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男抬起手,一掌掌轟向了那‘斷龍台’。


    此斷龍台雖非真正的斷龍台,但敖澤朝內釋放了一捋神魂,所以隨著他此時的掌轟,他感同身受,其實就是在一掌掌拍向自已。


    我們對他的行為很不解,但沒人敢打擾他,他不會莫名其妙地發瘋,他一定是想到了什麽。


    果然,當高冷男轟出了九九八十一掌,‘斷龍台’下突然升起一陣氣流。


    這氣流將高冷男聚起的斷龍台給摧毀,最後在地麵上露出一個黑洞。


    在黑洞裏,有一道青光隱隱湧動,就像是在地上長了一隻嘴巴。


    “好小子,你是敖族天龍吧?敖族果不負所望,養出了蒼龍天人!”那青光一開一合,像是在張嘴講話。


    高冷男還真將那人給引了出來,而身旁的敖滄海此時也是身體發顫,很顯然,這個神秘活口與敖族有關。


    不過觀黑洞內這道像是嘴巴一樣的青光,顯然不能稱之為活口了,隻是一道殘留的魂識。


    “聖人,是你嗎,謀聖大人?”這時,敖滄海突然雙膝下跪,一臉恭敬地開口。


    聽了敖滄海的話,我猛然反應了過來。


    這道魂識居然是謀聖鬼穀子的,敖族與鬼穀子關係匪淺,是鬼穀子最信任的宗族,他們能有所感應也屬正常。


    看來黑洞內那像是嘴巴的玩意,不是嘴巴,而是穀苗,是鬼穀子利用秘術留在這裏的殘魂。


    想到此人不是當年封神史中的封神人物,我心中既失望,卻又升起了希望。


    雖說鬼穀子是春秋時代的人,距離封神史也很久遠,但此人在炎夏玄門曆史舉足輕重,是他與邪族談判後親手割據了大金。


    而據陳金甲講,在那麽多來此闖封神城的大佬當中,鬼穀子是讓他印象深刻的三人中的一個。


    想必鬼穀子是在大金割據前來此的,當年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秘密,最後才同意將大金割讓給邪族,最後甚至自斷炎夏風水地基,令魯班、墨子打造了黃河神宮,鎖了炎夏靈氣,讓風水師的極限道行變成了登天境,讓炎夏再無聖人。


    所以就算沒見到封神史中的人物,從鬼穀子嘴裏同樣能大有收獲。


    於是我連忙對著那道青光,開口說:“謀聖鬼穀子大人,炎夏已經走向了陰陽分水嶺,光明還是黑暗即將見分曉。當年您逆天豪賭,延續了炎夏希望,拖延了浩劫。不知您可否將所知一切,講與我們?我們雖不才,但也要為炎夏存亡,貢獻綿薄之力。”


    當我說完,那道隱於地洞內的青光不斷流轉,好似在探查我們每一個人。


    很快,他開口說:“了不得,了不得,竟然道行幾乎都在我之上,看來後生可畏啊,那鎖天下靈氣的黃河神宮看來終究是被摧毀了。”


    說完,他又道:“不對,就算神宮摧毀,憑借易經衍化而來的修土,也不會突破聖人。想必你們都不是炎夏人,而是大金之人吧?唯有這邪人之地,方能突破聖人桎梏。”


    說完,他突然將青光鎖定在我身上,好奇道:“你小子是誰?為何玄氣最弱,卻看起來最為不凡?莫非你就是那人皇?”


    “若是這樣的話,你這小子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希望接下來的時候,你能夠給我帶來不一樣的驚喜!”


    ...


    第570章 鬼穀子


    莫非你就是人皇?


    聽了鬼穀子的話,眾人忍不住看向了我。


    雖說我就是陳七月,將是我最大的底牌,一旦暴露了很可能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但已經到了這一步,如果身份真被識破,我也不會藏著掖著。


    不過鬼穀子很快又說:“你不是,我感覺不到你的人皇氣,你身上也沒有五行神氣,你應該還沒得到五象天人陣的加持。”


    鬼穀子對人皇、五象天人陣、五行之氣了如指掌,如數家珍,而我並不意外。


    可以說五象天人陣就是鬼穀子這謀聖一手促成的,甚至他還將五象變四象,迷惑邪族,悄悄將最厲害的黃龍天人所在的敖族,送進了大金當臥底。


    我立刻對鬼穀子說:“謀聖大人,我不是人皇,我是轉世靈童,人皇的使命由我來替他完成,所以你對我講即可。”


    我沒跟他說人皇死了,而在鬼穀子沉默間,敖滄海也立刻附和道:“是啊,謀聖大人,這個陳七月可是不凡啊,別看他隻是天聖,一身悟性天成,是他將我們帶來這裏的,我們也將在他領導下前行,爭取一舉化劫,讓一切水落石出,塵埃落定。”


    鬼穀子道:“這我不懷疑,世事變遷,一切都在改變,當年人皇是我想到的能終極一切的最好人選,過去了這麽多年,也許早就不象當初那樣了。你這小子雖道行淺薄了些,但確實讓我開了眼,能身納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也當得上是天選之人了。”


    聽了他的話,我鬆了口氣,看來他不排斥我,也願意相信我有不凡之力。


    於是我忙說:“多謝謀聖大人認可,我們來時遇到了邪族大拿,他隨時可能追來。時間緊迫,所以還請大人將您所知盡快講與我們,我們會毅然前行的。”


    鬼穀子突然自嘲一笑,道:“我能知道什麽呢,當年我窮極一身之力,也不過隻能走到這裏。不過既然你們想聽,那我就講講吧。”


    “在我們那個時代,邪靈亂世,我想盡一切辦法接觸到了邪族使者,在神廟內展開了談判,他們提出要想和平,就自斷玄門命脈,不允許再出聖人,同時還要將大金劃給邪族。那時候大金還不叫大金,而是叫太陰山脈。”


    “我沒一口答應,而是立刻來太陰山脈探密,能夠讓邪族如此重視的地方,自然埋葬著大秘密。”


    “來到這裏,我才發現這裏在數百年前竟然發生過曠世之戰,我看到了被百萬神兵鎮壓的人邪兩界之河,見到了軒轅神棺、人皇大陣,這讓我意識到邪族不是初次犯我炎夏,他們比我想象中的要久遠得多。”


    “我發現太陰山脈為陰陽相交之地,於是我入了陰陽道,在九幽之底來到了這裏,來到了這讓我驚駭的封神城,世上真的有神嗎?聯想到傳說中的封神榜,我自然是相信的,所以我想入城尋求神的幫助,以神滅邪。”


    “然而入了這封神城,我才發現這裏並沒有神,有的隻是曾經的人道強者,無論是當年的人族還是妖族強者,他們都死了,這裏是他們的墓地。但他們當年一定也意識到了什麽,要不然不會在這裏建立埋骨之地,想要通過這裏還陽。”


    “隻可惜,我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闖到這七十二地煞陣,竟發現無一活口,根本喚不醒任何一具神魂。這讓我意識到一個問題,所謂封神,那高高在上的封神史,可能就是一場陰謀。”


    “再聯想到先聖李耳登天問道未歸,我越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在這個世間,可能存在一批遠超我們想象中的恐怖存在。這個存在也許是邪族,也許是邪族背後的勢力。”


    聽到這,我對鬼穀子的謀聖之名越發信服,要知道他可不是我這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現代人,我所知所見都是通過無數人的嘴講給我的。


    而他在那時候完全沒人幫助,全憑他自已去推測,去領悟,他能在那時候就得出這與我相仿的猜測,可見其多麽的善於推理謀斷。


    而更讓我心中駭然的是,鬼穀子說他當年來這裏的時候,這每座陰墓陽宅內的墓主就全部神魂俱滅了,這太誇張了。


    如果說現在我們進去碰不到一個活口,可以理解為神人也有壽命,也會壽終正寢,但在鬼穀子那時候,離封神的商周時代也就不足千年,甚至隻有幾百年。


    如果他碰到的也都隻是死人死妖,那真的可以說明封神是殺人了。


    這時,鬼穀子繼續說:“來到這裏,讓我很驚惶,其實我已經是當時玄門第一人了,我是雙天聖人。但是在這裏,我發現世間秘法不盡相同,這裏雖無活口,但此間陣法博大精深,深不可測,想必這些墓主生前都在聖人之上。”


    “如此強者,會輕易死去嗎?到底碰到了怎樣的對手,或者陰謀,他們才會集體性死亡?”


    “我猜不透,但我卻明白自已該怎麽做了。就連那些當年可能都真的是仙人神人的前輩們都不得不死,我們這些聖人憑什麽能解決浩劫,憑什麽與邪族去鬥?”


    “我自知無力再前行探密,最終在此留下一捋魂魄,想要見證後世。而我本人則離開了這裏,出去後我答應了邪族的條件。留得青山在,就有改變命運的機會。”


    “我們將太陰山脈割讓給了大金,還建了黃河神宮,鎖了炎夏靈氣,讓所有聖人坐化。”


    說到這裏,鬼穀子語氣驚呼哽咽,他幽幽道:“是我毀了炎夏玄門的未來,我是曆史的罪人,我該永世被鎮殺,不入輪回。”


    我立刻道:“不,鬼穀子前輩,是你將炎夏從泥沼中拉出,因為你的逆天豪賭,才有了炎夏接下來近三千年的太平,你居功至偉。”


    “技不如人,若真有本事,也不止如此,我所作所為,是對是錯,已由不得我了。若接下來依舊不能破邪破劫,這所謂太平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我聽得出來鬼穀子的神傷,他應該也意識到了人族的渺小。


    “行了,我說了,我並不能幫助你們太多,我知道的也隻有這些。我延續了希望,想要靠人皇救世,僅此而已,該怎麽做,我幫不到你們,我也離開不了這裏。”他無奈說道。


    他說的其實不錯,他所講,其實就是將我之前的猜測以及一些見聞得到了證實,確實幫助不大。


    但我不想讓他失望難過,立刻道:“不,鬼穀子前輩,你幫助很大,你讓一切清晰了起來,我們會繼續走下去,定不負你當年努力。”


    說完,我又忍不住問他:“對了,鬼穀前輩,你見過邪族那些長鱗片的使者。在您看來,他們到底是怎樣一種存在?他們是一切始作俑者嗎?封神也是他們的陰謀?”


    鬼穀子說:“見過,很強,但未必真就那麽強。至於封神的陰謀,其實在我看來,也算不上陰謀。當年那些人間強者,也許是主動封神,主動出擊,他們應該是去了某個戰場。”


    “他們在這裏留下還陽的陰城,就是想戰勝後歸來。隻可惜,也許他們都戰死了。”


    “這一切,都會發生改變的!”


    ....


    第571章 氣息


    也許,他們都戰死了!


    鬼穀子一句話出口,立刻讓我倒抽一口冷氣。


    不得不說,謀聖就是謀聖,難怪敢逆天豪賭,近乎改變了炎夏玄門的曆史進程。


    他的思維當真是開闊,也足夠敢想。


    他的話給我打開了一個新的思路,我一直好奇當年的封神大佬們,為何會卷入陰謀,為何他們那麽強還心甘情願的走進陰謀,難道就沒一個人發現封神的風險嗎?


    現在看來,也許不是他們沒發現,而是當年他們發現了之後,毅然決然決定開戰,最終封神封仙而去。


    也可能是他們假裝被封神,故意踏入封神的陰謀,將計就計,想要去與幕後黑手正麵宣戰。


    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我相信商周之交的那些封神強者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麽,這座玄秘的地底陰城就是最大的證明。


    他們當年一方麵做好了離開人間去大戰的準備,另一方麵留有了後手。他們想要通過這裏還陽,就算不能歸來,也給後人留下探密之地。


    想通之後,我由衷的對鬼穀子說:“鬼穀大人,多謝你與我們分享,那就不打擾你了,我們繼續前行,務必弄清楚真相。”


    鬼穀子道:“去吧,我雖未曾再前行,但我感覺的出來,越往前越是凶險。能不能走到最後,看你們造化了。牽扯到封神之謎,絕不是一般人可以觸碰的,但願你們有此機緣。”


    然後我們就和鬼穀子道別,離開了七十二地煞建築群。


    雖說我極其敬重鬼穀子,也很想帶他離開這裏,讓他見見如今的世界,讓他看看在他逆天豪賭下,才擁有的錦繡河山。


    但鬼穀子沒法離開這裏,他這隻是殘魂,是強行布陣留在這裏的一縷殘魂,一旦離開陣法就魂飛魄散了。


    他和陳金甲不一樣,陳金甲當年就最少是地仙大圓滿,那是仙人神識,而鬼穀子隻是雙天聖人,他還不能跳出樊籠。


    走過七十二地煞,穿過三十六天罡,我們來到了一座目前為止,最宏偉的一座古宅前。


    站在這座建築前,眾人停了下來,他們不像先前那般決絕了。


    我感覺的出來,剛才與鬼穀子的談話,讓他們變得異常的凝重,現在的他們才意識到即將麵對的是什麽。


    為了給與他們信心,我開口道:“大家也不用想太多,雖說前路凶險,但總要有人去揭開那神秘麵紗。雖然我們和那封神時代的先人相差甚遠,但我們能來到這裏,為什麽就不能是我們改變曆史呢?”


    “哈,好你個李三狗,不驕不躁,也有雄心,本王對你越發喜歡了。”宋餘慶衝我點頭說道。


    納蘭雄也說:“沒想到真有封神時代,那真的是神嗎?還是突破了地仙大圓滿的人道強者?他們真的全死光了嗎?死在了誰手裏?不得不說,我的興趣起來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弄明白!”


    很快,所有人眼中也重新恢複了鬥誌,一個個激情滿滿,很想成為曆史的見證者,親眼看看炎夏最神秘時代的真相。


    唯獨諸葛青鸞這女人沉默不語,一臉凝重,難得地露出了緊張情緒。


    我能夠猜到她此時在想什麽,她一定是想明白了陳金甲當年為何要以死伏罪,因為我們要麵對的將是真正恐怖的對手,遠超我們的想象。


    諸葛青鸞一定是覺得哪怕她謀劃了那麽久,也許到頭來其實她也很渺小,哪怕她有人皇血脈,也不過是世間一凡夫俗子。


    看著諸葛青鸞那緊張卻又異常堅定的眼神,我莫名就產生了一絲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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