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張與公府四少夫人幾分相像的臉兒,華重樓無法忽視。


    如此境遇之下,使得手下人來幫忙,人多勢大,潑皮無賴三五個占不到便宜,隻得跑路,遠遠走開還罵罵咧咧,可誰都不會忽視華重樓那句“少夫人”的分量。


    真是達官顯貴家的夫人?


    潑皮無賴欺善怕惡,遇到有能耐的人,早早識時務躲開,這些富貴人家,捏死他們何等容易!


    華重樓仔細打量,發現眼前之人雖說跟裴家四少夫人宋觀舟有五六分相像,可還是有些出入,“你不是少夫人——”李雙這會兒仿佛抓到了重點,她險些跪到在華重樓跟前,“求姐姐救命。”


    掌櫃歎道,“少當家,這位姑娘與您相識啊?”


    華重樓想著天下這麽相像的兩個人,恐怕是有些血脈關係,她含糊其辭,扶著渾身顫抖的姑娘,關切問道,“姑娘,不如屋內說話?”事關四少夫人,也不能讓旁人聽了去。


    李雙這會兒劫後逢生,抓著華重樓像抓救命稻草一般,連連點頭。


    “姐姐請進。”


    二人閉門入屋,李雙再不顧旁的,屈膝行禮,“敢問姐姐可是識得鎮國公府四少夫人?”


    華重樓斟酌片刻,微微頷首。


    “敢問姑娘是——”


    李雙抬眸,眼眶含淚,“我與裴家四少夫人乃是表親,她母親是我許家姑母。”


    原來,這女子就是失蹤許久的許淩俏。


    她與月餘之前那般不諳世事的少女判若兩人,而今經曆顛沛流離,麵上看上去依然如昔,可那雙眼眸卻再不複從前那般清澈。


    華重樓趕緊扶起她,問了詳細情況。


    許淩俏吃了太多苦,隻說了與家人走散,至於這一兩個月噩夢般的人生,她都一一略過,隻求華重樓能否請人去公府找裴四少夫人帶個口信。


    為什麽不是找兄長?


    那是因為兄長恐怕還在尋她,茫茫人海,肯定是四少夫人更好尋些。


    華重樓自然應了好,次日一大早就讓人拍馬入城,可旁人也進不去公府,隻能先去孫大夫家,與孫大夫稟報此事,偏偏孫琳與兄長上山采藥,並找了個曾跟著孫大夫出入過公府的學徒,帶了口信進去。


    這一夜,許淩俏徹夜未眠。


    她蜷縮在床榻上,放下幔帳,一個人在漆黑之中熬過來。


    自從被那圓頭男人送出去京幾百裏地之後,她兩眼一抹黑,險些又要被二次拐賣,之後她生了戒心,一路上散了頭發,麵上不是抹煙灰就是泥巴,跟那些牆角邊上抓虱子的乞丐毫無二樣,才打探著往京城而來。


    不能不回。


    她舉目無親,唯一的兄長定然還在京城尋他,她知道自己這一生早已被毀,可不管如何,死之前總要見見兄長。


    不然——


    兄長沒她一句話,恐怕這生人也過不好,她知道兄長心性,自己這出了事,定然自責愧疚。


    科考什麽的,怕是也要誤了。


    許淩俏全憑著這口氣,以一己之力,一路上乞討過活,危險時時襲來,她頭幾次還驚懼害怕,後頭次數多了,倒還有了些經驗。


    心頭依然害怕,但心性也慢慢強大起來。


    華重樓給她送了晚飯,又叮囑她莫要害怕,自己就在她對門。


    “這一層都住的是自己人,你盡管放心。”


    許淩俏千恩萬謝,華重樓淺淺一笑,“放心,少夫人重情重義,往日提過幾句家中親戚四散零落,也不曾有個往來,而今聽得表姑娘你的信兒,一定派人來接。”


    話雖如此,其實華重樓與許淩俏都不敢真這麽期盼。


    前者擔心宋觀舟存疑,隨意遣個丫鬟婆子來看一眼了事;至於許淩俏,她更為忐忑,一是自己遭遇這些事兒,清白不在,若是性子烈一些的,早該自我了斷,活著也是給許家摸黑。她擔心表妹自來富貴,教養上佳,恐是嫌棄。


    早些公府大少夫人相邀,她與兄長並是擔心自家清貧,上趕子去攀附表妹,平白讓人瞧不起。


    而今,也是無奈,隻得期盼表妹念著不多的親情,幫襯一把。


    一大早,許淩俏並梳洗幹淨,換了身蔣氏丫鬟贈與的衣裙,雖說都是些便宜料子,但好在整潔清爽。


    華重樓本要入京,因有許淩俏這事兒,也推遲了時辰,早早就來許淩俏身邊陪伴,直到用了早飯,太陽高掛房頂,依然不見京城來人。


    天氣也漸漸燥熱起來,許淩俏愈發失落。


    華重樓見她情緒低沉,還是安撫道,“四少夫人定然會遣人來的,表姑娘莫要憂心。”許淩白麵色蒼白,聽得這話隻能勉力擠出一絲笑意,“多謝華姐姐。”


    未免她胡思亂想,華重樓也多了好奇,追問道,“你與四少夫人長得真像,昨兒一打眼,我確實是把你認成了她。”


    許淩俏聽她說來與表妹熟稔,眼中漾出羨慕,“聽得兄長說來,我同表妹隻是小小時候見過,如今都記不得了,想必表妹長得定然比我好上許多,我這等蒲柳之姿,鄉下養大,說來是有些上不得台麵。”


    此番謙遜,華重樓連連擺手。


    “表姑娘切忌不可這般小看自己,四少夫人性子剛烈,為人豪爽,你二人長得像,可這性情倒是南轅北轍。”


    關於她與宋觀舟長得像,華重樓是第四提及此話之人。


    第一個,乃是那茶鋪嬸子,見到她次日就說了一堆好話,無不是貌美如花,與貴人相像。直到那馬臉男人上門,她又聽得這馬臉男人私下說的,真是像啊!


    像誰?


    第三人給了她答案!


    所以,她知道自己與表妹長得猶如雙生花,卻奈何命運如此逼人,她如今卑賤如塵,表妹依然高高在上。


    人生……


    眼見等到夕陽降沉,燥熱散盡,客棧小院之外依然一片寂寥。


    許淩俏愈發焦灼,她開始在想,如果公府之人不來,她下一步該如何是好?華重樓眼見她頻頻看向窗外,也知她內心擔憂,“怕是報信之人耽誤了,如若今兒少夫人不曾遣人來,明日你同我一起入京,我陪你上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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