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娜娜出來上洗手間,她剛才的電話被娜娜全聽到了。


    “怎麽啦?你哥嫂又跟你要錢了?”


    “嗯!娜娜,我先走了,就不進去和大家打招呼了,免得影響大家的興致。謝謝義新的晚餐。”說完不容娜娜挽留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娜娜你怎麽才回來?”玟玥笑嘻嘻的問道。


    “你看見雷蕾了嗎?”謝義新看著麵無表情的娜娜,“你怎麽啦?不舒服嗎?”


    “不是我,是雷蕾。”娜娜無精打采地躲開了謝義新伸過來要撫摸她額頭額手。


    “雷蕾怎麽啦?”謝義新和鄭瑜齊聲問道。


    “她接了個電話,心情不好就回去了唄!唉......”娜娜有點傷心。


    “是不是她家裏打來的?”張越成問道。


    娜娜點了點頭說:“是的,能讓她傷心到這份上的也就是接到他哥的電話了。”


    “唉......”張越成歎著氣,搖了搖頭。


    “她家裏有事嗎?是不是出什麽事了?”鄭瑜看著娜娜和張越成希望能得到答案。


    “如果是她媽媽打來的還好,偏偏是她那個不爭氣的哥哥打來的,又來和她要錢了。這次雷蕾真的傷心透頂了,都要哭了。”娜娜難過的說。


    “哭啦?!”玟玥看了娜娜一眼,然後盯著龔明鑫說:“雷蕾很少哭的,尤其是不在外麵哭,她流淚連我們兩個都很少見。”


    “那她不會有事吧?”鄭瑜的心更加懸了起來。


    “應該不會有事吧?雷蕾還是很有分寸的。”玟玥很少說話這麽正經。


    聽到這句鄭瑜才稍稍的放下一些,“哦”的一聲,靠在了椅背上。


    “義新,你給雷蕾的待遇應該還可以吧?他家裏怎麽回事呀?”龔明鑫說了一句。


    “雷蕾如果能換個家庭 都不會過得這麽淒慘。上大學的時候我們都知道,她是靠助學貸款、獎學金和自己打工讀完的大學。她家裏幾乎一分錢都沒出過。”


    “他家裏這麽困難嗎?”龔明鑫有點不可思議的問道。


    “如果沒有他哥哥,他家裏應該過得還算富裕吧。”丁玟玥說。


    “你什麽意思?”龔明鑫不解的問道。


    “你讓娜娜說吧,她倆在一起的時間最長,她更了解。”


    大家把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到了趙娜娜那裏。“這還不明白,家裏出了個花錢的機器唄。”娜娜說道:“他們家特別重男輕女,她哥哥從小受寵慣了,幹什麽都行就是掙錢不行,曉蕾考上大學那年,他哥哥剛好準備結婚,正需要錢。他爺爺就對雷蕾說,家裏不拉後腿,但是沒有錢支持她上學。”鄭瑜心裏明白怎麽回事,但是也不便當著這麽多人說出來。


    “這是什麽爺爺,這是......!”


    “義新,你別打岔。”龔明鑫阻止了謝義新的牢騷,“讓娜娜說完。”


    “雷蕾被不平等的待遇也折磨慣了,就說‘隻要你們讓我讀書,我會自己想辦法的。’她媽媽幫她找了一個遠房的舅舅,是他借給了她叁仟塊錢,她又通過學校爭取了助學貸款才算跨進了大學的校門。進入大學後她勤奮努力,每年都能拿獎學金。大學期間她利用一切課餘時間勤工儉學,打了好多份兼職。後來我們學校的學姐學長們知道她的情況後也幫她介紹一些和專業相關的兼職。張越成就是那時候和她認識的。”


    “是的,她給尤建軍掙了不少錢。從她大二時我們就有合作了。”


    “其實大二的時候雷蕾就開始給一些家裝,或者平麵廣告做設計了。要不她也不會剛畢業就有那麽豐富的工作經驗。本來學校是打算保送她讀研的,她因為家裏經濟壓力太大,自己放棄了。他哥哥生了第三個女兒的時候,媳婦還大出血,不久孩子也夭折了,為此雷蕾花了不少錢。後來他又生了個兒子,可是孩子病了,又來跟雷蕾要錢。當時雷蕾把身上僅有的生活費都一起寄回去了。當時我已經去廣州了。就為這個她才接了張越成的私活,然後又在工地出了事故。


    “是的,她當時和我說,接私活是急等著用錢。自己這是違反公司規定的,就算公司沒人知道,她自己心裏也過意不去。”張越成證實了鄭瑜要問雷蕾當時接私活的事情。“本來梁梅聽說她這麽能幹,打算介紹她姨弟給蕾蕾認識的。可是當我把雷蕾的家庭情況簡單地和他說了以後,他姨弟說回去考慮考慮,結果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其實說白了,雷蕾這麽多年一直單著,一是她怕拖累別人,還有就是擔心別人怕她拖累。雷蕾平時很節儉的,不化妝,不買品牌衣服,更沒有名包首飾之類的。就現在義新給她的工資也是行業裏比較高的了。但是她幾乎沒有什麽積蓄,全都貼補家裏了,其實就是貼給她那個倒黴哥哥了。”娜娜憤憤地說道。


    “現在怎麽還有這樣的事情。”龔明鑫不解的問道。如果不是雷蕾媽媽有言在先,鄭瑜真有點衝動想把雷蕾的身世說出來。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最終還是忍住沒有把話說出來。


    “還有更讓人生氣的呢。她嫂子就這還嫌不夠,隻要雷蕾給的錢不滿意,就欺負她爸爸媽媽。雷蕾的哥哥也管不了。”


    “是不管還是管不了?”龔明鑫說:“這樣是違法的。如果有證據證明他們虐待老人,不撫養兒女,這就是犯法,法律是可以給予製裁的。”


    “明鑫,你如果有辦法的話,你就幫幫雷蕾吧。我們有時候真的很心疼她,但就是不知道該怎麽幫她。她又特別要強,從來不主動要求我們幫她。”丁玟玥說。


    她這一說大家又都看著龔明鑫。“明鑫,你懂這個,你看看怎麽能幫幫她。”鄭瑜說:“如果需要花錢什麽的......這個”鄭瑜環視的了一下大家說道:“我可以出。”


    “鄭瑜,你這話說的。如果明鑫能幫上忙,花錢我們就出了。再說什麽叫幫忙,收費還能算是幫忙嗎?”丁玟玥說道。


    “不,如果真的是有需要用錢的地方,不能讓你們既出力又出錢。錢應該我來出。”謝義新站起來說。


    “好了。”龔明鑫示意大家停下來,說道:“費用這個你們都不要再提了,真是需要花錢的地方,有我和玟玥呢。這個等回頭需要詳細的了解一下情況。關鍵這是家事,我們都不好直接插手。這個事玟玥和娜娜你們多努力點,多向雷蕾了解一些情況,另外搜集一下證據,我再想辦法。”


    “這樣也好,如果有用的著我們的地方,明鑫你就直說,咱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雷蕾受這個氣。”謝義新也很生氣。


    “看看你們一個一個都信誓旦旦的。這事我和她說過,她不同意的。她說怎麽那也是自己的親哥哥,都是一家人,怎麽下得了狠心去告他。再說他現在還有幾個孩子,如果哥哥真的進去了,孩子怎麽辦?不還是她爸爸媽媽受苦嗎?哎呀,別說了,聽了都讓人抓狂!”娜娜心煩地說,


    聽娜娜這麽一說,確實是這樣,難怪古語說:清官難斷家務事!


    大家散了以後,鄭瑜左思右想,總覺得自己是個“落井下石”人。雖說當時自己不知道這些內情,但是也不至於和一個無辜的人時時處處過不去吧。差一點把人逼的流落街頭。於是他打電話讓圖剛出來喝酒。


    “哥們,你以為明天是周末還是咋的?”圖剛一到就劈頭蓋臉的來了這麽一句。“現在都幾點了,你是孤家寡人,我可是要陪媳婦的人。”說著在鄭瑜身邊坐下了。


    “啤酒。”圖剛對吧台裏麵的喊道。對方遞過一杯頭頂著白色泡沫的過來。


    “你得了吧,你還沒把人娶回來呢,至於天天這麽陪著嗎?”


    “嗨......,就是沒娶回來才需要陪好了,要不然人家怎麽能願意嫁給我呢。你自己沒媳婦陪,別老這麽晚給我打電話,別把哥們的好事給攪黃了!”


    “我都不願意說你,你這個重色輕友的白眼狼。我都沒工夫管你那些騷腥事。我這不是想和你說說心裏話嗎?”


    “吆喝......你沒發燒吧,你什麽時候開始有心裏話了?”


    “正經點好不好,”說著喝了一口酒說:“要不這麽晚我把你從你媳婦被窩裏薅出來就是讓你來跟我打哈哈的?”


    “行行行,你說,你說,我借給你耳朵還不行嗎!”


    “剛子,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吧,你覺得我是不是個落井下石的人?”


    “你怎麽不是?上大學那會你就是了。王強讓你幫他打飯,你把你不愛吃的全給了他,把你愛吃的都挑走;賈斌的女朋友去宿舍找他,你告訴人家,賈斌和一個女同學剛出去,結果整的人家差點分手;娟子去給我洗衣服,你把你的髒衣服臭襪子都放盆裏說是我的,娟子知道後,害得我替她整整洗了三個星期的衣服。還有......”


    “哎,哎,我說剛子,你說這些虧心不虧心?娟子不洗的那些衣服不都是我給你洗的。哎,我說,娟子對你那麽好,你當時怎麽就忍心不要人家,讓人家流著淚走了?”


    “行行行!別說這個行不行,你不是要跟我說你的心裏話嗎?”說著指著自己耳朵說:“來吧,來吧,說給哥們聽聽。”


    “剛剛謝義新請吃飯,飯桌上還有幾個他老婆的同學,雷蕾也在。聽娜娜說,當時雷蕾從咱們一部走的時候,身上連生活費都沒有了。”


    “什麽?這是真的嗎?”圖剛驚訝的問道:“要是這樣,你小子可是夠缺德的!”


    “是呀,當我聽說以後,我的腦袋都大了。我雖然不算是什麽好人......”


    “看看,看看自己都承認自己不是好人了。”圖剛指著鄭瑜說。


    “你正經點行不行?”鄭瑜火了。


    “好好好,你說,你說!”圖剛一邊說,一邊雞啄米似的點頭。


    “我承認我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我怎麽能這麽坑一個好人呢!”鄭瑜喝了一口酒,然後望著杯子“在她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我竟逼的她去辭職。你可知道當時.....”鄭瑜原原本本的把從趙娜娜那裏聽到的和雷媽媽說的都告訴了圖剛,並說如果換做別人,人家恨自己都來不及,哪裏還會冒死去救自己。一想到這裏自己就愧恨難當。


    “說實在的,‘芋頭’你這事做得確實有點......”圖剛沒有說下去。因為他看見鄭瑜臉上的痛苦真的是從心裏發出的,在圖剛印象裏,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正經地和他說過話,也很少聽到他說自己的心裏話。他還在一口一杯的喝著酒,圖剛站起來他奪下他的酒杯,“別喝了!唉......”圖剛歎了口氣說:“難得你良心發現!雖然晚了點!但總算不是無藥可救。你小子,還得我送你回家。”說著抓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拖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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