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姑細細想來,還是覺得不穩妥。


    “奴是打探過一番的,而今四少夫人跟前,四公子盡是千依百順,事事親力親為,又兼之桃花宴上四少夫人縱身一躍,府上國公爺連同秦家二郎對她當刮目相看。”


    嗐!


    楚姑姑一愣。


    蕭引秀拿過團扇,搖晃幾下指了正賢閣的方向,“我們蕭家那小姑奶奶玉容仙姿,掛念她幾十年的人還不是一個接一個的姨娘往屋裏納——,掛念歸掛念,礙著男人們尋歡作樂不曾?姑母就是太過執拗,竟一輩子跟個死人較勁。”


    死了一個不夠,再來個沁姨娘,而今又添了芳姨娘。


    夫妻哪還有情分可講?


    “二姑娘雖是貴為公府之女,可姑母身為嫡母,未盡教養之責,養得小姑娘心氣兒高,卻無甚本事,讓她同蒼哥兒做對,我何嚐樂意——”


    這不是沒得選了嗎?


    若蕭引薈同裴岸能成,還要什麽裴秋雨。


    楚姑姑隻微微歎了口氣,“夫人萬事還是同蕭家老爺商量一番,奴念著,哪怕四公子願意,恐怕國公爺也不讚同。”


    “如何這般說來?”


    蕭引秀看向楚姑姑,後者同她揉著腿兒,壓低聲音說道,“這府上,國公爺原本還有些嫌棄四少夫人,可如今依老奴看來,他更看重四少夫人,若真是他來撐腰,恐怕六姑娘這事兒——”


    也難!


    蕭引秀知道難,“不急在這一時,慢慢謀算不遲。”


    哪知二人這麽說話,雖是避開了旁人,卻沒避開在正房內屋睡著的桓哥兒,他揉了揉眼睛,有幾分不解,獨自下踉踉蹌蹌來到二人跟前。


    蕭引秀一看,“哎喲,桓哥兒,怎地不好生睡著,起來作甚?”


    楚姑姑早用小披被裹住裴育桓小小的身子,摟到胸前,“桓哥兒可是口渴,要吃蜂蜜水?”


    裴育桓搖頭。


    打著秀氣哈欠,同母親問道,“何為貴妾?”


    蕭引秀身形一僵,知小兒子聽了幾句進去,連忙同楚姑姑使了眼色,二人找補道,“隻是我同你嬤嬤說了的話本子,貴妾什麽的,同妾一般,你還小,長大多讀書,自然就懂了。”


    桓哥兒又問道,“你們說要給四叔做貴妾,這也是話本子?”


    楚姑姑趕緊回答,“哎喲,我的桓哥兒,你聽錯了,我們何曾說你四叔了,是話本子裏的拾公子,拾來拾去的拾。”


    “是嗎?”


    蕭引秀掐了他鼻子一下,“自然是,母親哪裏會誆騙你,隻是你這聽得稀裏糊塗的,以後可再不能亂說,撒謊的小孩子,是要被山中狼吃了小鼻頭的。”


    桓哥兒終究年歲小,幾句過去也就不記在心上。


    靠在楚姑姑的肩頭,歪著腦袋看著母親,“四嬸對我和哥哥很好。”


    莫名說這麽一句,不待蕭引秀再詢問幾句,小腦袋靠著楚姑姑卻閉上了眼,蕭引秀試著喚了幾聲桓哥兒,看他熟睡後,才歎氣道,“真是個小操心命,我這麽謀劃還不是為了你的四嬸嬸?她不能生養,引薈脾氣性子又極好,給老四生上一兒半女的,難不成以後還不敬嫡母?”


    楚姑姑道了個是,“旁人真是去了四公子房中,得了一男半女的,怎麽還把宋氏放在眼中,夫人這想的也是十分妥帖了。”


    二人給了自己台階下,又看了看桓哥兒睡熟,才齊齊噤了聲。


    被人謀算的宋觀舟,這會兒也對著燭火昏昏欲睡,忍冬見狀勸導,“少夫人不必再等四公子,先歇下就是,奴等守著好了。”


    宋觀舟搖頭,“誰說我在等他——”


    這日子啊!


    白日裏睡了一會兒,這會兒若再去早睡,那三更天都熬不到,必然醒來。她最近生物鍾有些紊亂,才想著晚間多熬一會兒。


    幾個小丫頭攏在炕床下繡花做針鑿之活,看宋觀舟是嘴硬,其中荷花竟是大膽說道,“少夫人啊,以後莫要隨意跟四公子吵嘴,他倒是一日裏不管不顧,少夫人您這頭心裏也不是滋味兒啊。”


    都這麽晚了,也非得苦熬著等待四公子。


    宋觀舟兩眼翻白,“說了不是在等他,你們這群小丫頭,一個個的被忍冬帶得老氣橫秋,竟然來指責我了。”


    小丫頭們趕緊起身,奉茶的奉茶,遞果子的遞果子,捶腿的捶腿,嬉笑著求少夫人饒命。


    一番打鬧,宋觀舟倒是沒了瞌睡,戳著慶芳的額頭,“學些好的去!”


    正在主仆說笑時,外頭壯姑進來稟報,“少夫人,阿魯小哥剛剛過來,說四公子今晚歇在燕來堂,就不過韶華苑來了,請少夫人早些安身。”


    話音剛落,忍冬馬上看向宋觀舟,卻見宋觀舟眉頭微蹙,“阿魯呢?”


    壯姑道,“隻在門口說了一聲,就去燕來堂了,說是四公子吃酒吃得多了。怕像那一夜鬧得少夫人您安歇不了。”


    裴岸半醉半醒,幾番交代阿魯。


    宋觀舟慢悠悠的起身,忍冬和荷花就近來扶,“走,去看看。”


    “少夫人,都這麽晚了,你身上本就有傷,奴等熬了醒酒湯拿過去就是。”忍冬勸道,宋觀舟卻兩眼星亮,“沒事兒,不去探探我也睡不安穩。”


    這話純粹是說來聽聽的。


    她有什麽睡不安穩?


    隻是好奇今兒旬日,裴岸又同什麽人去喝酒了,當然,必然有秦二。


    燕來堂中燈火輝煌,阿魯忙前忙後安頓了裴岸,回身同一旁女子說道,“今兒多謝盼喜姑娘,天色已晚,我送姑娘出府吧。”


    實在是裴岸今兒醉得不成樣子,秦二郎自身難保,不得已隻得讓盼喜來搭把手。


    盼喜麵上表情有幾分哀傷,“阿魯,你說的是些什麽話,我好歹在四公子跟前伺候了那麽多年,如今雖早不是主仆,可看到他醉成這樣子,難道還袖手旁觀不成?”


    “哎……”想到盼喜早不是府上的丫鬟了,阿魯也有幾分尷尬,“當日禍事太重,少夫人九死一生,四公子這般打發你們,原本想著是給你們自由身,哪裏料到你們——也好,如今跟著大姑娘倒是不錯,她本就厚道,待你們定然不薄。”


    盼喜苦笑道,“不過是尋口飯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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