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隻是初次見麵,還是異性,這莫名其妙的關心,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怎麽想都有點奇怪,而且相當不合時宜。


    就連沐承葵身後那少年也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額,沐島主。”為了擺脫尷尬,阮曉雲決定還是把話題拉回來,“不知,沐島主今日專程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


    “那我就,直說了。”沐承萱的目光深邃,她凝視著阮曉雲,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仿佛在為即將說出的話尋找最合適的措辭,也是在給阮曉雲做心理準備的時間。


    阮曉雲:“?”


    沐承萱緩緩開口:“你和霍無憂馬上要成親了,他爹讓我來檢查一下你是不是處子之身。”


    阮曉雲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憤怒,隻覺得她的腦子轟的一聲,猛然站起身來,用充滿戒備的眼神看向麵前的三人!


    難怪剛剛那兩小子看起來做賊心虛,原來是清楚自己是要來做這麽惡劣的事情!


    連隱藏中的刑白澈都悄悄握緊了拳頭。他反悔了,雖然已經答應了,但是霍敬武不能交給刑白漣,他要親自動手。


    沐承萱好似早就料到了她的反應,她並沒有立即解釋,而是靜靜地打量了阮曉雲一眼,聳了一下肩,然後平靜地說:“看完了,你是。”


    “……恩?”阮曉雲愣住,隻覺得自己剛剛一同怒發衝冠的火氣還沒有發泄出來,就彈在一塊軟乎乎的棉花上,化得莫名其妙。


    沐承萱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她:“反正重點本來就不在於你是不是,而在於那些有權有勢的人給你的一個下馬威。”


    重點從來不是“是”與“不是”,而是當他們需要知道的時候,下位者就需要全身心配合,像一個貨物一樣讓人檢查觀看。


    是控製。


    更是權利的彰顯。


    讓人在一次次地被打壓中明白什麽叫尊卑上下。


    從此,把服從刻進骨髓裏。


    阮曉雲深呼吸一口氣,輕輕地說:“我知道,他爹不喜歡我。”但是卻沒有想到這個人如此的惡毒和下作。


    沐承萱點頭:“老實說,這種事情我本是不想來的。但是我想著,如果我不來,他也總會找其他的人來為難你,到時候還不知道有什麽惡心的手段……”收起一閃而過的鄙夷神色,沐承萱換上笑容,“我聽霍無憂提到過你,他真的很喜歡你。”


    聽到有人說自己的心上人如何喜歡自己,明明是一件非常令人歡喜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何,阮曉雲此時卻高興不起來。


    她莫名地想起來剛剛那少年說過的話——


    “你最討厭盤頭發,他非要送一盒發簪給你。”


    “你討厭他的父親和弟弟,他卻沒有膽量為了你離開他們。”


    “連他們家的侍女都敢當著你的麵說三道四。”


    好奇怪啊,他說的這些話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為什麽自己之前都沒有察覺過呢?


    如果是假的……


    可是,似乎不是假的啊……


    再次深深地出了一口氣,阮曉雲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不管怎麽樣,謝謝你,沐島主。”盡管她心中對這件事情還有不滿,但她仍然感激沐承萱的幫助和理解。


    沐承萱看著她明顯硬擠出來的笑,和眉目之間的憂愁,忽的也站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我說霍無憂喜歡你,隻是陳述一個事實,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有心理壓力。雖說成親是你和他的事情,但是他的親人傷害到了你,那也是他的責任,你沒有必要一個人扛下來。


    要我說,就今天這事兒,你去扇他兩巴掌都是應該的。”


    “啊……”阮曉雲被最後一句話驚呆了。


    大約是阮曉雲的腦袋手感太好了,沐承萱越rua越喜歡:“說實話,你若是我親妹妹,我便是養你一輩子,也定然不會讓你嫁入這種家庭。”


    沐承葵聽得無語了:“姐!人家馬上要成親了,你說這種話不好吧……”這要是讓霍無憂聽到了,多得罪人啊。


    還是他身後的少年畢竟會看眼色,已經開始瘋狂踢他的輪椅讓他安靜。


    果然,沐承萱白他一眼:“關你屁事,再廢話我把你嫁出去。”


    沐承葵委委屈屈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他身後的少年立刻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這樣的對話,終於逗笑了阮曉雲,她不禁羨慕地說:“沐島主若是有個妹妹,定然對她是極好的。”


    沐承萱:“我這輩子,運氣不好,隻有一個不太聰明的弟弟。”


    不太聰明的沐承葵:“……嗚”可憐的小東西,連哭都隻敢哭一聲。


    沐承萱微微一笑,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親切:“你若是不嫌棄,也可以叫我一句姐姐。”


    “沐姐姐。”阮曉雲試探地叫了一句,但是不知為何,這個明明陌生的稱呼,卻讓她的心裏一下子暖和了許多。


    隱藏身形躲在角落目睹一切的刑白澈:“………………”


    目空一切的魔尊大人忽然就產生一種慶幸,幸虧雲玦這混賬是讓曉雲愛上了霍無憂,這要是愛上了沐承萱,那他想讓曉雲清醒過來的難度就太高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呼喚聲:“沐島主!沐島主可在?”


    眾人循聲望去,就看兩個男弟子急匆匆跑進來。看穿著,應該在門內地位不低。


    沐承萱皺眉看向他們,有些不滿,覺得這玄冰宗的人十分沒有規矩,這到底是姑娘的院子,這些人怎麽說進就進。


    “沐島主還在就太好了,我們宗主的手突然惡化了,煩請沐島主過去看看。”


    沐承萱冷哼一聲:“我記得,你們宗主以前,都隻願意找我師兄看病的。我看,你們還是像往常一樣,請我師兄過來吧。”一方麵是因為嚴閎絮修為比她高,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霍敬武骨子裏麵就瞧不起女子,不認為沐承萱能有什麽本事。


    “誤會誤會,這肯定是誤會。”兩位弟子露出尷尬的神色,真的等嚴閎絮過來,起碼都一個時辰之後,他們肯定要被師尊罵死的,隻能連連行禮作揖:“人命關天,請沐島主發發善心,過去看看吧。”


    沐承萱也就是這麽一說,到底還是身為醫者的道德,見那兩個弟子都要跪下了,索性改口道:“帶路。”


    走到沐承葵旁邊,剛要說話,就見沐承葵捂住胸口:“啊……我胸口又疼了……不能動了……”


    沐承萱:“……給我在這好好呆著!”


    沐承葵指天發誓:“保證不鬧事!”


    沐承萱在兩個弟子的帶領下,風風火火地走了。


    院子裏麵瞬間就剩下阮曉雲、沐承葵和沐承葵身後的少年三人一起大眼瞪小眼。


    阮曉雲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麽這兩個人要賴在她這裏不走。


    見場麵尷尬,沐承葵主動指了指身後:“那什麽……剛剛說過了,我叫沐承葵。後麵這個,這是我師兄的弟子,叫公山偉。”


    那叫公山偉的少年朝阮曉雲點了下頭。


    阮曉雲迷茫道:“……哦,你們好。”她不是很明白為什麽突如其來開始自我介紹。


    沐承葵也用略帶迷茫的眼神看著她:“所以,你認識我們嗎?”


    阮曉雲十分肯定:“從未見過。”


    沐承葵轉頭,和公山偉對視了一眼。


    沐承葵還是不太確信:“你確定?”


    阮曉雲:“確定。”


    沐承葵又看了一眼公山偉,對方朝他點了下頭。


    於是沐承葵就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一樣,從儲物袋裏麵拿出一樣東西。


    大約是一個巴掌大小,長方形的東西。


    他伸手,遞到了阮曉雲的麵前:“那你見過這個嗎?”


    阮曉雲用右手接過那東西。


    很奇怪的,她可以很確定自己自己從未見過這個東西,但是拿在手裏的感覺是那麽熟悉,甚至連抓握的手法都是那樣的熟練。下意識就用小拇指拖住了下方的邊沿。


    沐承葵:“你按一下,它就亮了。”


    明明對方說的是按,但是阮曉雲卻下意識地用大拇指在上麵滑動了一下。


    不過效果是一樣的,那東西同樣亮了。


    同時,上麵顯示出一副畫來。


    嚴格來說,那不能叫做畫,因為太清晰了,清晰得每一根頭發絲都根根分明。就好像是把現實一種某一刻的畫麵凝固了下來。


    但是,比這種清晰度更可怕的,是畫中的內容——


    那是四個人,三男一女。


    穿著同款的淡青色服裝,圍著一碗蛋炒飯感覺是在慶祝什麽。


    其中的兩個少年,便是眼前的這兩個人,沐承葵和公山偉。


    第三個人,便是剛剛出現,又突然消失的那個少年。他是四個人中唯一沒有笑的,但是目光卻專注地落在旁邊的少女身上,沒有一點點的旁落。


    而那個少女,雖然看上去明顯稚嫩和瘦弱,但是她依然能認出正是自己。


    而最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那少女伸出右手的食指和無名指,比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剛好也露出了手腕上的一隻蛇形手鐲。


    和她現在戴在手上的一模一樣。


    第177章


    說實在的,刑白澈一直覺得沐承葵這小子挺廢物的,動不動還要搗點小亂,但是經此一役,已經足夠保證了沐承葵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隻見阮曉雲見了那張“照片”之後,她緊抿著嘴唇,臉色大變,一言不發地往院外走去,步伐中帶著急促和不安。


    沐承葵一臉懵逼,趕緊讓公山偉推著輪椅在後麵追:“誒,你幹什麽去呀?你還沒告訴我這第四個人是誰呢?”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焦急和不解。


    阮曉雲腳步停頓片刻,眼神複雜地看著沐承葵。這個問題問的真好,她也想知道。


    “不知道,我現在找霍無憂有事。”


    沐承葵撓頭:“找霍無憂?不對呀,按照規矩,成親前三天,你們倆不能見麵的。”


    阮曉雲內心有些煩躁,她的眉頭緊鎖,仿佛在與自己的內心做鬥爭:“為什麽有這麽多規矩?”


    沐承葵:“成親作為一件人生大事,如此重要,規矩自然多。”他理所當然地說,仿佛在解釋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阮曉雲卻想不通,聲音中帶著一絲質疑和反抗:“如果真的這麽重要,為什麽就會被隨隨便便的規則限製住了?”


    這下沐承葵答不上來了,求助地看向公山偉。


    公山偉想了片刻,答道:“因為規則限製的,其實不是成親這件事本身,而是成親的人而已。霍少主出身世家,既享受了世家給他帶來的條件,那就要準守世家的規則。”


    這樣一說,她忽然好像明白了一些她此前覺得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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