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舟身邊的忍冬得了信,早坐立難安,看府上護衛打馬歸來,與世子夫人說了裴家上下撤離之事,她也不顧身份,上前抓住那侍衛袖口,交際詢問,“我家少夫人可還好?”


    梅太太、蕭引秀以及金拂雲都在旁側,聽到她問,也看了過來。


    那護衛倒是實話說道,“少夫人還好,能說話,也吃了些四公子帶去的參湯。”他沒好意思說宋觀舟嫌棄參湯苦澀,隻喝了一口。


    忍冬聽到宋觀舟還能說話吃東西,心頭落了大半,又追著問道,“那少夫人傷得如何?”


    護衛搖頭,“看著精氣神還好,隻是躺著,小的也不敢湊近看,不如姐姐們收拾物件兒,馬上出門應是能追上。”


    壯姑、蓮花幾個早準備好了,眼巴巴看著梅太太與蕭引秀,蕭引秀無奈,隻得吩咐,“先叫來一架車,送她們幾個上前伺候。”忍冬趕緊跪下磕頭,“多謝世子夫人。”


    忍冬幾人準備登車,淩哥兒不知從何處跑來,拽著忍冬的衣裙就說道,“冬姐,我跟你一起去看四嬸。”


    楚姑姑趕緊追來,“我的祖宗,一會兒回府就能看到。”


    何須急在這一時——


    裴育凜執拗,絕不放手,“我擔心四嬸好幾日,冬姐帶上我吧。”忍冬為難的看向蕭引秀,這若是四房的孩子,她並也就帶上,可偏偏是——


    蕭引秀看楚姑姑拉不下兒子,隻得說道,“楚姑姑你同淩哥兒一起,她心憂四嬸,其心可鑒。”


    得了首肯,忍冬伸手托舉裴育凜,送入馬車裏。


    裴漸這邊左右看了,才拉著裴海問道,“徹哥兒呢?”


    阿魯後頭下山,見狀與老爺稟報,“三公子已自行離去,四公子本要追上去挽留,可三公子蹤跡全無——”


    如此嗎?


    裴漸心頭微歎,神情落寞。


    他終是怨恨這一府上下啊……


    宋觀舟回到國公府,孫姑娘父女早候在韶華苑,上下裏外一通檢查,刮傷很多,其中小腿處與腰際、後背上各有一記寸餘長的傷口,因被水泡了許久,這會兒開始匱發出來,皮肉發白朝著兩邊翻開。


    孫大夫與府裏趙大夫犯了難。


    倒是宋觀舟看了一眼,咬牙說道,“尋個針來,縫起來。”


    孫大夫同趙大夫兩眼對視,心中一驚,“倒是有羊腸線可做縫合,隻是如今麻沸散難尋,功效不好,素來縫針都是硬撐著,痛感劇烈,怕是——”宋觀舟兩眼一閉,她當然知道巨疼無比。


    可不縫的話,如何好?


    “少夫人傷口縫合之前,還得切了腐肉。”


    裴岸一聽,滿臉急切,“除此之外,再無旁的辦法?”


    孫大夫搖頭,“倒是可以不縫,隻是那般的話,傷口太大,過些時日天氣漸熱,對傷口也多有不利。”


    裴岸於心不忍,“如此怎麽受得住,那所謂的麻沸散的,果然是找不到了?”


    孫大夫道,“醫書上有記錄,可尋了方子來配,還是不行。”


    宋觀舟躺在床上,道了句,“弄點曼陀羅就酒,我硬是能熬過去?”


    “何為曼陀羅?”


    ——宋觀舟語遲,“一種花兒,具有麻痹功效。”


    眾人麵麵相覷,從未聽說。宋觀舟恨不得捶床板,硬挺著道,“那就多給我喝點酒吧,醉過去估計就沒那麽疼了。”


    ……裴岸覺得自己從未了解過宋觀舟。


    韶華苑上下來了不少人,裴育凜隻看到宋觀舟一眼,確定是活著的才聽話,回到自己的馬車上。回到院中,桓哥兒咳著嗽,拉著他問,“四嬸嬸真的回來了?”


    “回來了。”


    “沒死?”


    “不會死。”


    秦慶東與金拂雲得了裴海送來關於宋觀舟身體狀況的消息,二人上下整理儀態,準備進宮請罪。


    到了中宮,皇後娘娘宣了他二人進殿,跪拜之後,宮中姑姑搬來八腳鼓凳,分賜二人,二人謝恩落座,才說了這番意外。


    皇後娘娘倒也和藹,從頭到尾說了兩句,“賢兒回來,饒恕了他身邊侍衛同小太監的罪責,本宮想來,這也算是好,賢兒身為皇子,立於子民跟前,他柔和善良,方才不失了皇家表率。”


    秦慶東起身行禮,“陛下聖明,娘娘慈藹,東宮賢能,十皇子善良,實乃天下人的幸事,是學生存了僥幸,差點釀成大禍,還請娘娘責罰。”又跪下請罪,一旁的金拂雲跟著跪下,“是臣女失了盤算,惹來這等禍事,請娘娘責罰。”


    “你們也無謀害之心,出去玩鬧難免磕磕碰碰,倒是裴大人女眷,可有性命之危?”


    秦慶東低頭答道,“回娘娘,裴家四少夫人宋氏而今找了回來,身上俱是皮外之傷,確實受了不少苦楚,但幸好沒有傷及骨頭,還請娘娘放心。”


    “那就好,賢兒日日念著,可算是有驚無險。”


    皇後娘娘免了罪,二人僥幸出了中宮之門,有小太監上來,“陛下宣秦家二郎覲見。”


    秦慶東理了理衣領袖口,與金拂雲道別,跟著太監去往尚書房。


    低頭入門,磕頭跪拜,禮儀全了之後,聽得陛下醇厚之聲傳來,“起來吧,二郎。”


    秦慶東方才謝恩起身,立於陛下書案之下。


    “可知罪?”哪知陛下突然問責,秦慶東馬上跪下,又呼了聲學生知罪。


    陛下放下朱批,看了座下之人,歎道,“起來回話。”


    “學生不敢。”


    “起來吧!宋守安之女跳下去時,你們一杆子兒郎在幹什麽?”


    一句話,問得秦慶東麵紅耳赤,隻得說道,“回陛下,學生們往桃林深處去了,出事之後飛奔而來,可不及四郎家的娘子反應及時,加之學生們都不諳水性,隻能在岸上放了繩索下去幫忙。”


    陛下丟下筆墨,冷冷一哼。


    “朕親理政務多年,也少見這等奇事兒,一山頭老少爺們,卻隻有個婦人跳了下去。裴岸呢?”


    秦慶東囁喏道,“我們都不會水,宋氏娘子跳下去前千叮嚀萬囑咐,不許不會水的混亂下去添亂。”


    陛下嗤笑,“你們是聽話還是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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