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郎站在“櫻花慰安所”對麵房子的陰暗角落裏,他迷茫的看著昏暗的燈光下進進出出的日本士兵,從口袋掏出那張森田派人為他購買的火車票看都沒看把它撕得粉碎。


    他已經打聽好了,“櫻花慰安一所”每到晚上兩點就不再售票了。他剛才已經買了7號房間的票,但他現在不進去,他要等到最後。


    “櫻花慰安二所”中國女人多,日本士兵們大都不嚴格執行安全措施。為了預防萬一,櫻花慰安二所隻營業到半夜12點,以此盡可能減少不必要的損失。


    太郎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兵,他沒有力量阻止日本軍部開設慰安所的決定,也沒有能力阻止排在7號房門前的士兵。


    羞恥、憤怒、無助、絕望,這幾種情緒把他緊緊纏繞,使他無法呼吸。


    昨天晚上,心滿意足的森田向他炫耀他是怎樣折磨那個美麗的惠子時,太郎再也無法控製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想要掐死他。


    “田下俊秀,你在幹什麽?”


    被掐得快要喘不上氣來的森田努力掙紮才掙脫開,他捂著自己的脖子大聲質問太郎。


    聽見森田的大喊太郎才猛地一激靈,幾個路過這裏的士兵發現這裏的異常便圍了過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剛才在做什麽,請森田少佐原諒。”太郎滿臉真誠向森田道歉。


    戰爭中的極端暴力行為,那血淋淋的直觀場麵往往會給參加過戰鬥的士兵帶來巨大的心理創傷,這些創傷會造成這些士兵患上應激障礙,他們表麵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實際上他們或多或少都會患上抑鬱症狀。


    太郎參加過大大小小幾十場戰鬥,他在路上向他講述怎樣殺害那些中國人時沒有表現出極大的興奮,反而有一種恐懼與不安,他認為這正是戰爭應激症的初期表現。


    “你剛才差點殺了我。”森田惱怒的說。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太郎說。


    “你太焦慮了,一路護送我回來,沒有好好休息也是一個原因。”


    作為醫生的森田看在他救過他一命的份上,也看在田下村夫是好友的份上選擇原諒了他。


    7號門前那一溜隊伍中,有的年齡看起來比他還小,有的滿臉橫肉看見比他爸爸還老,他們每個人手裏拿著“衝擊一番”的橡膠套小聲說著不堪入耳的話,那些老兵甚至在教那些稚氣未脫的小兵……


    雖然看起來靜悄悄的沒有人大聲喧嘩,但太郎看到老兵滿臉淫笑的給小兵做著示範,他緊緊攥著手裏的進門證,想一拳砸在這個老兵臉上,想搶過門口站崗士兵手中的槍把7號門前的士兵全殺死。


    但他什麽都沒有做,他隻想救母親逃出慰安所。


    以前在步兵連時,每一次掃蕩,都會有一些中國姑娘被拉到滿是瓦礫的牆角……


    他從第一次目睹時的震驚到習以為常再到熟視無睹,時間在流逝,他的良知隨著時間的流逝也在一點點消失。


    他沒有參加掃蕩過程中那些粗暴行為,並不是良心發現,而是從心裏排斥那種不衛生的交融。


    他親眼看到那些和他一起燒殺搶掠的士兵把那些驚慌失措的姑娘圍在一起……像動物一樣完全沒有隱私。


    有個士兵起身後把刺刀捅進姑娘的肚子裏,原因是姑娘抓破了他的耳朵。


    太郎當時也參加了圍觀者的哄堂大笑,黑田命令新兵把奄奄一息的姑娘拖到隊伍前,用刺刀把那姑娘刺成了篩子,而舉起刺刀的也包括剛剛強奸了她的那些士兵。


    太郎沒有認為那有什麽不對,膽敢反抗就應該受到懲處。他雖然沒有在掃蕩中強奸中國女人,但是設立在各處的慰安所都留下過他的影子。


    他和其它人的想法不一樣,絕大部分人,尤其是將佐級別的大官最喜歡日本本國的女人,因為日本來的那些慰安婦絕大部分人是自願來到中國做這項工作的,她們心甘情願服侍那些在她們眼裏的帝國勇士們。


    太郎卻更願意進中國姑娘的房間,他認為中國姑娘那反抗的眼神能激發起他戰鬥的激情,他從來沒考慮這些中國姑娘是不是搶來的,那些與他無關,他做的隻是肆意的糟蹋這些中國慰安婦,他一直把她們當做沒有靈魂的肉體。


    他當時認為既然軍部設立慰安所,那就肯定是正確的,存在,便是合理的。


    從參軍那天起他就認為這場戰爭是正義的,在戰場上要戰勝中國男人,下了戰場要征服中國女人,這沒什麽不對。


    但是今天驚聞媽媽遭遇後,他突然顛覆了對這件事的認知,昨晚回到士兵招待所一夜無眠,他想了無數個方案救出媽媽,既然無力阻擋這一切,那麽他要不惜一切救出母親。


    現在快兩點了,他正要拐進院子,突然聽到二所院子裏傳出一陣喧嘩,太郎手裏捏著進門證和安全套遠遠地望著那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一會兒看見久美所長和幾個負責慰安所治安的士兵急匆匆從一所出來進了二所。


    太郎心裏莫名一動,他想到了雅美。探頭看見7號門前的士兵還有幾個,他咬牙閉眼冥想了一下,向二所走去......


    櫻花慰安二所的大門裏抬出兩具屍體,是兩個慰安婦,兩個士兵一前一後分別抓住她們的手腕和腳踝,她們渾身赤裸、肚皮朝天的拖出來扔在門口,一會兒會有專門收屍的小平車把她們拉到亂墳崗。


    在夏天這些死去的慰安婦經過焚燒後那些黑黑的骨頭會被掩埋,但是在冬天,她們經過焚燒後隻是用厚厚的積雪草草遮擋一下,或者幹脆被野狗吃掉,她們這一生就此結束。


    四個士兵返回院子後,那兩具在燈光下白花花的屍體就在出來進去的士兵身邊疊放著,那些士兵看慣了這樣的場景,他們隻是朝她們瞟一眼便毫無感覺的繼續進門或者出來,沒有一個人多看一眼,好像那裏疊放著兩塊無關緊要的木頭或者石頭,即便死去的是兩條貓狗,這夥士兵也會彎腰看看,但是這倆個一絲不掛的女人屍體卻連死去的小動物都不如。


    太郎走過去彎腰看了一眼,當他看清那張臉時,他抱著那具軟綿綿冰涼的屍體大叫起來:“雅美小姐,雅美小姐......”


    是的,那是雅美,她死了,果然變成屍體才被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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