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信,我說了,你可以殺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我。”


    “但是,你那一套操控人心的神術卻別想對我起作用。”


    “你想要的,那個完美的、純潔的、愛你的神女雲珊,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


    巨大的失落感席卷了雲玦全身,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被阮曉雲的話語擊中了內心的最深處,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痛徹心扉的感覺中,他仇恨地看向了刑白澈:“你等螻蟻,也敢搶孤的東西?!”


    刑白澈卻一點都不怵他,甚至是當著他的麵,將阮曉雲攬入了自己懷中。


    不管麵對什麽樣的強敵,什麽樣的危險,什麽樣的苦難,他隻知道,阮曉雲是他的,永永遠遠,都是他的。


    “好好好,你愛這個人是不是?”雲玦怒極反笑,“你說的沒錯,這麽多年,孤都沒有辦法操控住你的心。但是別忘了,那時候你是神女,現在的你,隻是一個凡人。”


    雲玦的手中,匯聚起一團藍色的光暈。


    那團光暈逐漸越來越大,升到了空中,甚至一度蓋過了太陽的光芒!


    然後,在升到最高處時,碎裂開來,化成星星點點的稀碎光芒,撒向了世間各個角落。


    每一個接觸到那光芒的人,都毫無抵抗之力的昏睡了過去。


    “你愛他,那我便贈送他一場關於你的,永不醒來的噩夢。”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時刻,刑白澈聽到阮曉雲在他懷裏輕輕地說:“等我。”


    第172章


    刑白澈醒過來的時候這個世界好像沒有一點變化,又好像哪裏都變了。


    天空是一片灰蒙蒙的,仿佛整個世界都被一層厚重的陰霾所籠罩,竟然已經到了日落時分。


    在他們失去意識的時候,竟然就已經過了半日。


    被夷為平地的小院外,隻有刑白澈、刑白漣、陳七寶三人。


    陳七寶腦子都要炸了,捂著自己的腦袋罵出一句國罵。


    “什麽情況啊??怎麽人都不見了???”最懵逼的還要屬刑白漣,他連剛剛發生的事情都沒有搞清楚,他感覺有千萬隻螞蟻在他的腦中爬行,上一秒的記憶還停留在和陳七寶在迎接賓客的時候。睜開眼睛就發現四周空無一人,趕緊尋了哥哥的氣息找過來。


    刑白澈麵沉如水,眼角看見一個走過來的熟悉人影,身體化作一道閃電,一個快速移動就到了那人身邊。


    來人是嚴拾九,是嚴宏絮的弟子裏麵比較小的一個,雖然見麵少,倒也混了個眼熟。


    嚴拾九肩頭扛著一個碩大的鋤頭,一臉“不想上班”的苦逼。看到突然出現在身邊的陌生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警惕地問道:“你是何人?!”


    三人的心中同時湧起一股不安。


    刑白澈壓住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沉聲道:“曉雲呢?!”


    嚴拾九一臉茫然,他顯然沒有聽說過曉雲這個名字:“誰是曉雲?”


    沒有什麽比這個更糟糕的情況了。


    刑白漣很生氣:“你不認識曉雲,來曉雲的院子這邊幹什麽?”


    嚴拾九更加迷惑了:“什麽院子?”他看向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小院原址,“那不是一塊荒地嗎?就是島主令我來開荒的。”


    刑白澈一把揪住了嚴拾一的衣領:“你們沐島主呢?!”


    嚴拾九雖然不知道眼前男子的身份,但是還是被他一身可怕的寒意嚇住了,再聯想到,丹鳳島的結界唯一防不住的唯有大乘期的強者,心裏更是一涼,磕磕巴巴道:“島主……島主在主殿,給合歡宗的洛宗主療傷。”


    三人沒有在這小弟子身上浪費時間,立刻就前往了沐承萱的所在。


    路上陳七寶抓緊時間和兩兄弟科普,解釋了雲玦的實力和能力:“我師尊說過,雲玦這小子的實力其實很差,但是勝在陰險,他可以隨便影響旁人的記憶,修改他們的意誌。但是並不能改變現實中的事情。


    比方說,之前洛花盈受傷了是事實,那就是不能改變的,他所能改變的隻有其他人記憶中她受傷的理由。


    甚至就算是一些非常不合理的事情,他們都會自行理解,強行合理!非常逆天!”


    雖然隻過了半天的時間,但是也已經足夠這些被迷惑了心智的人按照那些虛假的記憶各就各位了。


    到的時候,嚴宏絮剛剛出來,身上青色的長衫還有尚未幹涸的血跡。身邊兩個弟子正捧著水盆上來讓他淨手。


    在看到三人的時候嚴宏絮有短暫的怔愣,但是下一秒就反應過來了,不卑不亢地微微行禮:“丹鳳島嚴宏絮,見過魔尊大人,仙尊大人,初次見麵,有失遠迎。”


    短短“初次見麵”四個字,就知道連嚴閎絮都已經完全不記得他們了。


    這也很合邏輯,丹鳳島的人之所以能夠認識刑白澈和陳七寶等人,全都是因為阮曉雲。


    若是他們認識阮曉雲這個事實都被抹掉了,那丹鳳島這麽一個故步自封的小門派,自然也不會認識魔尊大人和仙尊大人。


    不過,雖然不認識,但是嚴宏絮到底還是嚴宏絮,僅僅靠著幾人風度氣勢,在結合丹鳳島的結界設定,就已經正確推斷出了幾人的身份。隻是說完之後,視線還是落在刑白漣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陳七寶知道他在疑惑什麽,一指刑白澈,語氣飛快:“那是他弟。不重要。沐島主是不是在裏麵?!”


    這樣的陣容差點沒有把旁邊的兩個小弟子嚇死,其中一個差點手一滑,把手裏的水盆打翻,好在被另外一個死死扣住,才沒有把一盆水直接潑到自己一身。


    “……”麵對陳七寶的問題,嚴宏絮沉默了一秒,並沒有正麵回答沐承萱的位置問題,“不知幾位大人今日不請自來,是有何事?”


    刑白澈開門見山:“今日,除了受傷的洛花盈,島上還有什麽異狀?”


    正在這時,三個合歡宗的女修著急忙慌地徑直禦劍衝了進來:“我們宗主怎麽樣了?!”


    在嚴宏絮的記憶裏麵,洛花盈受傷這件事情,是通知了合歡宗的人,但是為什麽會引得魔尊和仙尊前來,他不知道,也沒有去深究。


    隻要不是關乎於沐承萱的,就行了。


    於是嚴宏絮毫不隱瞞地說:“洛宗主自爆金丹身受重傷,身邊還有一位化神期的魔修男子,因為全身都被燒焦暫時無法辨認身份,也在垂死邊緣。”


    這個人設太過於詳細,刑白漣想也不想,下意識叫出了那個名字:“甄向陽?”


    甄向陽身為魔尊大人的四大護法之一,也算是赫赫有名,合歡宗眾女修一聽便勃然大怒:“所以說,是甄護法對我們宗主求愛不成,痛下殺手,才引得我們宗主玉石俱焚自爆金丹的嗎?!”“豈有此理,真當我們女修都軟弱可欺嗎?!”


    就連嚴宏絮這麽一個頭腦清晰的人,都淡聲道:“原來如此。”


    刑白澈、刑白漣、陳七寶:“……”


    看來,這就是陳七寶說的,自動強行理解的效果了。


    這逆天陰毒手段,越是體驗越是覺得可怕。


    刑白澈心中對阮曉雲的擔心已經到達了頂點,一把將自己儲物袋裏麵的頂級靈藥掏出來一大堆,放在桌上:“本尊以名譽擔保,甄護法從未傷害過洛宗主,這些用來全力救治二人,任何需要直接找碧落城調配。現隻問你們一句話,知不知道阮曉雲在哪裏?”


    那一桌子明顯昂貴非常的靈藥一時間把丹鳳島和合歡宗的人都鎮住了。


    隻可惜,片刻之後,嚴宏絮還是道:“未曾聽過。”


    倒是一個合歡宗女修在震驚之餘,忽的反應過來:“這個名字不是……”說著她低頭從儲物袋裏麵翻出來一個紅彤彤的喜帖。


    “這不是,玄冰宗少主霍無憂未來夫人的名字?”


    .


    三人禦劍飛行前往玄冰宗的路上,刑白漣和陳七寶罵了雲玦一路。


    陳七寶:“這個王八蛋真是太不要臉了!”


    刑白漣:“真是什麽下流陰毒的手段他都想得出來!”


    陳七寶:“你和曉雲的婚事人盡皆知,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小子應該是放了個大招,把所有人相關的記憶全部都改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對我們來說可能還是一件好事。”


    刑白漣:“這還算好事?!我嫂子都要嫁給別人了!”


    陳七寶:“你不懂,我師尊說了,雲玦這小子天生天賦的一般,他的神力有限,其實是支撐不起同時操控這麽多修真者的。要不然你想想,為什麽我們三個沒事?”


    刑白漣:“我們三是大乘期?比較厲害?”


    陳七寶:“當然了,這是一方麵。”


    刑白澈:“神女的賜福。”


    陳七寶:“對!這才是關鍵,我們三個身上有神女的賜福,即使過了這麽多年了,他的神力依然壓不過雲珊。我猜他現在應該在某個地方苦苦支撐,就等著三天之後看曉雲和霍無憂成親,把你活活氣死,然後恢複大家的記憶,讓大家一起發瘋。”


    刑白漣想想:“那不對呀,那我之前怎麽就被他控製住了?”


    陳七寶:“當時人少他還能控製住你,現在人多了不行了,更加證明了他現在的神力已到極限。”


    刑白漣懂了,覺得這個事情一下子就變得明朗了起來:“那還不簡單,我們待會兒過去,直接把曉雲綁走不就行了。”


    陳七寶看了一眼麵色難看的刑白澈,問:“如果照你的說法,那對於現在的曉雲來說,就是突然來了一個實力碾壓眾生的陌生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愛她,要在大婚之前,把她從心愛的人手中搶走。就我剛剛描述的這些,你能想到誰?”


    刑白漣傻了:“……”


    這能想到誰,自然是想到雲玦那個王八蛋。


    雲玦就是想要刑白澈也嚐嚐自己體會到的痛苦。


    陳七寶無可奈何地歎氣:“你可能不知道曉雲當時是怎麽應對的,但是你哥知道……”


    刑白漣擔心地看向他哥。


    刑白澈沒有說話。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曉雲當時說——


    “你可以殺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我。”


    最溫柔最柔軟的那個人,在這個時候,卻又最強硬的應對。


    當初她怎麽對雲玦的,現在就有可能怎麽對自己。


    原來,這就是雲玦口中,那永不醒來的噩夢。


    第173章


    三人趕到玄冰宗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刑白漣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自告奮勇:“我知道霍無憂住哪裏,我們直接去找他。”


    陳七寶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可以呀,居然連霍無憂的臥房在哪裏都知道。你去偷看過玄冰宗的整體地圖?”玄冰宗他倒也來過一次,卻也沒有做到對地理位置如此清楚。


    刑白漣臉上掠過一絲尷尬之色,不太好意思地說:“這個倒是沒有。就是,我之前不是聽說,這人想和我哥搶人,我就找時間偷偷潛進來了一次,摸清楚了他的臥室。想著要是這小子再不知好歹,就哪天晚上過來悄悄打斷他的兩條腿,讓他沒有辦法去糾纏曉雲。”


    刑白澈:“……”


    陳七寶:“……”


    雖離譜,倒也是一片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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