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這個士兵立馬舉槍對準馬小飛。


    另外房間住著一個廚娘和一個丫鬟,丫鬟跟著珍妮到沙吉浩特了,現在隻剩下廚娘一個人,平時不管有人沒人,她躲在自己房間不出來,聽到動靜後廚娘推開門看了看又把頭縮了回去。


    外麵的三個衛兵聽到動靜也跑了進來,看到這麽可怕的情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於是他們齊刷刷用槍對準馬小飛。


    馬小飛做夢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隻是聽了芋頭的話去打聽河裏淹死的那個女屍是不是小桃紅,沒想到招惹了黑龍會的人,接下來就引出這麽大的事情來,怪不得他老子整天說芋頭傻不愣登,以後再不聽他的任何建議了。


    不不,也許沒有以後了,自己把吉田一郎氣成這樣,這四個日本兵眼看就要把刺刀捅進自己身體裏了。


    他高舉雙手一動不敢動,驚恐的看著吉田一郎。真擔心他就那樣吐血給吐死了,他死就死了,反正他殺了無數中國人,他早就該死。但這幾個士兵會分分鍾要了自己的命,幾天後可是他的訂婚日啊!


    小桃紅,你在哪裏?快出現吧,救救你爹,他要死了我肯定活不成了。


    吉田一郎微微睜開眼睛,看起來他在努力使自己清醒,他看著那四個衛兵微微的搖搖頭。


    那四個衛兵疑惑地放下槍,有個衛兵說要把他送到醫院,他搖搖頭指了指旁邊的毛巾。


    馬小飛趕緊拿毛巾替他擦擦滿嘴唇的血,他看起來很虛弱,但是他在努力堅持著,他向衛兵揮揮手讓他們出去。


    馬小飛不知道該怎麽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小心翼翼的說:“大佐,您吐了好多血,得馬上到醫院。”


    吉田一郎搖搖頭。


    “那我把大佐扶到床上去吧?”


    吉田一郎閉著眼睛點點頭,馬小飛扶著他慢慢走向旁邊的臥室,看著他躺好後,馬小飛說:“我給您倒杯水吧?”


    吉田一郎搖搖頭,他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回去不要和人提起此事,任何人不許提起,包括珍妮。”


    “大佐放心,我不會說的,我是為了救我的兄弟才來的,不知道把您害成這樣,我真該死。”馬小飛說。


    “大佐!我用不用留下來陪您?”


    吉田一郎閉上眼睛搖了一下頭。


    馬小飛說:“大佐,對不起,那天我不該把她留在沙吉浩特,我應該帶著她來省城的,她哭著哀求我帶著她,可是高彬院長說她的身體經不過長途顛簸,誰知道在家裏好好的人就丟了,對不起,大佐。”


    馬小飛說這幾句話時竟然哭了,他不是裝的,他是真的喜歡小桃紅,小桃紅失蹤後他尋找過程中的所有委屈,對小桃紅的所有心疼與愧疚此刻統統發泄了出來。


    他哪裏知道,他越這樣,越在吉田一郎心口捅刀子,吉田一郎眼看就剩一股悠悠氣了,他還在哭訴。


    吉田一郎把眼睛緊緊閉上向他擺擺手。


    “走!”


    “好好好,那您慢慢養著,我一定找到她給您帶回來。”


    馬小飛出來後感覺就像死裏逃生一樣,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擔心萬一他走後吉田一郎突然死了他就說不清了,於是對衛兵說:“你的,進去照顧大佐的幹活!”


    看到那個衛兵進了屋子,他才如釋重負向家走去......


    在馬家,馬小飛終於等回來麻杆,麻杆氣喘籲籲的說看見吉田一郎被擔架抬著去醫院了。馬小飛一聽嚇壞了,吐了那麽多血,吉田一郎肯定活不了啦,芋頭該怎麽辦?


    倆人在家裏急得團團轉,以前小燕被抓,日本人就要十根金條的贖金,現在出生入死的兄弟被抓了,馬小飛決定也拿十根金條把他贖回來。


    馬小飛和麻杆在司令部門口等了整整四天,他們想等太郎出來把金條遞上去,可是兩天了太郎卻沒有露麵。


    第五天上午倆人拿著金條剛要出門便聽到鐵門響,傻四兒跑出去開門,渾身是傷的芋頭回來了,看到他被打成這樣,三個人抱在一起久久不說話。


    麻杆咬著牙罵了句:“狗日的!”


    被打成豬頭一樣的芋頭腫脹著厚厚的嘴唇說:“這有什麽呀?不就是鬆了鬆筋骨嗎?咱不是也殺了狗日的四個了嗎?傷點皮肉,不冤!”


    聽他撅著香腸一樣腫脹的嘴唇這樣說,馬小飛眼眶紅紅的笑了。


    “兄弟,都怨我!”


    芋頭說:“這隻能怨我跑的慢,怎麽能怨你呢?”


    傻四兒給芋頭端過來熱水說:“芋頭,快洗下吧,髒死了。”


    芋頭邊洗邊說:“是不是吉田一郎把我放出來的?今天天一亮一個鬼子開門進去踢了我一腳讓我走,我就出來了。對了,憲兵隊院子裏站滿了全副武裝的鬼子,看起來要到哪裏打仗去。”


    麻杆說:“憲兵大院哪天不那樣?肯定又要抓抗聯去了,東樹林那些鬼子才是打仗的部隊,憲兵們一般不打仗。”


    馬小飛想告訴他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可是看到吉田一郎那麽鄭重的告訴他不能說,他決定暫時什麽也不說。


    “鬼子每天不都是神經兮兮的嗎?快洗,收拾好東西我們馬上回沙吉浩特 。”馬小飛說。


    芋頭撅著豬八戒一樣的腫嘴說:“回沙吉浩特?不找小桃紅啦?”


    馬小飛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說話,他皺著眉頭說:“奇怪,吉田一郎看了小桃紅的信怎麽就能吐血呢?”他還是沒有憋住,不小心說出來了。


    “吐血?”芋頭傻乎乎的問了一句。


    麻杆說:“哥為了救你去找吉田一郎了,吉田一郎知道咱把小桃紅弄丟了,氣得吐血就剩半條命了,不過...哥,我們還是逃到別的地方吧,回沙吉浩特也躲不過吉田一郎的追殺吧。”


    “他要殺我當時就殺了,那四個鬼子刺刀都頂到我胸脯了。”


    馬小飛自言自語說:“吉田一郎不像是氣的,倒像是急的!如果他是氣我弄丟小桃紅,我肯定活不過兩個鍾頭,活剮了我都有可能。那他怎麽一口血就噴出來了呢?這絕對是急火攻心的表現啊?小桃紅在那些洋信裏說了什麽才讓他吐血?”


    麻杆說:“慕容良不是說那信裏隻寫著小桃紅醒過來回憶起自己是誰這件事嗎?”


    芋頭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桃紅肯定告訴吉田一郎她被大太太燒傷的事,吉田一郎才氣急攻心吐血的。”


    麻杆白了他一眼感覺芋頭越來越傻了:“如果那樣,老大還能活著回來?”


    馬小飛對倆人說:“吉田一郎可是要求不允許把這事告訴第二個人,否則格殺勿論,聽明白了嗎?”


    倆人都說絕對不說,不過麻杆還是擔心吉田一郎找後賬。


    “老大,我們逃吧!吉田一郎也許後悔放過你了。”


    馬小飛目光堅定看著這兩個從小到大榮辱與共的兄弟說:“回!”


    “該在井裏死,河裏不要命,要殺要剮隨便他。”馬小飛斬釘截鐵的說。


    早晨,大和醫院的大門剛剛打開,前來看病的人陸陸續續進了醫院。有位護士在著急的找英子,正好高彬迎麵走來問她:“怎麽回事?”


    這位護士說:“英子小姐負責的病床需要吃藥了,但找不到英子小姐了。”


    高彬眉頭一皺向木村的辦公室快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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