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什麽呀,不好意思我沒聽清。”


    不知道是鬆口氣還是什麽,林亦揚頓了一下才說:“沒什麽,下午的預約我送你過去。”


    “你不是有個案子很忙嗎,我自己過去就行。”


    “不忙,快結案了。”


    她的事兒,他的回答永遠都是不忙。


    徐知苡捏著手機,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麽,她的狀態也的確不適合一個人去。


    半晌,她悶悶的嗯了一聲:“謝謝你”。


    “亦揚。”


    林亦揚像是笑了一聲:“不用謝。”


    因為是你,我心甘情願。


    通話結束後,徐知苡再也沒有睡意,她掀開被子,赤著腳下床,墨綠色的拖鞋襯的她的腳踝像瑩潤的白脂玉。


    伽伽跑到她的腳下,用毛茸茸的小嘴舔她的腳踝。


    剛開始伽伽還有點怕人,後來知道徐知苡對她好後,慢慢的開始黏起她,時不時做點事情來吸引她的注意。


    “早上好呀伽伽。”徐知苡蹲下來摸摸它的頭,又給它喂了點兔糧然後轉身去洗手間。


    外麵春光無限好,太陽透過頂上的窗柩漏進來,與白色的牆壁融為一體,投下暖洋洋的光輝。


    徐知苡看著鏡子裏的女人。


    小小的一張臉,未施脂粉,皮膚白皙透亮,睫毛卷翹濃密,因為剛睡醒,臉上還有淡淡的粉色,清麗素雅中透著股動人之色。


    唯一不足的是,下眼瞼有淡淡的青灰色。


    因為皮膚白,更加明顯。


    昨晚她又失眠了。


    因為那個小混混……


    因為那個折磨了她很久的東西……


    還因為……


    那個許久沒見的人


    洗漱完,徐知苡折身回了客廳,伽伽正歡快的吃著兔糧,一張臉漲的鼓鼓的,可愛極了。


    徐知苡燒了水,等涼了倒了點在籠子旁邊的塑料盒裏,伽伽估計是渴了,立馬湊過來,粉紅色的小舌頭一伸一伸的舔著水。


    她回房間換了件輕薄的毛衣,掐腰的設計露出一截細膩柔滑的腰線。


    下周畫廊有個展覽會,徐知苡有些工作還沒完成,一上午,她都在做剩下的那點工作。


    午餐簡單煎了個蛋解決,她這幾天食欲都不太好。三餐都是簡簡單單在公司的飯堂解決。


    下午出去的時候,她化了個淡妝,塗了點口紅,讓自己看起來稍微有點氣色。


    樓下,林亦揚的車子靠邊停著。


    裏麵的人像是在接電話,清朗溫潤的嗓音透過車窗傳出來


    徐知苡頓住腳,打算等他講完了再上車。


    下一秒,車窗卻緩緩降下,露出一張清風朗月的俊臉,他用口型叫她上車。


    徐知苡拉開車門坐上去,車廂裏縈繞著一股清清淡淡的檀木香。


    駕駛座上人戴著藍牙一邊跟人講話一邊打轉車頭。


    都是法律術語,她隻能聽得懂一點點。


    車子駛上大路,林亦揚摘了藍牙,側了側臉:“抱歉,實習生請教我一些問題。”


    徐知苡:“沒事,最近事務所很忙嗎?”


    林亦揚因為在校成績優異,實習期間也打過大大小小的官司,履曆漂亮,年紀輕輕就進了南俞最有名氣的事務所。


    “還行,最近招了批實習生。”他笑著說:“我麵試了好多師弟師妹。”


    “那師弟師妹們害怕死了,師兄不僅沒有放水還嚴的很。”她彎著唇打趣。


    林亦揚盯著她笑起來眉眼有股生動勁兒的臉,順著她的話:“那師姐還真猜對了。”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目的地,徐知苡一個人進去,出來的時候日頭已經西斜。


    街邊的路燈一盞一盞的亮起,照亮這座溫暖又冷漠的城市。


    林亦揚姿態閑散的靠在車邊,看見她出來,直了直腰。落日的餘暉將他的眉眼染上一層金黃色的暖意。


    “沒事,不用擔心。”她走過去,知道他擔心什麽,歪了歪頭,唇角笑意溫婉:“我請你吃飯吧。”


    “我已經訂好了……”他朝她晃了晃手機,接下來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鈴聲打斷。


    “好,我知道了,姐你別著急,等我。”他匆忙的掛了電話,歉意的看向她:“這頓飯可能得留著下次了。”


    “什麽時候都行,你有事先去吧。”


    “我先送你回去。”他握著手機,拉開車門叫她上車。


    徐知苡沒動:“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車回去,你快去吧。”


    林亦揚還有點兒猶豫,他不想對她食言,但表姐現在很需要他。


    徐知苡輕輕的推了推他:“我回去給你發信息,你放心吧。”


    林亦揚還想說些什麽,她給他看了眼手機上的叫車軟件。


    他不再說什麽,調轉車頭離開。


    車子開走後,徐知苡退出軟件,往公交車站走。


    天色慢慢的暗下來,彎彎的月亮像把小銀鉤掛在上麵,散發著淡淡的清輝。


    這塊兒地段不在市中心,到了晚上安靜不少,隻有偶爾路過的車子發出的呼嘯聲。


    徐知苡低著頭回複工作群裏的消息。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像天雷在她耳邊炸起。


    徐知苡倏地抬頭看向聲源。


    監控死角處,一輛白色電動車狼狽的倒在一邊,地上躺著個男人,鮮紅的血順著他的額頭蜿蜒下流,如同張著獠牙的惡鬼。


    在男人的上方,有個壯漢掄著鐵棍,一棍一棍的打在地上的男人的身上,那鐵棍血淋淋的塗滿了血。


    地上的男人已經奄奄一息,壯漢依舊無動於衷,一直砸,一直砸。


    徐知苡從來沒看見過如此血腥的一麵,那棍子仿佛打在她的身上,讓她全身顫抖發軟。


    鎮定、救人……


    徐知苡看了眼周圍,並沒有車輛路過,她抖著手打了個110。


    然後退到後麵的草坪裏,借助雜草擋住自己。


    想了想。


    她慢慢的拿起手機。


    哢嚓——


    聲音在安靜黑夜裏放大了好幾倍。


    ……她忘記關靜音了。


    徐知苡驚愕的抬起頭。


    她看見。


    那個原本在砍人的壯漢已經掄著鐵棍朝她走過來,隨著他每走一步,那鐵棍的血就滴下一滴。


    後麵是雜草叢。


    她沒辦法退了。


    這個時候壯漢已經穿過馬路,徐知苡看清了他的臉,蓄著胡子,像凶神惡煞的土匪頭子。


    突然,徐知苡的手摸到了個凹凸不平的石頭。


    很小,但卻是她唯一能夠自救的武器。


    朦朧月色下,壯漢已經提著棍子走過來,他咧起嘴,將棍子緩緩的舉了起來——


    徐知苡毫不畏懼的看著他,手腕抬起的時候。


    她看見了一張充滿戾氣俊臉。


    旋即,那壯漢捂著肚子悶哼了一聲。


    陳嘉屹輕輕鬆鬆的把人撂倒在地,他下頷緊繃,側臉弧度緊緊的斂著,渾身散發出一種凶狠殘暴的氣場。


    他騎在壯漢的上麵,一拳一拳的掄在壯漢臉上,黑色襯衣裏的肌肉賁張而起,西褲包裹下的小腿因為屈著輪廓分明。


    陳嘉屹發了狠,把人往死裏揍。


    林秘書打完電話趕緊過來把人拉開,地上的壯漢臉色已經發青發紫,被陳嘉屹打暈過去了。


    “有人已經打過110了,他們很快趕過來。”林秘書開口。


    兩分鍾後,警車救護車同時到達現場。


    警隊隊長看見躺在地上的嫌疑人時,背著手正準備破口大罵。


    在看見不遠處長身玉立,氣質非凡的男人時,立刻閉上了嘴,換上另一幅麵孔屁顛屁顛的跑過去,討好道:“原來是小陳總見義勇為,厲害厲害,過兩天我親自到公司給你送錦旗。”


    徐知苡抬眼看向他口中的“小陳總”,她剛剛目睹了他全程暴戾恣睢的樣子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當年他一人把幾個職校的人打的落荒而逃的樣子。


    此刻,剛打完架的男人已經換上了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黑色襯衣的領口解了兩顆扣子。


    性感喉骨凸出一塊,袖子被他挽到手肘間,露出一截冷白勁瘦的腕骨。


    在聽到警隊隊長的話時,也隻是淡淡的抬了抬眼皮,嗓音在寂靜的黑夜裏低沉醇厚:“先把人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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