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和醫院院長辦公室,英子進來小心翼翼問:“院長,那個...那個大和田的屍體該怎麽處理?”


    高彬冷漠的回答:“和以前一樣,當廢料處理。”


    以前那些互換器官失敗的中國人或者其它國家的人會統統成為‘醫療廢棄物’運到養豬場。那些屍體裏麵不光有中國人、蒙古人和蘇聯人,甚至有朝鮮人和日本人。


    說起來是日本兵,高彬專挑那些從關內受傷運來的士兵,因為那裏麵台灣人和朝鮮人居多,偶爾也有幾個菲律賓和泰國人,他在花名冊裏挑選需要做人體實驗的人就是專門挑選他們這些人,凡是被挑選上的士兵再也出不了醫院大門。


    這些甘心為天皇效命的士兵做夢都想不到,他們穿著日本軍裝在中國大地上為虎作倀殘害中國老百姓性命,為了在主子麵前表現自己的英勇,更為了讓長官們認同自己是真正的大日本皇軍,他們表現的比日本人還凶殘。


    那些台灣兵在日本兵麵前是隻逆來順受的貓,但是在中國同胞麵前是隻凶殘惡毒的虎。他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中國人,而極力認同自己是日本人。


    當日本兵肆無忌憚咒罵他們是“清國奴”“可憐蟲”時,這些台灣兵會選擇無視這種謾罵,為了證明自己比真正的皇軍還能殺中國人,他們殺起中國人來毫不手軟。


    有一次他們在掃蕩後返回營地途中休息時,兩個台灣兵因為很小的事情和真正的日籍士兵發生了口角,那位日本兵大罵:“你這個清國奴怎麽敢和我頂嘴?你們這些低賤的賤民!”


    這倆台籍士兵一聽他又在罵他們是“清國奴”“賤民”,馬上激動起來:“我們是裕仁天皇的赤子,我們對大日本帝國忠心耿耿,你要向我道歉!”


    這個日本兵滿臉嘲諷的指著前麵一片玉米地說:“去!你們證明一下自己不是清國奴。”


    前麵玉米地裏有一男一女正在一尺高的玉米地裏麵用鋤頭除草,這兩個台灣兵沒有絲毫猶豫,當著幾十名日軍的麵跑過去。


    這也許是一對夫妻,他們汗流浹背背對著小路幹活,完全沒注意身後的動靜。這兩個台灣兵跑到跟前他們才發現,當他們驚恐的轉過身來時想跑已經來不及了,這倆畜牲同時舉起刺刀“刺”“刺”兩聲捅進他們身體裏。


    隨著兩聲慘叫,這兩個正在勞作的無辜百姓一下倒在了玉米地裏鮮血噴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幾十個日本兵同時發出哄堂大笑。


    兩個台灣兵耀武揚威走過去想讓那個日本兵道歉:“看到了嗎?我們是真正的天皇子民,不是賤民。”


    其它日本兵露出玩味的笑容,這個日本兵依然對著倆人露出滿臉鄙視:“愚蠢的支那豬!”


    說完便再不理他們。


    這些甘願做日本二等公民的人,遇強則弱,遇弱則強,徹徹底底被日本人改造成了專咬中國人的瘋狗。


    還有那些朝鮮兵、泰國兵都是一樣,這些已經淪為日本殖民地出來的人個個凶殘無比,他們有的被日本人洗腦,有的把對日本人的恨施加在無辜的中國人身上。


    他們的家人隻知道這些人死在了中國戰場,卻鮮有人知道他們實際上死在了日本人手裏。


    那些不在死亡名單上卻失蹤了的台灣士兵家屬,不光領不到撫恤金,更想不到他們的兒子、丈夫會變成日本人的實驗材料,最後變成屍塊成了醫學廢料。


    那些屍塊運到養豬場後被絞肉機攪成肉泥,和穀糠、高粱、豆渣摻和到一起做成飼料喂豬,其餘那些注射了化學藥劑死去的才被扔在南山煤礦的廢井裏麵。


    英子正要離開,高彬又突然叫住她說:“大和田的屍體和那些被燒死的士兵一起火化吧。”


    萬一佐佐木要看大和田的屍體,到時候勢必又是一場沒必要的針鋒相對,為了一個小小士兵太不值得了。


    高彬回想著大和田拓拓的話“看見病理室有閃光的東西...我看見有人拿著相......”高彬心頭猛地一驚,慕容良、稻田、馬彪?


    高彬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如果佐佐木身邊的人做手腳致使他那天出現在既定位置,那麽受傷後的佐佐木第一反應便是抓拿刺客,而他的衛兵恰恰就正好看到刺客跑進醫院,為什麽時間掐的這麽準?唯一的解釋就是佐佐木被利用了。


    中槍、搜醫院、拍照、縱火,接下來就是在世界各地散發照片了,到時候可不僅僅是燒了醫院毀了資料這個罪責,到時候他切腹謝罪都不足以彌補給日本帶來的負麵影響。


    高彬猛地站起來,這個設想使他驚出一身冷汗。


    他現在必須冷靜,他先要穩住情緒到守備隊駐地暗中搜查證據,不論是人還是物,隻要做過,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在守備隊駐地大院裏,司機小田正在仔細清洗漆黑的小轎車,佐佐木拄著拐杖和慕容良站在房門前看著。


    佐佐木不高興的說:“慕容,你看到車門下麵那一片刮蹭嗎?車開回來這麽多天了,幾乎每天洗車也沒有洗掉那片發白的地方,小田說那天路上的雪很厚,他想慢慢開,可是高彬催命一樣命令他開的快一點,所以把我的車弄壞了,簡直混蛋!”


    慕容良笑著說:“說也奇怪,當初他說借車的目的是為了接森田來沙吉浩特,可是到了省城,他和森田卻坐火車回來了,讓小田自己開空車回來,他有點兒太自以為是了,隨便了點兒。”


    佐佐木鼻子裏哼了一下:“狂傲的家夥,太目中無人了。”


    他話音未落就看見高彬進了大門,佐佐木一看見他臉馬上沉了下來。


    “這隻討厭的蒼蠅。”佐佐木嘟囔了一句。


    “隊長的身體真是強壯哪,中了槍傷居然能這麽快康複,煤礦托給竹村和馬隊長,身邊又有慕容翻譯這麽個俯首帖耳的幫手,就連小車司機都這麽盡心盡力,隊長可真是春風得意啊。”


    高彬說著話,眼睛卻在佐佐木和慕容良臉上來回移動觀察著。


    “煤礦的生產有滿碳株式會社的人負責,還輪不到我來插手生產上的事。高彬院長不去調查醫院被燒這件大事,跑我這裏有事嗎?”


    佐佐木雙手放在拐杖上眼睛卻看著他心愛的汽車,看都沒有看高彬一眼。


    自從小田把渾身裹滿泥巴的小車開回來,佐佐木的心裏就窩了一把火,馬彪送給他的是一輛嶄新的汽車,他每次坐著小車到煤礦,為了不把汽車腳墊粘上煤塵,他大多數時間根本不下車,在車裏聽匯報下指示,即便回到駐地車上沒有多少灰塵,小田也必須把車裏裏外外清洗一遍。


    他的汽車何曾受過那樣髒兮兮的對待?所以,他一看到高彬心裏的無名火“蹭”就竄上來了。


    高彬笑笑說:“有點事和隊長談。”


    工作畢竟是工作,佐佐木不會因為情緒影響工作。


    慕容良站在外麵看著小田洗車,耳朵極力捕捉辦公室裏麵的談話聲。


    “無稽之談!剛開始千方百計把責任推到我頭上,現在又要對我身邊的人下手,為了推卸責任,院長您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佐佐木憤怒的聲音傳出來。


    接著高彬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我有人證呢?他親眼看見病理室有閃光燈在閃爍。”


    佐佐木哈哈大笑起來:“高彬院長,雖然我們之間有一些不愉快,但是我還是很尊重院長您的,可是沒想到您竟然用這麽拙劣的手段來對付我,您那天來是不是正好看見我辦公室那個相機了?所以院長您腦洞大開虛構了這麽一個故事,一方麵讓我身邊的人替你頂罪,二方麵順便把我拉下馬,哈哈哈哈......實在是高明!”


    “隊長您不要心存僥幸!萬一真如我想的那樣,全世界都會指責我們這場戰爭的真正目的,都會譴責我們的,那些西方人會譴責我們的殘忍行徑。”


    殘忍行徑?


    佐佐木壓低聲音卻咬著後槽牙說:“難道我們不殘忍嗎?”


    一陣沉默後,高彬還不死心:“我需要看看那台相機。”


    佐佐木說:“可以,我需要看看那個人證!”


    高彬咬牙說了句:“好!”說完接過佐佐木放在辦公桌上的相機開門走了出來。走出來看到站在遠處背著手看小田洗車的慕容良時,他的眼睛凶狠的擠了擠走了。


    回到醫院的高彬反複研究那個120相機,他知道120相機沒有自帶閃光,可是那天大和田拓拓的表情不像說假話。他反複推敲著這裏麵的問題出在哪裏?大河內隻說了一個“相”,難道他不是說“相機”嗎?


    慕容良和馬彪都是中國人,中國人是最不可靠的,他們明明是被占領國的敵人,可就有一些愚蠢的人把他們當朋友,幻想著他們這些人和大日本一條心,真是愚不可及!可惡!


    那麽還有一個關鍵人物,稻田!他是純種的大和民族子民,與那些朝鮮人和台灣人不同,那些人穿著日軍服裝表麵效忠大日本帝國,暗中使壞破壞日軍形象。而稻田不會,稻田年紀不大,膽量又小,從他下手套出實情比較可靠。


    可是他不能光明正大詢問稻田,既然大和田拓拓看到他們三個人一起進了病理室,那就有可能三個人已經串通好了,明麵詢問是問不出結果的,看起來必須鋌而走險了。


    一句日本話也聽不懂像個傻子一樣的侯富貴站在院長辦公室門口等待著被高彬召喚,高彬像叫動物一樣喊了一聲:“候!”侯富貴便屁顛屁顛像條狗一樣推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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