。


    柳雁蘭:“夢夢你愣著幹什麽呢?沒看見你婆婆碗裏飯都涼了?”


    “還不趕緊給你婆婆換一碗,這孩子咋一點眼力價都沒有。”


    徐麗芬:“……!”


    趁她還沒反應過來,楊夢嗖的一下一把拿過她的碗,二話不說起身就去換熱乎飯去。


    徒留後知後覺的徐麗芬朝著大兒媳的背影震驚地伸出‘爾康手’。


    柳雁蘭:“沒事,你讓她去,她和輝子結婚這麽多年也沒說孝敬孝敬你這個婆婆。”


    “我早就覺得她這樣不應該了,這丫頭就是被我和她爸慣得嬌氣,貪吃、人又懶,親家母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就當她不懂事。”


    說著說著她還特意換了座,坐到了徐麗芬身邊。


    拉著徐麗芬言辭懇切:“以前她不懂事,我老覺得孩子沒長大,再怎麽樣都有我和她爸照顧著,可現在我和老楊年紀越來越大,我才發現我以前的想法啊……”


    “哎,錯得離譜!”


    徐麗芬:“……?”


    她嚇得話都不敢接。


    這是什麽路數?


    平日裏眼睛長在頭頂上,多和她說一句話都得翻白眼的人竟然能在她麵前承認自己錯了?


    不對,她肯定是做夢呢,要不然就是剛吃的菜裏有蘑菇,蘑菇有毒她毒發了。


    柳雁蘭就跟沒看出來徐麗芬有多不自在似的,拉著對方的手自顧自繼續往下說:“親家母,說句實在的,孩子不能一直不長大不懂事你說是不是?”


    “我們當父母的也不能一直把孩子護在自己的保護傘下邊不讓風吹不讓雨淋,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徐麗芬看著自己被拉的手眼神驚恐:“……是。”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想說柳雁蘭不會就是在這兒等著她呢吧?


    挖個坑等著她跳。


    故意引她順著話往下說,然後她但凡有一句話說得不對,柳雁蘭就立馬翻臉指責她,說兒媳不是自己親生的難怪不知道心疼。


    察覺到‘危險’,徐麗芬立馬改口:“其實小姑娘一直有爸媽護著挺好,像我年輕時候就是沒父母護著,輝子知道,我差點沒被婆家欺負死。”


    “所以夢夢有你們護著懂不懂事都無所謂,隻要不受委屈就好。”


    她是為了不招惹柳雁蘭故意把話往體麵了說,說出來的話就是客套、好聽,實際上一點沒走心。


    可這些話聽在柳雁蘭和楊夢的耳朵裏卻是再一次感慨徐麗芬是個實在人,說的都是心裏話。


    要不然剛才私底下能那麽叮囑兒子讓兒子對兒媳婦好嗎?


    徐麗芬身後,楊夢端著碗鼻子發酸,聽著婆婆對自己的維護忍不住又想掉眼淚。


    柳雁蘭也是感慨頗深,拉著徐麗芬的手用力攥了攥:“親家,你的意思我都懂,夢夢能遇上你這麽好的婆婆那是夢夢命好,上輩子積德了。”


    “可我和老楊不能再這麽慣孩子下去了,孩子總得懂事,這樣,明天我就讓夢夢和輝子收拾東西搬回你家住去。”


    “小兩口結婚都五年了,哪怕是在咱們兩家輪著住也該輪到他們回你跟前盡孝心了。”


    徐麗芬:“啊?”


    滿桌子的人除了柳雁蘭和楊夢母女倆此時全都和徐麗芬一個表情——


    “啊?”


    柳雁蘭笑道:“這是高興傻了?親家,你別怪我,我知道當初非要讓小兩口回我家住你心裏不痛快。”


    “可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你不也是就小然一個女兒?所以你該是最能理解我的,我實在是怕女兒冷不丁去到一個陌生的家庭挨欺負。”


    “可現在五年觀察下來,親家你的為人我再沒挑揀的,我就是不信任我家老楊我都信你,有你在,夢夢就不可能受委屈。”


    她拍板:“正好今天趁著人全,幹脆就把這事定了,我知道你家那邊沒地方住,小肆也剛結婚。”


    她想了想:“這樣,你們那個院裏不是有人不在那兒住嗎?屋子放著也是放著,我們找到人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給買下來。”


    “到時候你們一家人住得近還不擠。”


    “搬回去之後輝子雖說上下班沒在咱家方便,可他有自行車,也就多騎個十來分鍾,不是啥大事……”


    ……


    “柳雁蘭你瘋了是不是?”


    打從吃飯後半場楊宏誌就一直忍著氣,一路忍到回家,和柳雁蘭結婚這麽些年,他自認自己足夠了解這個枕邊人,可誰能告訴他,柳雁蘭今天到底在發什麽瘋?


    肅著臉,楊宏誌一字一句:“我是讓你收斂點脾氣讓著點輝子他媽,可我沒讓你自作主張決定讓小兩口搬回去生活。”


    就女婿家裏那條件,女兒當初嫁過去沒一個月就瘦得臉盤子都小了。


    他就這麽一個女兒,精心養大,柳雁蘭舍得讓女兒過去吃苦他可舍不得。


    摁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楊宏誌無奈:“我知道我讓你讓著親家母你心裏不痛快,可再不痛快也不能拿女兒的幸福跟我唱對台吧。”


    “現在好了,你那邊話放出去了,把話說那麽死,女兒女婿必須得搬回去了,我看到時候女兒瘦脫相了你心不心疼!”


    兩個字——糊塗!


    柳雁蘭一句話來不及解釋就被這麽劈頭蓋臉的指責了一通,好像她個親媽有多不為閨女著想一樣。


    心裏委屈她坐到床上背過身抹眼淚。


    楊夢在外邊聽不下去,推開門:“爸,這事和媽沒關係,是我自己決定的。”


    楊宏誌:“你決定的?你也跟著瞎胡鬧?!”


    知道他不信,楊夢坐到她媽身邊,也低個頭開始抹眼淚。


    母女倆並排坐,哭起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直哭得楊宏誌再不敢高聲說話。


    他投降:“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倆別光顧著哭啊,誰給你倆委屈受了?”


    楊夢抽抽嗒嗒:“沒委屈,真是我自己決定的,爸你不知道,輝子外邊要有人了……”


    第60章 我們高高在上,我們並不無辜


    一句話,好似憑空炸雷!


    楊宏誌這個‘雷’當場就炸了:“什麽?輝子外邊有人了?!”


    “別哭了,你們跟我好好說說。”


    邊說他邊擼胳膊挽袖子的滿屋亂轉:“我找他去,兔崽子當我麵裝得老實巴交的,背地裏敢給我瞎胡搞……”


    “爸!”楊夢喊住滿屋找‘武器’預備和女婿決一死戰的楊宏誌。


    無奈道:“他還沒出軌呢,就是有那個苗頭。”


    “有那個苗頭也不行啊!閨女你傻啊,爸是男人,男人還能不了解男人?他有苗頭了就是有外心了,這有了外心你還留他幹啥?”


    “早晚都是個事兒,早晚都得和人搞到一塊兒去!”


    失望、憤怒……楊宏誌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他以前是真覺得女婿好,滿廠子找都找不著他家這樣的好女婿。


    可誰知道這好女婿也不靠譜,說有外心就有外心。


    太過心涼,沒繃住他也跟著老淚縱橫了一把:“魏輝個白眼狼!虧得我那麽看重他,這麽多年在單位啥事我都提攜他,結果得勢便猖狂……”


    他一哭,那邊娘倆倒是不哭了。


    楊夢就跟看西洋景似的,有些無措:“爸你別這樣,你女婿還沒犯錯呢,不對,應該說現在事情還沒查清楚呢。”


    趁自己丈夫送婆婆她們回家還沒回來,楊夢飛快把她和她媽偷聽到的話跟自己爸說了一遍……


    楊夢:“……事情就是這t?樣,我婆婆當時問輝子了,輝子說對那女的沒想法,就是當個妹妹看。”


    楊宏誌瞪著眼睛:“當妹妹也不行啊!就像你婆婆說的,他不是親兄妹就是不行!”


    “而且魏輝這個時候說對人家沒想法,萬一以後有了呢?聽你婆婆的意思那女同誌那麽上趕著,女追男隔層紗你沒聽過?”


    背著手又在屋裏轉了兩圈,楊宏誌忍不住感慨:“以前真沒看出來你婆婆是這麽明事理的一個人。”


    同樣為人父母,換位思考一下楊宏誌都不敢說能做得像徐麗芬這麽有原則。


    今天這事要是發生在他兒子或是女兒身上,他第一反應肯定是瞞著,罵,肯定也會罵幾句。


    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最後一定會對兒子、女兒妥協,不可能像徐麗芬那麽強硬。


    可見在教養子女的問題上,他不如徐麗芬多矣啊!


    柳雁蘭沒好氣瞥了他一眼:“這下你明白我為什麽突然對徐麗芬變了個態度吧?”


    她雖然為人傲氣,但不固執,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輕輕歎一口氣,在最親近的人麵前柳雁蘭沒什麽好嘴硬不認錯的:“以前是我低估了夢夢婆婆,也想岔了人家,我小人之心了,人家其實……挺不錯的。”


    換個婆婆,這麽多年被兒媳忤逆又被兒媳攪和得和兒子離了心,肯定都巴不得趕緊把這樣的兒媳婦趕跑。


    同樣換位思考,柳雁蘭要是站在徐麗芬的角度,她都敢說自己做不到徐麗芬這麽‘好’。


    除了‘好’她都不知道該拿什麽話稱讚徐麗芬了。


    人是真好,人品也是真好。


    換成她,在知道兒子可能有了外心,兒媳又和自己這麽不對付,她估計都能推兒子一把好換個更合自己心意的兒媳婦。


    柳雁蘭並不回避自己的卑劣,她了解自己,換她是徐麗芬她真的會這麽幹,別指望她會像徐麗芬一樣私底下那麽警醒兒子告誡兒子別做沒良心的事兒。


    她辦不到的。


    曾經她瞧不起徐麗芬,現在她卻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其實不如徐麗芬。


    心緒複雜,柳雁蘭聲音有些低:“我是真覺得對不住徐麗芬,回來這一路我都在想,這麽多年……我們是不是有點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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