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秋擦眼鏡的手有些微的顫抖,被陳永峰捕捉到。


    “王老師,您怎麽突然這麽激動?”


    “好哇好哇,真是個好小子哇。天才,神童。”他把因為激動出汗而起霧的眼鏡戴回去,“你小子,以後要不要一起研究數學啊?”


    說完之後,王成秋趕緊先否定了自己的話,“不不不,你現在還太小,我這麽跟你說,容易局限了你,你還是慢慢自己摸索自己最喜歡的路吧。”


    說完,他還不放心地囑咐,“剛才老師說的話,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陳永峰笑了,點點頭,“老師放心。”


    他現在確實還不知道自己以後要做什麽,邵將叔叔跟方芳阿姨,想讓自己去參軍去搞科研,剛才王老師問他要不要研究數學,這些話當然都不能左右他。


    他已經看過很多書,雖然沒有行萬裏路,但是在紙張上感受著世間萬物,小說,偉人傳記,這些書他也都讀,體會著百樣的人生。他的三觀已經形成了,腦子裏麵很有主意,對自己的未來有自己的規劃,並不會因為年紀小就輕易被別人左右重要的想法。


    辦公室外,搖鈴的聲音響起來了,最後一節自習課下課了,“這聊著聊著一節自習室聊沒了,以後上課你聽也行,不聽也行,就按照自己的節奏學習,有問題隨時來辦公室問我。”


    “好,謝謝老師。”


    “去吧,趕緊放學吧,是還要去接你妹妹,對吧?”


    陳永峰笑了,“是的,得趕緊去接她,今天也是她第一天上托兒所,估計現在也想我了。”


    看著陳永峰的聲音飛一樣閃出辦公室,旁邊的老師湊上來,“這孩子,怎麽一提到妹妹話就多了,之前話一直不多。”


    王成秋點點頭,但是他並不在意陳永峰話多話少,“天才,都是要有點個性的。”


    “嘖嘖嘖,瞧給王老師你美的,搶到手了,開心了?”


    ——


    陳永峰回了教室,教室隻剩下打掃衛生的值日生了,他回了座位把書一股腦全部塞進書包裏,裝不下的幾本就抱在懷裏。


    跟午休時候一樣,往托兒所那邊奔去。


    離著托兒所門口幾十米的路口,邵錦成背著書包正在那邊踢石子。


    “你可算來了,你跑得有點慢哦。”


    陳永峰喘氣,“老師拎我去說話,出校門就有些晚了。真夠意思啊,錦成,我都怕你已經把她接走了。”


    “切,我倒真想來著,但是想著默默第一天上托兒所,她肯定是希望兩個哥哥一起來接她吧。如果隻能二選一的話,我覺得她肯定也是選你,我就不當顯眼包了。”


    看著邵錦成說到後麵有些落寂的神情,陳永峰一下子摟上他的肩,“好了好了,走,一起接默默去,少嘰嘰歪歪的。她可是從生下來就在我身邊,跟我更親不正常嗎?你已經能排全世界第二了,走走走。”


    邵錦成歪歪嘴,成吧,永峰說的也有道理,他們身上流淌的是一樣的血液,這種天性親緣,自己如果要吃醋的話還真是自討苦吃。


    兩個人來到托兒所門口,教室窗戶上麵趴了一排小腦袋,都在往外看著,誰的家長來了,教室裏麵就一陣歡呼,不一會兒就會有一位小朋友跑出來。


    他們兩個一到,教室門口的小楊老師就往裏喊了一聲,“陳默,哥哥們來接你了,可以走了哦。”


    陳默從容地從小板凳上麵站起身,小楊老師拉著她的手把她送了出來。


    隔著老遠,陳默張開雙臂,飛奔到陳永峰的懷裏。陳永峰把她抱起來,她把整個臉埋在哥哥的肩膀,享受著哥哥身上熟悉的味道。


    這是哥哥上高中的第一天,一整天她都在擔心他,會不會遇到不開心的事,畢竟那些學生比他大好幾歲,她真的擔心,自己不在哥哥的身邊,她會被欺負。


    感受到陳默的依賴姿態,陳永峰一下子慌了,在托兒所發生什麽不開心了?


    小楊老師沒等家長發問,先專業又輕車熟路地跟他們兩位家長介紹了陳默今天在托兒所的表現,吃了多少飯,中午有乖乖睡覺等等。


    “今天沒有其他孩子欺負默默吧?”邵錦成哪裏管什麽幼兒園家長與老師之間的溝通方式,他就直接問他最關心的問題。


    聽到這個問題,小楊老師回憶了一下今天下午的情形,下午午睡起床之後,有幾個孩子又開始了嚎啕大哭找媽媽的階段,當時陳默抱著她的娃娃,下了床,走到一直哭嚎的孩子身邊,“你們再哭?就算再哭,你們的媽媽現在也不知道,也不會來接你們,反正晚上到點媽媽就來了,閉嘴好好呆著不好嗎?”


    那幾個孩子一聽,看了看跟他們一般大的陳默,大人們都是要騙小孩的,但是小孩不騙小孩!這個孩子說的話有道理!所以,老師怎麽勸都勸不好的孩子,被同樣是小孩子的陳默這麽一說,竟然還真的奇跡一般的都不哭了。


    還有很多事情,小楊老師無奈地停止了回憶,她覺得,這托兒所裏,隻有陳默欺負別人的份兒,還真沒有別人欺負陳默的份兒。


    “默默的哥哥們,你們放心吧,默默今天過得很好,沒人欺負她,也沒有小朋友跟她發生過衝突,第一天上托兒所也沒有哭,可堅強可好了。”


    聽了小楊老師的話,這兄弟兩個才算是放心,跟老師道謝後,抱著陳默離開了。


    至於早上他們兩個說,等晚上接了陳默,要收拾她的事情,早就忘到九霄雲外了,即便能想起來,這兩個哪個還舍得了?


    “默默,老師說的都是真的嗎?今天在托兒所,有沒有人欺負你。不要怕,誰讓你不開心了,你要跟哥哥們說。”他們兩個還是不放心。


    “沒有呀,他們都挺聽話的。”


    “那就好。”默默從不撒謊,默默說沒有,他們就放心了。


    陳默用聽話來形容自己的托兒所同學,他們兩個沒有覺得任何不對,妹妹本來就比較懂事。


    第292章 互為家長


    “哥哥,今天你開心嗎?老師怎麽樣?同學怎麽樣?”


    陳永峰笑著給陳默講今天的事,從分座位,到領書,到吃飯上課。


    陳默聽得津津有味,仿佛哥哥的開學第一天,她也親身參與了一樣。


    其實,她真的想過,在哥哥身上放一個監控,這樣哥哥經曆的每件事她都可以一起經曆了,也不用擔心哥哥遭遇不開心的事,被欺負。


    但是這個想法當初出現的時候,很快就被她否定了。雖然她愛哥哥,但是這種偷偷監控的事,還是太變態了。她不能成為控製欲那麽強烈的變態家長,哥哥總有長大的一天,她必須要放手讓他自己去成長的。


    聽完哥哥講的學校的事,陳默放心了,看來哥哥身上的學神光環,可以起到一些作用,不至於輕易地給別人欺負了。


    至於二哥邵錦成,她壓根一點都不擔心,這位哥什麽時候會被別人欺負啊?論家世背景,他肯定是學校裏麵橫著走的,論他自己的武力值,他也是可以橫著走的。從校長到老師,估計都把他當成一級保護動物呢。這不能怪別人,如果她是個小縣城老師,突然班裏來了個副國級首長的孫子,她也爪子麻啊!


    “錦成哥,你看見英子姐了嗎?”陳默趴在陳永峰的肩上,歪著頭問邵錦成。


    “看見了啊,她跟我一個班呢。”


    “那太好了,錦成哥,你得照顧英子姐哦。”


    “啊?她有啥需要我照顧的?”邵錦成疑惑,“她年紀比我大好幾歲呢,在班裏她都是大姐了,我照顧她啥啊。”


    陳永峰跟陳默同時瞪過去,邵錦成感覺好像有兩把匕首朝自己射過來,下意識腦袋一躲。


    “你倆這是幹啥?我說得不對嗎?”


    這也不怪邵錦成,他的所有溫柔細心,都給陳默一個人了,屬實是不覺得任何別的同齡人需要他來照顧。


    陳默放棄了,轉頭問陳永峰,“大哥,英子姐剛住校,肯定想家,學校估計吃得也不好,咱們晚上做點好吃的,明天讓錦成哥給她帶著。”


    “好。”陳永峰點頭,已經開始盤算明天給王英帶點什麽東西。


    到了臨時的家,哥哥們趕緊洗手做飯。陳默獨自來到院子裏,爬上馬褂樹上麵的秋千,盤腿坐在秋千上,一下下地晃悠著。看著院子方麵一角的天,天空已經開始變幻顏色。


    陳永峰跟邵錦成兩個人在屋子裏麵弄晚飯,“你說,如果陳默一直鬧著不愛去托兒所,我還沒這麽心疼她,突然這麽乖巧就去了,我反倒不忍心送。”


    “可是你說得也對,默默需要融入社會,融入人群。我讓爺爺選個人來照顧她確實容易,但是對她也不好。”


    “對,她不能一直隻跟我們兩個玩,她需要有自己的朋友,不然等以後我們兩個不能陪在她身邊了,或者她有點小女兒的心事,她找誰說去。”


    邵錦成覺得陳永峰一天天的就是想得太多,“我們不陪在她身邊?你總想這些沒邊兒的事,我們怎麽可能不在她身邊?”


    陳永峰瞪了他一眼,他是真不懂,還是缺心眼?


    “默默,開飯了。”


    “來啦。”


    陳默慢慢跳下秋千,回屋子,自己乖乖打水洗手,拿碗筷。她在家裏現在已經不是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了,能做的事情她都會做。


    肉菜裏麵的肉,已經夾出來一些,放在鋁飯盒裏麵了,就等著明天讓邵錦成,去帶給住校的王英。


    ——


    開學了,一切步入正軌,一日一日緊張的學習生活開始之後,日子就像下坡的車輪一樣,轉得飛快。


    陳默在托兒所也混得如魚得水了,有時候,老師們都搞不定的孩子,他們就會喊陳默來幫忙,陳默幾句話基本就能把孩子們治得服服帖帖的。


    比如此刻,孩子們陸陸續續午睡起床了。


    先穿好衣服的小孩子,就來到桌子邊玩玩具。工廠托兒所的條件,跟其他托兒所比,是真的好。幾個桌子上,老師都事先給擺了玩具,在其他地方都很稀少的玩具,在這個托兒所就一股腦堆在桌子上。


    陳默也從空間裏出來,自己穿上外套,把被子疊起來,把娃娃放好,來到桌子邊,百無聊賴地擺積木。


    旁邊坐著兩個男孩子,其中一個一把奪過另一個手裏的玩具,拚到自己的‘作品’上。


    被搶的那個男孩子愣住了,愣在原地不知道怎麽反應,臉上開始慢慢浮現委屈的神色。


    陳默站起身,微微俯身,把那塊積木從男孩的作品上麵扯下來,遞還給被搶的小男孩,“給你,拿著,以後誰搶你東西,你就這麽拿回來。”


    那男孩一看,當即不然了,立馬回手就再次過來搶。陳默一把按住他的手,小嘎豆子,老娘按你就跟玩似的。


    那男孩被陳默按住,動彈不得,手腕越來越疼。


    “你幹啥?你放手!我要喊老師了!”


    “你喊唄,正好讓老師過來看看你搶別人玩具的壞樣子,讓老師知道,你是個壞孩子!”


    孩子們,都很在乎自己在老師心目中的形象,陳默知道怎麽拿捏他們的要害。


    男孩被陳默的話一下子鎮住了,不知道要怎麽反擊。


    陳默捏著他的手,用力甩回去,“好好玩你的玩具,一桌子不夠你挑的?非得搶別人手裏的?就這麽喜歡欺負人?這麽欠呢?”


    那男孩被陳默一頓搶白,還想再張嘴跟陳默吵,陳默瞪大眼睛給他按了回去,“好好玩你的玩具,我已經發現很多次你這個行為了!就愛欺負別人!以後再被我發現你搶別人東西,欺負別人,看我不給你告老師,然後還告訴你爸媽!讓他們都知道你有多壞!”


    男孩被這句話真的嚇到了,他在爸媽心中可是很優秀很乖巧的孩子,可不能被她告訴爸媽,那男孩搬著自己的椅子,坐到離陳默遠遠的地方。


    陳默遠遠地撇了他一眼,“玩吧,以後你要自己守護自己的東西,不要害怕,你有理,誰都不用怕,知道嗎?”


    身邊的男孩點點頭,拿起一個他覺得最好看的積木快,遞給陳默。


    陳默笑著接過來,“謝謝。”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別的老師的聲音,“小楊老師,有人來接你們班的陳默。”


    “哦,我知道了,我去看一下。”小楊老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告訴陳默,“默默,你哥今天怎麽來接這麽早啊?”


    陳默迷茫地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不應該啊,大哥二哥現在都還沒放學呢,也沒聽他們說今天要提前接自己呀。


    第293章 好狗不擋道


    小楊老師牽著陳默的手,往出走。牆外站著的,並不是陳永峰,也不是邵錦成。


    小楊老師疑惑了,“咦?是您說來接陳默嗎?您是默默的什麽人?”


    牆外的陳大妮,臉上一下子堆滿了笑容,消息果然沒錯,這個丫頭果然是被陳永峰跟那個首長孫子送到這個托兒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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