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女人踩高跟鞋的聲音,而是一具白骨,是白骨踩著地麵發出來的聲響。


    一具白骨正緩緩走來,這是一具行走的白骨。


    非人非屍,而是真正的枯骨。


    我將視線投向這枯骨,發現它竟然是獨立行走的,而不是被人為秘法操控。


    這就很邪門了,白骨獨立行走。


    我冷不丁就想到了白骨塚,尋思這具白骨不會是來自白骨塚吧?


    那個神秘人難道是一具白骨?


    感覺有點匪夷所思,很快從暗處又走出一道身影。


    這人一身黑衣法袍,長得是異常的俊逸,他的氣質非常冷酷,就像是一個來自九幽的殺手。


    當我看到他,我心中的震撼則更深了,差點沒控製住自已的心神。


    這個黑衣法袍的男人,竟然是高冷男。


    “歡迎敖澤敖先生。”白子衿笑著說。


    說完,白子衿又看向了那具白骨。


    一直都極其肅冷的她,眼神裏掠過一抹傷感,似乎這具白骨生前是她的至親至愛。


    這時,白子衿和黑衣法袍的高冷男雙雙抬頭看向了我,那眼神極其肅殺,似乎要即刻了斷我的性命。


    我大腦一片空白,怎麽也沒想到,這神秘人怎麽會是高冷男呢?


    高冷男不是告訴我,他也不知道神秘人是誰嗎,怎麽會是他自已?


    第270章 廢贖


    我腦袋嗡嗡作響,一直故作冷靜的我到了此刻,已經徹底懵了。


    如果說就連高冷男都在騙我,聯合封神派給我設了這麽大一個局讓我跳,那我真就一敗塗地了。


    倘若真是這樣,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醜。


    突然響起高冷男之前對我說的那句話,他說參加拍賣會不是非得需要門票。


    難道他不用門票,是因為他壓根就是那神秘人,這場拍賣會也是因他而起嗎?


    這個可能性真的很大,大到我喘不過氣來。


    而高冷男的出現,讓原本還議論紛紛的風水天師們頃刻間閉嘴。


    可以說,高冷男在當今玄門就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


    他雖極少露麵,但每次出現都摧枯拉朽,曾一尺鎮住整個玄門,曾借陳北玄一刀力退天刀。


    他就是玄門傳奇,在玄門的威望之高,絕對在‘我’陳昆侖之上。


    所有人看著高冷男,如果就連他都是封神派的人了。那封神派取代龍虎山、天師府,成為玄門執牛耳者,將再無異議!


    “昆侖,穩住!”


    在我思緒混沌,方寸大亂的時候,我耳邊突然傳來了高冷男的聲音。


    高冷男的聲音讓我穩住了心神,我也意識到事情並非我想的那樣。


    台上的黑袍高冷男,似乎並不是那個一直為我奔走的敖澤。


    雖不知這具體是怎麽回事,但我深知事態發展有點不受控製,我必須冷靜。


    很快,高冷男又對我傳音道:“他是我,但他又不是我。昆侖,我誤會你了,我又欠你一條命。”


    聽到高冷男這句話,我幡然醒悟,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猜的不錯的話,五十年前,高冷男與‘我’重啟黃河神宮,那一行絕對異常凶險,發生了滅頂之災。


    而高冷男在這次行動中,應該是死了。


    但黃河神宮絕對是一個神秘之地,‘我’應該是讓高冷男複活了。


    複活之法和四腳棺材有關,畢竟當年白若煙也是從黃河底的四腳棺材裏出現的。


    高冷男並不知道自已在那裏死過一次,直到此時出現了另一個自已,他應該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他說他誤會我了,因為他從黃河神宮回來後,曾與我發生過爭吵。


    現在看來,那一次行動之所以失敗,可能正是因為我放棄了什麽,選擇讓他重生。


    所以高冷男才說他又欠我一條命,他欠我的第一條命他昨晚才對我說過,他的命是我給他的,不過那個我不是現在的我,也不是上一世的我,而是更久遠的‘我’,至於那個我是誰,不僅是我,可能就連他都不清楚。


    一切豁然開朗,至於這個黑袍高冷男為何會作為神秘人出現在這裏,倒也不難猜。


    封神派很厲害,他們也有人去過黃河神宮。


    他們應該是發現了高冷男的屍體,然後用秘術將其再一次重生了。


    但台上的高冷男絕對不是真正的敖澤,而是一被控製的活死人,他的一言一行都是被封神派操控的。


    這一點從台上他的眼神和氣質就可以看出來,難怪剛才我看到他第一眼,就覺得他極其冷酷,像是來自九幽地獄。


    原來他壓根就不是真正的活人,而是一死屍傀儡。


    看來封神派是要借這黑袍敖澤,借他之名,讓自已在玄門真正登堂入室。


    果然,台上的敖澤像是被人操控著一般,冷酷地掃視全場,然後用低沉地聲音開口說:“今日我敖澤將加入封神派,以封神為目標,立玄門新道,誰若不從,立斬無赦!”


    他語氣極其陰冷,配上他那雙嗜殺的眼眸,一時間竟無人敢與其對視。


    陸遊仙站了起來,猶豫道:“敖先生,這是?”


    看得出來,陸遊仙是很敬重敖澤的。這也正常,他能擁有今天的道行及地位,離不開敖澤的幫助。


    但敖澤變成這樣,顯然和他理解的不太一樣,所以他不得不問。


    敖澤冷視陸遊仙,說:“興人道,立人皇,此乃玄門盛事,你當支持。”


    陸遊仙雖還有不解,但最終還是皺著眉頭坐了下去。


    龍虎山的張寒山很快也站了起來,但他也知道這時鬥法不是對手,一個白子衿就讓他頭疼了,如果再加上一個敖澤,還在對方地盤,他絕對打不過。


    於是張寒山說:“看來封神派這一次當真是有備而來,要給天下玄門上一堂大課啊。不過你們也別太自信了,倘若師出無名,行道不正,哪怕身死,我們這些正氣宗門也不會妥協的!”


    張寒山發話了,一些不願苟且的天師也紛紛點頭。


    敖澤和白子衿同時看向張寒山,張寒山又補充道:“當然,如果封神派當真能開山立派,以天下玄門為已任,將所有玄門聯合到一起,我們龍虎山也是會支持的,但你們必須拿出足夠說服我們的理由!”


    白子衿擺了擺手,將自已的殺氣散去,說:“自然,我剛才就說了,我們封神派掌握了風水師封神之秘,我們將引領天下玄門走向一條得道飛升的道路,自此之後,玄門將真正走向輝煌!不過我也必須承認,我們目前還沒這樣的能力,必須成功重啟黃河神宮才行,所以黃河神宮必須去,且必須由我們封神派帶領。”


    說完,白子衿又道:“事實就擺在眼前,就連陳昆侖最親信之人,都已經背棄他而選擇加入封神派,你們覺得我們封神派還是師出無名嗎?”


    緊接著,她又指向了那具枯骨,說:“還記得你們接到乾元閣邀請時,我們說過這一次要拿出陳昆侖最重要的東西嗎。那東西就是這具枯骨,她生前叫白若煙,是陳昆侖的摯愛。而陳昆侖為了一已私利,搶奪她的氣運,將其殺害,鎮於黃河神宮。這樣的拙劣之人,難道不該鎮殺嗎?”


    台下一片嘩然,眾天師紛紛抬頭看向了我。


    黑袍敖澤也用陰鷲地眼神看向我,道:“陳昆侖,你該死。你背信棄義,你不仁不義,為了自已可以得道飛升。你不顧人道,不顧玄門,你這樣的人不配我敖澤擁護。今日我要罷黜你,另立人皇!”


    說完,他朝白子衿單膝下跪,道:“今日我敖澤奉白子衿為新一任人皇,為封神派一統玄門,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眾風水師麵麵相覷,雖還有點懵,但一些膽小的,以及本就向著封神派的天師也忍不住跟著下跪。


    這時,我耳邊卻響起高冷男的聲音:“我敖澤永不為奴,若為奴隻因昆侖。昆侖,借身體一用。”


    第271章 人皇


    昆侖,借身體一用。


    聽了高冷男的話,我身體一顫。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要和台上那黑袍敖澤幹了啊。


    我內心裏極其擔心,畢竟我可知道,一個人哪怕可以死而複生,也不可能兩人同時出現。


    正所謂王不見王,有過太多類似的事例了。


    陳青帝見到另一個自已化為了血水,爺爺通過四腳棺材重生不能見到自已的屍體,血鬼門的門徒通過轉生台重生後,見到自已屍體同樣化為了血水。


    這是天道法則,不管是通過怎樣的秘術重生,當看到另一個自已,都會受到天道鎮壓死亡。


    所以高冷男絕不能出現,出現則死,而且死掉的肯定是重生的那個人,而不是先死之人。


    因此一旦高冷男出現,那化為血水的絕對是與我對話的他,而不是台上的活死人。


    想必封神派也知道這個隱秘,這也是他們選擇從黃河神宮帶出高冷男,並將其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原因之一。


    他們知道高冷男本尊不能出麵,一旦衝動出現就會死。


    而隻要高冷男不出現,在白子衿他們看來,以我一已之力,顯然不可能扭轉局勢。


    力撼昆侖,將成為事實。


    “敖澤,莫衝動,可別影響到你,我沒事。”我不會傳音之法,隻得在心裏這麽說,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


    “昆侖,固守元神,散氣於脈,容我上身。”高冷男繼續說。


    高冷男顯然是知道他不能本體看到另一個自已的,要不然他早出現了,所以他要上我的身。


    靈魂出竅,附身於他人身體,這類似鬼上身,但隻有登天境的風水師才能做到。


    我見高冷男如此堅定,隻得照著他的意思做了。


    高冷男當真是比其它風水師強出了一個境界,當他來到我的身上,竟然無一人發現。


    不過這也正常,一來這是我兩互相配合,不是他強行附身於我,所以不會產生太大的玄氣波動。


    再者,高冷男本就有著尋常風水師沒有的道行與秘術。上次我被花韻收為出馬弟子時,他就用一縷元神出現,強如古河也沒發現半點。


    而且我的體質和別人又不一樣,我的玄氣來自昆侖靈胎,所以哪怕被高冷男控製身體,他操控的依舊是靈胎之氣,所以此時的我看起來沒什麽變化。


    很快,高冷男的元神慢慢進入了我的身體,我變得慢慢僵硬,最後徹底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


    這種感覺就像是鬼壓床,明明意誌很清醒,但卻動彈不了分毫,感覺身體不屬於自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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