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你這是要讓我以這個邪界陳七月的身份,在這裏摸爬滾打,在這裏了解邪界,探查真相?”


    邊對爺爺問道,我邊捋清自已的神識。


    很快,我就發現我多出了一部分記憶,這記憶原本不屬於我,應該是爺爺打進我身體的那個邪人陳七月的。


    陳七月何等的蓋世英雄,在炎夏這名字意味著世人的頂禮膜拜。不過這個邪界陳七月卻非常的不堪,他打記事起,就生活在邪界一個叫奴山的山區。


    在奴山生活著很多像陳七月這樣的人,他們一出生就卑微無比,接受定好的命運,像一條狗般忙碌,或開山挖礦,或打鐵種植,與其說是邪人,更像是奴隸一般。


    他們的地位在邪界是最低的,甚至還在那普通的半妖之下。


    而這些奴隸一般的人形邪人,他們很多連名字都沒有,就是代號一般的存在。像爺爺說的那樣,確實陳七月是這裏非常多見的一個名字,有很多邪族奴仆叫陳七月。


    原因很簡單,在記憶裏我也有所提取。是因為千年前邪界頂級家族陳家,一個叫陳七月的陳家孩童,給陳家帶來了詛咒。


    得到這部分記憶,我驚訝地張大了嘴。


    邪界陳家,陳家血脈!


    我想到了父親留給我的家書,他說他窮極一生,也沒有得到一個認可,隻是一落魄秀才,他所謂的認可,就是沒得到陳家的認可。


    我又想到了一生能砍九九八十一刀坐守皇城的老爺子陳天人,他說我體內和他流著相同的陳家血脈,他說我將是陳家的榮耀。


    好一個陳家,雖不知道陳家在邪界到底是怎樣一個存在,他們到底是人還是邪人,但我對他們沒有半點好感。


    我不管他們因為什麽,不管他們多強,既然我來了,我父親失去的尊嚴,他們對我母親的見死不救,以及和他們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那些無數女仆陳七月。


    這一切,我一定要好好討個公道。


    “爺爺,我明白了。你是要讓我在這裏一步步成長,邊提升自已,邊發現邪族的秘密,最後真正擁有改變一切的能力,對嗎?”我對爺爺問道。


    爺爺笑著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對,也不對。最終如何救世的秘密,不在這裏,而在你得先天二易,將其徹底融合之後。在這裏,你隻需潛心成長,盡快達到六十六層地仙大圓滿。”


    “然後去找劉青青,得連山歸藏,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有了爺爺這句話,我安心了不少,爺爺都這樣說了,那就說明劉青青和諸葛青鸞暫時是安全的,等我足夠強大了,我過去找她們,她們應該還活著。


    “好,爺爺,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會努力提升自已,並盡快弄清楚邪界的秘密。”我鄭重說道。


    爺爺道:“很好,爺爺相信你。邪界比你想象中的要神秘複雜,當你徹底弄明白這裏是怎麽回事,離那最終的天下浩劫也不遠了。”


    “七月,記住了,我給你施展的為先天之術藏身符,我已教了你解符之法。你隻能解符三次,露出真麵目三次。三次之後,你就不能藏身。而是變成了陳家昆侖,變成了你陳七月的模樣。”


    我點了點頭,暗歎爺爺手眼通神。


    能夠做到爺爺這樣步步為營,幾乎算好了每一步,每一個關鍵節點他都能出現力挽狂瀾,能夠做到這般的,世間恐怕唯有一身卦術通天地曉陰陽的青麻鬼手了。


    這時,爺爺將那奴仆陳七月的屍體收回了納戒,無比冷靜,好似一切盡在他的掌握。


    而看著這一幕,我腦子裏卻突然升起一個無比荒誕,卻讓我驚駭莫名的念頭。


    就算爺爺再厲害,再能以先天、後天八卦推演世事變遷,窺天機斷未來,但也不可能真的做到每一步都算漏無疑。


    我的出生,我的多次‘死亡’,每一次劫後餘生都伴有爺爺的身影,他到底是如何做到,如何知曉的?


    他竟然提前準備好了這個邪界奴仆陳七月的屍體,在這裏等我,就好像知道我一定會出現一般,他到底是如何提前判斷的?


    我又想起了爺爺不久前對我所講的話,他說隻有我活著,一切都好,就會有光明未來,而其他人都不重要。


    我的身體忍不住顫抖,小心翼翼地問出了我心中那荒誕而恐怖的念頭:“爺爺,這一切是不是曾經都發生過?其實原本的我可能早就該死了?”


    “也許我會死在九龍拉棺的棺材裏,也可能死在陳七月第一世的闖入大金,或者死在登臨人皇自戕之後,也可能就死在不久前的邪皇之手?”


    “這一切曾經都真實的發生過,對不對?是你一次次改變了結局?”


    “你是這個世界的人皇,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


    第608章 半妖


    我可能早就死了,而且還不止死過一次。


    這個念頭極其地荒誕,但這一刻卻無比真實的存在於我的腦海,讓我整個人都變得渾渾噩噩,近乎崩潰。


    我知道我的這個想法過於荒謬,有點不切實際,但如果不是這樣,我完全想不明白,爺爺怎麽可能如此的了解一切,精準地捕捉到我每一個生死攸關的必死時刻,從而將我從死神手裏拉回。


    “陳七月!你在瞎說什麽?”


    就在我胡思亂想間,爺爺突然大喝一聲。


    他中氣十足,聲音中蘊含無上仙氣,一下子就將我給喝醒,也將我那不切實際的荒謬念頭給喝退。


    此時的爺爺一臉陰沉,好似我犯下了滔天大禍,說了不該講的天大咒怨。


    此時的爺爺看起來讓我有點害怕,我感受得到他的憤怒。


    而在憤怒之餘,我卻感受到了他的震撼,好像為我會升起如此荒誕的念頭而震撼。


    “爺爺,我……我錯了,我不該胡思亂想。”


    我連忙給爺爺道歉,倒不是因為我真的怕了爺爺,他是我最親近的人,他不可能殺我,就算他殺我,也有他的原因,我不會也沒有能力反抗。


    不過爺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恢複了他的從容溫和。


    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爺爺笑著對我說:“七月,你這腦子還真是夠神奇,居然會有這種想法。你以為你爺爺是誰?來自未來,來改變曆史?”


    “還不止一次改變曆史,多次改變曆史?七月啊,爺爺我要真有這本事,還愁什麽浩劫,還擔心什麽生死劫,當他發生,我將其改變就是了。”


    “不存在的,路要一步步走,最終的未來是什麽樣,隻有走過才能知曉。”


    聽了爺爺的話,我笑著說:“爺爺,是我異想天開了,隻是你總能一次次力挽狂瀾,我實在想不明白你到底為何這麽厲害,所以才會升起那個荒誕的念頭。”


    爺爺立刻道:“我陳天德雖不能改變曆史、測斷未來,但也算頗有道行。我為什麽能數次力挽狂瀾,就像是迷局外的下棋人一樣,我有我的辦法,暫時還不能說與你。”


    “孩子,你隻需知道,無論怎樣,你一定要想方設法的活著,活到你生死劫到來的那一天。熬過去,一切迷霧終將消散。”


    我點了點頭,雖然心裏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我沒再多嘴,若是一切真那麽容易被我弄明白,父親李秀才早就在家書中告知了。


    路,終究還是要自已一步一步走。


    “好了,七月,爺爺也該走了。接下來,在邪界,是生是死。是隕落於異界,還是再一次的莽雀吞龍,就看你自已的了。至於其它的,交給我。”


    說完,爺爺轉身就走。


    看著爺爺稍顯蒼老的背影,我默默說道:“爺爺,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一定會在邪界攪弄風雲,闖出一片天地,讓陳家昆侖之名,名動邪界。因為是你,給我封號昆侖。”


    爺爺似乎能夠聽到我的話,那微微佝僂的身板,在那一刻也挺直了些許。


    他以我為傲。


    不過走著走著,他的身子再一次躬了下來。他步履蹣跚,像是元氣大傷,他的頭發也迅速斑白,好似陽壽在急速燃燒。


    看來剛才那一戰,爺爺看似輕描淡寫,手眼通神,實際上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那畢竟是剛從封印內放出的遠古邪皇。


    很想跑過去抱住爺爺,跟他說我們不去救世了,就當一對平凡的鄉野爺孫,也挺好。


    但我不能,因為還有太多太多的人等著我。


    鎮於兩界之河的秦璐,被引入大金禁地的劉青青、諸葛青鸞,傷勢慘重的陸遊仙、高冷男、白若煙,被困千年的母親陳天香,還有懷有身孕的竹井夕夏……


    他們也許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但我一定要活著回去,趕在浩劫來臨之前。


    爺爺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不想我看到他這頹然的一幕,很快他就起手結界,身影消失。


    當爺爺徹底消失,我也收回思緒。


    做了個深呼吸,憑著那卑微的邪人陳七月的記憶,換上他那破敗衣服的我,急速朝著奴山方向趕去。


    邪界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裏依舊屬於人間,隻是另一處空間,也許在遠古時候,在三界未被分離之前,這裏就是人間之地,所以這裏和炎夏很相似,隻是生存條件要惡劣得多。


    我所處的位置還在邪界的最邊緣,而奴山區域離這也不是特別遠,相距百裏距離。


    我的丹田雖空虛,但我昆侖胎內的氣機卻浩瀚無比,而且那邪皇龍元還在被靈台一步步吞噬,所以我真正的實力不減反增。


    很快我就感到了奴山,這座山比我想象中的要龐大得多。


    這不是一座山,而是連綿的群山,有山有水,倒是山清水秀。


    方圓近百裏的連綿群山,竟給我一種熟悉之感。


    僅僅看上一眼,我就想到了背後那連山圖,這連綿群山竟然有《連山》圖的影子,這邪界還真是比想象中的要玄妙,這也讓我加深了我提升自已道行的信心。


    我沒有急著進去,而是躲在山外麵先探查了一番。


    很快我就發現,在山裏有很多像我一樣的廢物邪人在勞作,幹著苦力。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半妖在趾高氣揚地指揮,時不時就要揮起手中的長鞭,狠狠抽打,簡直比打一條狗還要心狠手辣。


    想必,我所假扮的這個陳七月,就是被活活抽打而死的。


    我發現大部分半妖都算不上強者,在山內雖有著幾道強者氣息,但也不會關注到我,於是我這才藏於結界,小心翼翼走入了山門。


    我來到原本分配給我的那處地盤,那裏是開山挖井的地方,此時很多人都在拚死幹活,一個個穿著與我一樣的簡陋衣服,每個人衣服上都有著編號。


    我沒有過去,而是來到了一旁的死人堆旁,這是這兩天活活累死或者被打死的低等邪人,我悄悄鑽了進去。


    ‘我’是不久前才死的,我得從這裏站起來。


    剛鑽進去,還沒來得及出來,突然傳來三聲鼓響。


    伴著一道道急促的腳步聲,那些幹苦力的人很快就像是見到了鬼一般,迅速聚集在了一起。


    幾個監工的半妖也一臉敬畏,像是要等候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來檢閱一般。


    沒一會功夫,一頂由九條半蛇半人的邪人抬著的一頂轎子落下。


    從轎子上走下來一位一身綾羅綢緞,一看就身份尊崇的女人。


    當我看到這女人的時候,我愣了一下,遠遠看去,她竟然有點像我的母親陳天香。


    不過仔細一看卻又不太像,但一定有著血緣關係。


    這和我可能有血緣關係的女人從轎子走下來後,第一時間就捂住了鼻子,表現得極為嫌棄。


    監工的半妖領隊立刻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匍匐在女人麵前,聽從安排。


    那女人不屑道:“把你們這裏叫陳七月的廢人,都給我召集過來!”


    “我有事情想要問問他,快些讓他滾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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