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好了之後,才打起精神去辦正事。


    他們四人齊聚在嚴拾一和阿偉住的單間裏麵,叫來了客棧的小廝。


    阮曉雲戴著一頂帷帽,垂落的白紗一直到垂到小腿,那仙氣飄飄的,看得小廝眼睛都直了,私下猜測這是哪家的大小姐出門。特別是還跟著幾個“護衛”,一看就是有錢人家。


    但是實際上,阮曉雲才不是為了什麽封建禮教的男女大防,主要是她一直抱著熊貓寶寶,雖然已經被嚴拾一的法術隱身了,但是最好還是要遮一遮,不然那懷抱空氣的動作看起來很像有病。


    能在這種地方打工的小廝各個都是心明眼亮,一看這幾人的穿著和顏值就知道有錢的很,自然是知無不言。


    他們四人說自己一行人是某個有錢王府世家出來采買花草的。


    其實初冬的時候出來買花草聽起來有點毛病,但是小廝還是假裝自己信了。


    “如果幾位是想要大量采購,就從咱們這小店出發,往南邊走,過兩條街就是一個花市,那邊的花草應有盡有。還有不少是我們這兒獨有的花草。那一塊小的也認識幾個人,幾位要是信得過,可以今日先去看看,看好了,明個兒小的幫幾位去講價,必不讓幾位吃虧上當。


    除此之外,正巧這兩日我們這東邊還有個夜市,幾位若有興趣,也可以去看看,說不定會找到一些莊戶人家打獵時候帶回來的奇花異草,隻是數量上肯定是趕不上花市的。”


    謝過小廝,又打賞了一些銀錢,四個便首先動身前去此人提到的花市。


    沒有想到這花市居然還挺大,而且反正也隻有阮曉雲知道她要的竹子長什麽樣,其他三位知道自己幫不上忙,隻能跟在旁邊無所事事。


    不過無所事事這件事情在不同個性的人身上也是有不同的體現的。


    比方說,嚴拾一就像一個敬職敬業的保鏢,身姿筆挺,跟在阮曉雲的身後,距離永遠不會超過三步


    阿偉看起來有點漫不經心,隨便打量著周邊的售賣的花花草草,其實視線謹慎地觀察著每一個人。


    隻有沐承葵,那真是妥妥的街溜子,一邊打嗬欠一邊催阮曉雲快一點,到底找到了沒有。這邊這些普通的花草他看著實在沒意思,他更想去夜市看看,聽說那邊有吃的有喝的,還有許多有意思的小玩意。


    九尾更是調皮的很,反正仗著自己隱身了,這些人也看不到,看到一盆花長得不符合自己的審美,就一口啃掉了半朵。


    被阮曉雲輕輕踢了一下小屁屁,又花錢把那花買了下來。


    逛完這花市裏麵所有的店子大約花了一個多時辰,一無所獲。


    此刻太陽開始落山,沐承葵就開始吵著去逛夜市。


    阮曉雲隨手把那盆花送給街邊的一個小乞丐,又加了點銀子,幾人便動身前往夜市。


    古代的夜市其實和現代的夜市沒有什麽區別,無非就是把電燈泡換成了照明的大燈籠。


    一排排大紅燈籠下麵,是井井有條的小商販和來來往往的人群,撲麵而來的都是煙火氣息。


    沒怎麽見過世麵的沐承葵“哇”了一聲滿是驚奇。


    而阮曉雲抱著的刑白澈也敏銳感覺到了她的激動。


    其實阮曉雲之前和琪琪姐租的那個房子旁邊就有一條夜市步行街,但是阮曉雲隻去過半次。


    為什麽說半次呢?


    因為人太多了,琪琪姐推著她的輪椅,隻走了五米,輪子就卡在了破損的下水道裏麵。如果放在平時,輪椅的體積並不大,但是在這樣一個人擠人的地方,好像光是半分鍾的動彈不得,就好似堵住了所有人的路。


    阮曉雲記得她當時坐在輪椅上,周圍全是人,她抬頭,隻能看到所有人的腰,耳邊都是那些不耐煩和嫌棄的語句。


    “這麽小的地方為什麽要推輪椅進來?”


    “煩死了,能不能走快一點?”


    “後麵的人能不能不推了,沒看到前麵有殘疾人,推到了你們養啊?”


    “搞笑了,殘疾人就不能好好待在家裏嗎?”


    她便垂下眼,再也不敢抬頭。


    “琪琪姐,我們回去吧。”


    那個時候,阮曉雲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有這麽一天。


    用自己的腿,腳踏實地的,去逛一逛每一個人普通人都可以逛的夜市。


    “真好。”她喃喃地說。


    刑白澈有些不解,他不明白為什麽在他眼中這樣簡陋樸素的夜市,她能發出這樣的感歎。


    沐承葵湊過來拽著她帷帽的白紗:“走走走,我看到烤串了,我們去看看。”


    阮曉雲也不打擊他的積極性,溫順道:“好呀。”


    兩人買了一些吃食,甜的辣的酸的應有盡有,本想分給嚴拾一和阿偉的,但是他們倆沒要。


    沐承葵和阮曉雲兩人並肩走在前麵,一邊吃一邊隨便逛著,嚴拾一和阿偉則在他們身後沉默地跟著,對周圍的熱鬧半點不感興趣。


    沐承葵一邊吃一邊和阮曉雲小聲嘀咕:“我聽說,我們那邊也有夜市。最大的那個就在碧落城,好幾條街呢,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反正周圍的人這麽多,人聲鼎沸的,應該聽不到他們倆的竊竊私語,“有時候運氣好還能淘到一些失傳的功法典籍……”


    “哦,對了,忘了你不識字。”沐承葵沒心沒肺後知後覺。


    阮曉雲:“……”


    阮曉雲把手裏的一串糖葫蘆讓給他,表情鄭重莊嚴:“這個給你,以後不許提這個事了。”


    雖然她高中還沒有畢業,但是到底還是讀了十幾年書的,老說她是個文盲,她不要麵子的嗎?


    沐承葵當場就接下了,張口就咬下來一個:“好,說定了。”然後一邊嚼一邊說:“我跟你說這個,就是為了告訴你,你下次給我可以跟我姐提一提這個地方,讓她帶你去玩。你要是求她,她肯定會同意的,到時候再把我一起帶上。”


    阮曉雲想了想,小聲問:“魔尊是不是就是住在碧落城?”


    一說完這句話,她就感覺到懷裏的熊貓寶寶耳朵動了一下。


    她低頭去看,卻發現它一臉無事發生。


    可能是聽到主人的名號,下意識的反應吧,她想。


    沐承葵:“當然了,碧落城中間有一座好大好大的宮殿,據說就隻有他一個人住。你問這個幹嘛?”


    刑白澈也想:是啊,她問這個作甚?


    阮曉雲沉默片刻,自己也有點心虛地說:“我想去……見他一麵。”


    刑白澈:“?!”


    沐承葵:“?!”


    “為什麽?!”沐承葵壓低聲音說出了兩個人共同的心聲。


    “你瘋了吧,那個人那麽恐怖?!”沐承葵不可思議補充道。


    刑白澈透過白紗,斜斜地睨了沐承葵一眼。


    其實阮曉雲的心思挺簡單的,他就是想問一問魔尊,你這隻熊貓是從哪裏弄到的?我也想要一隻。


    當時她不太好意思當著別人說。


    “應該……也沒有那麽恐怖吧……聽起來是挺以德服人的一個人啊……”阮曉雲訥訥道。


    不過就是規矩定的嚴格了一些。至少聽起來,弄死你之前,都會告訴你原因。就很公平公正公開。


    沐承葵:“……”


    刑白澈:“……”


    別說是沐承葵了,就連刑白澈本人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天聽到旁人用“以德服人”來形容自己。


    沐承葵長長地歎了口氣,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眼神複雜,甚至帶了一點憐憫:“等我們回去之後,我還是教你認字吧。你要是但凡讀過兩天書,就會知道,以德服人這個詞,絕不是這樣用的。”


    文盲·阮曉雲:“……”


    就在阮曉雲絞盡腦汁地想,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解釋自己真的不是文盲這件事情,突然她看到了什麽。


    “等等……”她喊住了沐承葵,然後在一個攤子前麵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抽獎的攤子,下麵擺放著大約三四十件大小不一的獎品。


    小一點的有手絹荷包,大一點的有花瓶字畫,甚至居然還有兩籠胡蹦亂跳的小白兔。


    不過可以看得出來,大部分都是一些手工非常粗糙的便宜貨,這堆東西裏麵看起來最值錢的,就是正中間的那個大花瓶,還有圍著花瓶的幾件文房四寶。


    這些獎品上麵都連著一根細細的麻繩,連接到頂上的一個黑色木箱裏麵,這些雜亂的麻繩再從木箱另一側的一個圓形小洞裏麵伸出來,垂落在眾人麵前。


    一個中年壯漢敲著鑼吆喝著:“來來來,快來看快來瞧!50文一次,全憑手氣。拉起來什麽就帶走什麽!以小博大就在今朝啊!”


    很顯然,這裏麵起碼一大半的東西都是不值50文的,最多也就10來文錢的樣子。但是依然有很多人圍著,嘰嘰喳喳地討論哪一根線才是連接著那隻最值錢的大花瓶的。


    還有一群孩子在邊上湊熱鬧,不過他們似乎更加想要知道那條線是連著兔子籠的。


    沐承葵見她停下來,好奇道:“你看中什麽了?”他全部掃視了一周,沒看到一個入得了眼的。


    事實上阮曉雲也沒有看中什麽東西,這就是突然想試試自己的運氣,這段時間有沒有變得好一些。


    畢竟這半年來,自己不管是治病還是攢錢,都挺蒸蒸日上的。


    還特別幸運的完成了自己其中一個夢想,親手抱到了熊貓寶寶。


    “我就是想試試。”阮曉雲說。


    說不定,已經轉好了呢?


    “那就試唄。”沐承葵很大氣,隨手掏出來一小塊銀子,扔給中年壯漢,“讓她抽一次,夠不夠?”


    他下山下的少,並不熟悉這邊的銀錢。


    中年壯漢一把接住那銀子,心說這哪裏不夠,多多了好吧!再一看沐承葵這有錢人家的小公子的氣勢,更加喜笑顏開:“來來來,姑娘請!”


    周圍的眾人一看到他們倆這穿著氣派,再看後麵還跟著兩位,頓時稍稍往後退了點。


    正好留出來一個大空間讓阮曉雲發揮。


    阮曉雲一個人抱著熊貓寶寶站在一堆麻繩麵前,又被這麽多人注視著,立刻有點緊張,她深深地出了口氣。


    刑白澈聽到她在非常小聲地給自己打氣:“加油,你可以的,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倒黴的阮曉雲了!”


    刑白澈:“……”


    就很難懂。


    然後,阮曉雲用十二萬分的嚴肅表情,帶著手套的手挑選了一根看起來最順眼的麻繩,一拉!


    銅鑼一響——


    “好的恭喜這位姑娘,鴛鴦戲水極品手絹一條!”


    阮曉雲:“………………”


    這一次雖然她沒有碎碎念了,但是刑白澈也能感覺到她濃濃的失望。


    沐承葵湊過來,結果那中年壯漢遞過來的手絹,小聲吐槽:“嘖嘖嘖,夭壽了,他怎麽好意思說出極品二字的,這是鴛鴦,秀的跟野鴨子似的。這裏麵還有比這個更便宜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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