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多天,方大寶就跟著青通老兒學煉丹。


    這一老一少,一個教得勤,一個學得快。


    青通老道自己煉丹品相一般,但百年的煉丹經驗可謂豐富至極。老道毫不藏私,把一身技藝傾囊相授。眼看這小子舉一反三,煉丹便如大鍋炒板栗一般,嘩啦啦的純是流水線作業,看得老道士眼睛都直了。


    今日煉製一種參元丹。


    丹書記載:參元丹,取法世俗方劑醫書《蘭室秘藏》中的 “參元益氣湯”,有益氣健脾、補虛固本之功效,能大補真元,功效超普通“補氣丹”三十倍。實屬修真人士居家旅行,殺人越貨之必備靈丹。


    配伍:血靈參一株,生長在極陰極寒之地的珍稀靈草,其根部鮮紅如血,一百年份;碧血玄陽花三朵,花瓣碧綠如玉,生長於昆侖山雪線以下,岩石縫隙中,不喜風吹,五十年份;陰神花一株,花瓣透明,可提煉出純淨的陰氣精華,懼怕陽光;木蝴蝶一株,輕盈如蝶的靈木葉片,善能調和藥性。佐之土係二階妖丹一枚,中品靈石五枚。


    便是同樣的方法,同樣的步驟,青通老兒看著方大寶嗑著瓜子唱著歌,輕輕鬆鬆就煉了出來。


    眼見爐蓋聳動,異香撲鼻,一股氣線滋滋衝上鼎爐以上三尺,落下便是一個白色的大荷花,青通老兒就知道丹成了。


    這老兒腳下生煙,搶先解開爐蓋,掩麵大哭起來。


    方大寶倒奇怪了,這老兒咋哭了咧!


    他活了這麽久,估計爹媽都變成灰了,還哭個啥!


    方大寶打開丹爐,還是一窩兒九丹,其中竟然有一枚玄階靈丹,兩條紫紋縈繞其上,令人愛不釋手。


    如果再來一條紫紋,那便是地階了。


    “大師伯啊,您別哭了。”方大寶倒可憐這個仙風道骨的大師伯。心道這一爐丹,小寶兒隻凝丹的時候幫了幫忙,並沒有使用燈油呢!


    若是用上燈油,您老人家不得一頭撞死在丹爐上?


    方大寶並不知道那個燈油叫“陰陽無根水”,就叫它燈油。


    ————————————


    言歸正傳,方大寶隻用了十來天,就提前完成了任務。


    一日,方大寶把一個粗麻布袋子交給了大青狼。


    大青狼顫抖著手,隻把布袋上的紅頭繩鬆了半圈,乾坤袋口縫隙裏噴出的香氣差點沒把它當地超度成人。


    大青狼都不敢看了,一個刀疤臉擠出一點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問道:“這都是?”


    “比你說的多幾顆吧。”方大寶順手從裏麵摸出兩顆,一丟三尺高,然後伸嘴接住,輕輕一嚼,咯嘣脆!


    “你當這個零食吃?”大青狼眼睛發直。


    “是啊。”方大寶擺擺手,“比蘭花豆好吃多了。”


    大青狼呆在原地,三觀受到極大的衝擊。


    “四六啊。”方大寶走了老遠,撂下一句話:“丹賣多少錢我心裏有數,你別糊弄大寶讀書少!”


    交貨完畢,方大寶就拖著墨煞蟠龍棍來到靈食堂。


    他心裏其實還很恨錢金鬥的!


    這死胖子,當初這老小子怎麽說自己的——說自己小癟三,天天就想吃天鵝屁!


    今天,老子方大寶就好好讓他看看,自己如何把天鵝拔毛燉在鍋裏!今天不把這老小子羞辱出綠屎來,算我方大寶沒吃過韭菜!!!


    方大寶一步三搖,雄赳赳地進了靈食堂,卻沒見到錢金鬥,先見到了劉黑蛋。


    劉黑蛋還是姓劉,還是那麽黑,縮在雞籠旁邊像一個鴕鳥蛋。


    他一雙手伸進雞籠,正在掏摸著什麽。


    “哥——哥啊,你終於,終於來了。”劉黑蛋一回頭,貌似結巴好像好了很多。


    “哈哈,是哥哥我回來了!”方大寶仰天打了一個山響的哈哈,大聲問道:“那個死胖子呢?在哪兒?爺爺我回來了!讓他出來見爺爺!”


    劉黑蛋費力地從雞籠裏摸出幾個蛋——敢情這小子是在雞籠裏撿雞蛋。


    這小子滿手是黃的、白的——想必都是雞屎。他想去拉方大寶的衣服,想了想,又在自己衣襟邊擦了擦,一張厚嘴唇抖動著,想哭,還沒哭出來。


    “哥哥啊,你——你這些天到哪兒去了?”


    “老子這幾天幹嘛——你能不知道嗎?”方大寶頓時有三分不悅,“哥哥現在是宗派的紅人!到處吃香的喝辣的!”


    “哦,紅,紅人!”


    “紅人!紅人當然事情多啊!”方大寶又重複一句:“難道你不知道?”


    “哥哥,俺知,知道呢,你在台上拜師,俺下麵給你助,助——威呐喊呢,不過隔得遠,你沒聽見!”劉黑蛋費了好大勁,才把這句話說完整。


    見劉黑蛋這麽懂事,方大寶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好意思顯擺了。


    “錢金鬥呢?”方大寶繼續問道。


    劉黑蛋囁嚅半天,說道:“哥哥你,你發,發達了——你得想,想辦法啊,要救——救錢老板!”


    方大寶沒承望劉黑蛋說出這麽一句,哼了一聲:“那老小子,死了都活該。”


    “錢,錢老板其實人,人挺好的,就是,是嘴,嘴臭。”劉黑蛋拉著方大寶,讓他坐在平時睡的那張竹床上。


    劉黑蛋費了老大勁,終於把事情說清楚了。


    原來,方大寶走後不久,青玄真人接任玄天宗掌教之位,第二天就發布了一個“功德昭彰令”。


    這諭令其實每年都要發布一次,主要是為了鼓勵門下弟子外出誅妖除魔,完成任務便能獲得一定的獎勵。說起來“功德昭彰令”和凡俗中的“科舉”頗為類似,不過科舉是關在小屋子裏做試題,而“功德令”則是需要弟子真正出去拚命。


    科舉運氣不好,了不起名落孫山,再等下一科。但“功德昭彰令”若是有什麽差池,弄不好就全村開席了。


    玄天宗這一年的“功德昭彰令”已發布過一次,但青玄真人上位,就額外再發布一次,類似凡俗中的“恩科”。


    如此一來,現任宗主就有了一個封賞宗門弟子的理由。


    見此機會,玄天宗的弟子便蠢蠢欲動了。


    因為每次功德令發布,便是大量的靈石、功法秘籍賞賜下來,甚至還有機會進入外門修行,甚至一步登天進入內院也不是不可能。


    錢金鬥盤算了幾天,自己雖在靈食堂做個小管事,畢竟還是個雜役身份,學不了高深功法。就算把靈食堂經營得風生水起,管理千頭豬,萬隻鴨,不說見了內院弟子,就是見了外院那幾個飛揚跋扈的小道士,也隻能點頭哈腰,還是低人一等。


    於是這老豬倌兒第二天就起個絕早,去“功德堂”領取了一個乙等的“功德令”。


    這枚功德令的要求不高,隻需在碧落山裏獵取一頭“三階魔獸”,並取得妖丹一枚進獻宗門,任務就算完成。


    錢金鬥掰著手指頭一算,他手頭的功德值攢了三年,已經有八百六十多點,若是這任務能完成,功德值剛好夠脫去雜役弟子的“賤籍”,從而申請加入外門。


    玄天宗的“外門”由玄天宗的二代弟子執掌,青玄、青通、青幽門下各執掌三門,合計為九門,總人數約在千人上下。


    方大寶聽到這裏,不禁詫異道:“我擦,入個外門這麽麻煩?”


    劉黑蛋頓時無語。


    像方大寶這種祖師奶奶欽點的內院弟子,玄天宗開宗立派以來,就他一人而已!


    “還有什麽功德值?這玩意有用嗎?”方大寶問道。


    “哥哥啊——你是不,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咧!”劉黑蛋繼續說道:“在玄,玄天宗,功……功勳比靈石還要用,甚至,宗派外,外麵也可以用咧!”


    經過劉黑蛋磕磕巴巴地一頓講解,方大寶才知道,功德值不光玄天宗在用,便是其他修真門派,都有類似“功德值”的存在。


    大家都願意使用功德值,原因無他,這玩意好計量!


    比如凡俗中,一枚下品靈石值得一兩金子,一點功德值差不多就可以兌換出一枚十枚下品靈石,也就是一枚中品靈石,或是十兩金子。但修真界金子基本沒用,隻有修士拿金子換靈石,然後用靈石換功德值的,就是沒有拿功德值換金子的!


    那又有人問了,如果在玄天宗,一點功德值可以換十枚下品靈石,也就是一枚中品靈石,為什麽不直接用中品靈石作為計量單位呢?


    原因很簡單,修真界不是人人都有乾坤袋!


    尤其那種恨不得能把家裏鍋子、鏟子、桌子、褲子、襪子……一包帶走的大型乾坤袋,隻有元嬰大神才能擁有!但記載功德值的瓊琚功德牌,在玄天宗裏,幾乎是人手一個。


    “懂了!懂了!”方大寶聽劉黑蛋講了一大撅,終於明白了一些大概,趕忙問道:“那錢金鬥呢?他怎麽了?”


    劉黑蛋沮喪道:“我帶你去看就知道了。”


    方大寶跟著劉黑蛋,還沒走多遠,便聽見一陣驚天動地的鼾聲,進去一看,隻見一個人,下半身纏滿白布,白布上全是斑斑血跡。


    錢金鬥仰麵朝天,滿臉黑氣,一張大口張得跟水瓢一般,牙也缺了幾顆,昏迷之中,兀自打著山響般的鼾聲。


    跟著蘇筱雨學習丹法數月,方大寶已略懂醫理。


    他臉色一沉,這人中毒已深,已神昏厥脫,若不加以救治,隻怕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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