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飛剛走進醫院,拐過昏暗的走廊時忽然發現一個白影站在病房門口一動不動。他猛地嚇一跳,這時那個白影似乎聽到有人進來了,迅速閃進黑暗中不見了。


    “馬少爺,那姑娘...哦,你說是你太太?用藥後還疼嗎?”木村拿著一個手電從他背後走了過來。


    馬小飛心跳的很快,他故作鎮靜的說:“哦!好點了,你這是幹什麽去了?”


    木村說:“我去找高彬院長,可是他不在,正好遇見你了,我和你說件關於你太太的事。”


    馬小飛說:“她怎麽了?”


    “呃,她不光是燒傷,她其實已經懷孕了。”木村說。


    “懷孕了?”


    馬小飛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不是吧?他和她同房沒幾天呀,仔細想想沒超過一個月,這麽快就懷孕了?


    小桃紅被救後,她的下體受傷嚴重,在瞎老太的院子裏養了整整兩個月才恢複健康,他馬小飛再不是東西也不會在她受傷嚴重的情況下做那事的。


    “很確定,已經三個多月了。”


    馬小飛一聽三個月瞬間明白了,他一下想起強暴她的那兩個王八蛋。


    他不想解釋,和木村說著話走到了病房門口。進門之前,馬小飛刻意往那個黑暗的拐角看了一下,他疑心匆匆進了病房。


    第二天,紅嶺灣工地場上,就在昨晚燒死的吳小蛋和郭生方躺過的地方,整齊的躺著14具屍體,所有的屍體無一例外全是支離破碎慘不忍睹,這些屍體都有個特點,衣服幾乎沒有一件完整的,浸透血液的衣服全是破破爛爛的,那幾個咬斷脖子的躺在那裏看起來很滑稽,因為腦袋和身體是分離狀態,腦袋也是象征性的擺放在那裏,有具屍體脖子的長度顯然比正常人要長一大節,有的沒有脖子,腦袋直接長在胸腔上似的。即便有的腦袋和脖子還連在一起,沒有被咬斷,但他們的咽喉處無一例外被撕成不規則的血口子,那裏的血液此刻早已凝結成黑紅的汙血,大小不一的肉塊僵硬的堆積在胸脯以上.....


    有幾具屍體肚子上的衣服塌陷下去一個大坑,因為他們的內髒已經被狼掏空了,高高的胸骨支撐著被血浸透的上衣躺在那裏好像準備扔掉的木偶殘次品。


    大卡車搖搖晃晃開進來,車上跳下抱著白布的士兵。這幾個士兵把已經裁剪好的白布蒙在這些屍體上,但是最後一具屍體卻遲遲沒有蓋上。


    佐佐木拄著武士刀看著麵前沉默不語的勞工和俘虜們,昨晚給山口司令匯報後,山口司令下令封鎖消息,迅速火化死去的士兵。


    慕容良並不知道這個命令,所以聽到這麽快就要焚燒這些屍體時感到疑惑不解。這不像日本人的做派,山本被殺後,屍體停放在基建署空房子裏好幾天,又是勘驗地方,又是檢查傷口,好像不查出點什麽誓不罷休。


    但是昨晚這件事發生的如此詭異,士兵死亡數量不亞於一場中型戰鬥,僅僅過去幾個小時,有的士兵屍體剛剛僵硬,沒有法醫來認真檢查,隻是小分隊隊醫和木村醫生例行公事似的看了看。


    佐佐木拄著武士刀又恢複了往日的威嚴,他的眼光橫掃前麵黑壓壓的幾百個勞工,他視乎忘了昨晚是怎樣爬進這些勞工工棚裏的。一會兒給這些士兵舉行葬禮時,他要求這二百多個勞工也一起為這些死去的士兵默哀,這些士兵雖然不是死在戰場,但同樣死的光榮。


    他抬高了眼睛向對麵的山坡望去,就在昨晚,埋伏在那裏的十個戰士全部為國捐軀,有一個已經逃了回來,但是剛進場地又被追下來的狼咬死了。


    他望著在上麵繼續搜索的十幾個士兵,他們在尋找人頭,那具遲遲無法蓋上白布的屍體肩膀上空空的,腦袋丟了。


    慕容良說服佐佐木,他和這群士兵一起上來尋找腦袋,他並不是為了表現對死亡士兵的尊重,而是吳小蛋臨死前喊出來的那句話:“石縫鍋蓋”。


    他為什麽拚死喊出那句話?是不是想告訴那些俘虜什麽?石縫這兩個字好理解,但是鍋蓋是什麽呢?


    從工地到醫院直到回來,佐佐木膽戰心驚一步也不讓他離開,他害怕到竟然讓桂花香和他一起睡到他的屋子裏。


    平時他去桂花香的屋子裏鬼混,完事後回到自己的屋裏重新洗澡完畢才躺下休息,他的榻榻米上絕對是不讓外人躺上去的,更別說一個妓女。


    但是昨晚,他的身旁卻多了一個女人,而且慕容良並沒有聽見那間屋子裏傳出那讓滿院子士兵都睡不好覺的聲音。


    慕容良想把這消息告訴石榴,讓她沒有事不要到城外玩兒,因為狼群已經接近沙吉浩特了。也想和舅舅說說這麽可怕的事,說說發生在日本人身上這麽匪夷所思的事件。可是大半夜的,他不敢私自發動汽車,更不敢騎自行車去,他怕遇見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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