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墓室中,我倒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下,康子最後的身影對我影響很大,他那個爪套是才從何而來,又是什麽時候戴上去的,這些我都沒注意到。


    就在我浮想聯翩的時候,墓室中響起一陣打鬥聲,持續沒多長時間,一道刺耳的尖叫聲突兀響起,讓我猛地一個激靈,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身,戰戰兢兢的向記憶中李陽的位置走去,我想知道李陽是否還活著。


    而康子則一點動靜都沒有,整個墓室裏安靜的可怕,隻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在漆黑的墓室中回蕩著。


    按捺住心中的恐懼我慢慢伸出雙手四處亂摸起來,一陣摸索之後我抓到一隻腳,心中稍稍安定下來,隨後向上摸去便是大腿,緊接著我摸到一張人臉,雙手霎時變得熱乎黏膩,是血,是李陽的血,我連忙將手伸到李陽的鼻尖,一道若有如無的鼻息從指縫傳來,李陽還活著!


    定下神來,我繼續向前走去,打算找下老樊,就在我剛邁出一步,腳裸瞬間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一顆心瞬間劇烈跳動起來,我感覺自己渾身無力,雙腿好似不屬於自己一般,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一股涼氣順著腳後跟蔓延到我全身,那種恐懼感無法用言語形容。


    黑暗中,突兀響起一陣急促的喘氣聲,那聲音好似在我耳旁,但我沒有感到絲毫熱量,隻覺得耳後根颼颼發涼,冷汗順著臉頰直往下淌。


    “嗤。”


    死寂的墓室裏突然響起一道聲響,接著我便模模糊糊的看見康子手持一根蠟燭向我走來,蠟燭的光芒將康子的臉蛋照的橘黃一片,我看到康子右臉上有三道血淋淋的傷口,像是被人什麽抓出來的,胸口處的衣服也被抓的破破爛爛,絲絲鮮紅的血跡正慢慢滲透出來。


    “康子,你……沒事吧?”


    康子看了我一眼,並未作答,隨手將蠟燭放在棺材上,向好似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定住的老樊走去。


    “規,我沒想到這次會是這樣,早知道是這種情況,我絕對不會讓你和我一起來淌這趟渾水。”


    康子狹小的眼睛裏泛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神色,說完這話後,他盯著已經不似人類的老樊上下打量起來。


    “說他娘的什麽屁話,老子既然來了,就從未後悔過,就算他媽的死在這個墓裏,我也認了。”


    我彎腰將地上的蠟燭撿起,點燃,隨後向康子走去。


    昏暗的墓室裏,仿佛隻剩我和康子兩人,隻見康子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的看著我,黝黑的臉蛋上三道爪痕異常刺眼,絲絲鮮血順著傷痕慢慢滑落。


    “怎麽著,被小爺我感動了是不,別他媽這樣看著我,老子是純爺們,沒有什麽能給你的。”


    聽完我的話,康子撲哧一笑,露出一嘴白牙。


    我轉頭看向老樊,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滾燙的鮮血仿佛不要命似流淌著,他腳下的地磚已經被鮮血浸紅,變成了詭異的暗紅色。


    我推了老樊一把,結果他直挺挺的向前倒去,撲通一聲,四仰八叉麵朝下睡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我心中不免有些難過,前幾分鍾還是好端端一個大活人,而現在卻成了一具冰涼屍體。


    “哎,這都是命啊,看來給老樊算卦那人是一高人呐。兄弟,一路走好,你母親和老婆孩子我會經常去看望的。”


    康子歎了一口氣,彎腰將老樊翻了過來,伸手在他眼睛上一蓋,說來也怪,老樊原本瞪大的眼睛竟然緊緊閉上。


    這時我看向康子的雙手,發現他先前那隻爪套已經不見,不知被他藏到什麽地方,放眼望去,在墓室西北角躺著一具動物的屍體,細看之下,便是先前那隻突襲我的野猴子。


    隻見那猴子整個身子被貫穿出五個血淋淋的血洞,再聯想到康子臉上的傷痕,我瞬間明白過來,剛才燈滅的那一會功夫康子竟然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墓室將這隻異常靈活詭異的猴子活活擊殺!


    想到這裏我不禁看了康子一眼,隻見他此時蹲在李陽身邊,正用酒精清理著傷口,老樊的死和這一係列的事情好像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此時我心裏隻有一個聲音,康子變了,變的不是我所熟悉的康子。


    “呼……”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我一個激靈,猛然轉身,卻沒看到任何東西,再次回頭卻發現棺材上燃燒的蠟燭不知何時橘紅的火苗變成了幽綠之色。


    “康,康子……”


    我顫抖著叫出聲來,康子卻沒任何反應,依舊蹲著身子,雙手給李陽纏著繃帶。


    “康子!你……你他娘的聾了。蠟燭又……又變色了。”


    因為緊張,我說話變的磕磕巴巴,就在這時又發生了一幕讓我牙齒發酸的事情,隻見縫合嚴密的棺材正慢慢打開,露出一條拇指大小的縫隙,一陣夾雜著些許惡臭的陰風迎麵撲來,我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瘮人的綠光下,隻見康子猛然起身,手中拿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一陣風似得跑到棺材麵前狠狠砸了下去。


    “咚!”


    墓室裏回蕩著詭異的聲響,原本幽綠瘮人的蠟燭漸漸變回正常顏色,散發出溫暖的橘紅光芒。我長籲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從地上坐了起來,走向康子,此刻我我覺得隻有在康子身邊才是安全的。


    康子還是保持著先前的動作未變,留給一個厚實的背影,讓我稍稍安心。


    “這,這他媽到底是怎麽回事,康子,我想你有必要給我一個解釋。”


    我拍了拍康子的肩膀,問道。


    那知康子猛然回頭,衝我呲牙一笑,“規,這趟跟我來後悔嗎?”


    “說他娘什麽屁話,老子從來就沒後悔過。”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道,隻見康子聽後,眼中泛著些許淚光,“這他媽才是兄弟啊,康爺果然沒看錯你。”


    說罷,掏出手套扔給我,“既然不後悔,那就升官發財吧,李陽是指望不上了,希望他能挺過去,現在就剩下你我兄弟,待會不管發生什麽事,你出去以後都要忘了。”


    說到這裏,康子懊悔的拍了一下腦袋,“瞧我這記性,忘了你他娘的沒腦子,壓根記不住。”


    離得近了我才得以看清,原來康子手中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是一隻黑驢蹄子。我心中大為好奇,“康子,為什麽你用這個黑驢蹄子砸中老樊,老樊便不動了,砸在棺材上,棺材也不動了?”


    正在戴手套的康子聞言停下手上的動作,黝黑的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你難道不知道神話中捉鬼的鍾馗嗎,他的坐騎便是一隻純黑神驢,所以黑驢蹄子是盜墓人士必備之物,乃下地倒鬥之神器。”


    看著康子神叨叨說完,我心裏一時發毛,腦中回想起剛才的一幕,顫聲問道:“這,這世上真的有鬼嗎?”


    “你說呢?”


    康子回了我一句,便低頭將蠟燭放在墓室的東南角,隨後從脖子裏摸出一個動物牙齒形狀的吊墜,雙手將吊墜捧在手裏,很是變態的親吻了一口,而後大呼一聲“祖師爺保佑。”


    我有些看不明白,但也沒好意思問,見康子已經將折疊鏟拿了出來,連忙從背包裏翻出沉重的折疊鏟,走到棺材一旁,用眼神詢問康子接下來該怎麽做。


    “待會我數一二三,你立馬閉氣,然後開棺。記住,在棺材打開那一瞬間千萬別向裏看,將頭轉過去,記住了沒。”


    看著康子一本正經的說完,我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那知康子撲哧一笑,“規,你他娘腦子真有毛病啊,現在又沒開棺,是可以說話喘氣的。”


    我狠狠的瞪了康子一眼,“知道了,我就是想逗逗你,怎麽著,被我逗笑了吧。”


    康子不可否認的聳了聳肩,隨即揚起一直手,伸出三個手指,衝我點了點頭。


    這一切終於到來,我連忙屏住呼吸,心跳的厲害,渾身竟開始輕微顫栗起來,既害怕又興奮。


    隨著康子三個手指收攏,我將早已插在棺簷縫隙中的折疊鏟狠狠向上撬起,隻聽咯吱一聲,沉重的棺蓋瞬間出現一條拇指大小的縫隙,緊接著在康子的示意下,我倆雙手搭在棺帽,同時用力向後推去。


    “咯吱。”


    一道讓人牙齒發酸的聲音猛然在空蕩陰暗的墓室裏響起,漆黑沉重的棺蓋被我和康子兩人推開,我連忙將頭轉向一旁,清晰的感覺到一陣陰風從棺材內吹出。


    “咯吱吱。”


    墓室裏突然響起刺耳的摩擦聲。


    “我操!這他娘就起屍了!”


    耳邊傳來康子帶著激動和詫異的聲音,我連忙低頭看去,隻見折疊鏟上搭著一隻幹枯烏黑的爪子,爪子蜷縮起來的指甲此時正慢慢舒展而開,而東南角的蠟燭再一次燃燒出滲人的幽綠焰火。


    我頭皮一陣發麻,大腦空白一片,整個心髒劇烈跳動起來,絲絲冷汗順著臉頰滑落,艱難的張開嘴巴,“康子,這他娘又是怎麽回事。”


    “還他娘怎麽回事,這次我們遇到狠人了,這他娘是冤死的!”


    這些話康子幾乎是吼著說出來的,我從他狹小的眼睛中看出些許恐懼。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康子話音剛落,棺材裏猛然彈立起一個披頭散發,身著清代官服,渾身散發著陣陣惡臭的怪物來。


    因為他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滿臉被青黑之色所占據,一雙死魚一般的眼睛呆滯且空洞的看著前方,兩隻幹癟枯瘦的雙手徹底變成了爪子,指甲有手指那麽長,簡直就是電影中活脫脫的僵屍。


    一旁的康子見狀,立馬將黑驢蹄子狠狠的印在僵屍胸口上,衝著我大聲吼道:“王八!趕緊撤,有多遠滾多遠!這不是你能對付的!”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康子這句話說完,一直未曾有所動作的僵屍猛然伸出雙手分別抓向我和康子的脖子,死魚一般的雙眼中泛著詭異的綠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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