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彥公子是去圓妃娘娘處吧?我也多日沒見小公主了,正好與你同去。”安平說著走了幾步,見彥胥沒有一起,便回過頭疑問的看著他。


    “在下不是去圓妃娘娘處,是往經室去。”


    經室?安平心中一顫,霍家打了敗仗,此次回朝霍霄必定要受貶謫,難道彥胥還想著霍雲瑾嗎?


    安平開口試探道:“此次歸綏失守,霍大將軍實是傷了悠悠百姓之心,父皇亦是無比震怒...”


    “那又如何?”安平還未說完,彥胥便打斷了她,“霍大將軍為了東越盡心盡力,想必陛下是不會太怪罪的。”


    安平柳眉微蹙,難道彥胥還看不出,經過此戰,霍家必定不會再像先前那般,在朝堂炙手可熱了嗎?說不定霍府全族都會被父皇貶謫到岐黃去,不許再回京。這樣的霍家,怎麽還配得上鍾鳴鼎食的丞相府?怎麽配得上人中龍鳳的彥胥?


    安平越想越是不服,道:“彥公子,你與和靜的事,我也知道一二,作為朋友,還勸你一句,彥丞相的與霍大將軍素來政見不同,如今霍家眼看著要遭罪了,為保彥家的清白,彥丞相的名聲,你還是不要去經室的好。”


    “多謝公主關心,彥某記在心裏了。”自始至終,彥胥的注意力都在經室的方向,並沒有在意安平說了些什麽,或許也是根本不想在意,“那便告辭了。”


    說完轉身竟然跑著走了,也不知是不是怕安平再叫住他。不過安平確實真的對著彥胥的背影大喊了一聲,也不知是真的沒聽見還是假意沒聽見,彥胥連頭也不回的便往經室疾步走去。


    安平一怒之下,伸手掀翻了身邊婢女手中的漆木托盤,托盤中是皇後剛賞的鳳尾羅裙,安平原是喜歡的不得了,此時卻已落在路旁的泥中,滾了幾滾,整個托盤反著將裙子壓在了路旁的泥上。


    早先打理園圃的內侍剛澆過的水,宮婢跪著撿起時,裙子上沾了大片大片的泥汙。嚇得宮婢複又跪下請罪。


    安平一把扯過宮婢手中捧著的鳳尾羅裙,心中升騰的怒氣一時壓抑不住,雙手一用力,將輕紗製的裙裝撕開了一個口。


    看彥胥的樣子是不在意霍家如今的境況了,霍家無端受了厄運,自己原是以為如此便能讓彥胥收心,沒想到彥胥竟然不在意,走下坡的家族怎能幫他在朝堂立足,要做千古名臣,隻有自己能幫他!


    即如此,休怪我心狠手辣了。安平恨著眼看著經室的方向。


    彥胥到承明宮的時候,正對上雲瑾從經室出來,耷拉著腦袋,蔫蔫的。也不看路,也不看人,一路上走著的內侍盡是提前避讓著她,雲瑾這才沒撞到人。


    彥胥歎口氣,搖搖頭,迎麵快走到雲瑾麵前了,雲瑾還是沒發現。彥胥伸手摸了摸走到自己麵前的小腦袋。


    雲瑾愣愣的抬起頭,皺著眉有些不悅眼前的人擋住自己的路,卻看見擋住自己的人是彥胥。


    不悅的微怒盡散,一股子委屈湧上心頭,臉上沒什麽表情,眼中的含著的淚花卻暴露了雲瑾此時此刻的心思。


    彥胥用手拭去雲瑾臉上的淚水,低著嗓音,輕輕道:“我在,你哭吧。”


    聽到此話,雲瑾終於是不再有任何顧忌,撲進彥胥的懷中,肆意沾濕他的衣襟。


    彥胥用手掌一下一下的拍著雲瑾的背,任由她哭成個淚人。發泄出來就好了。


    幾日前的戰報上說霍霄被一箭穿肩,差一些便傷到心髒,如今還不知道醒沒醒,怎能不擔心?怎能不哭?


    彥胥也不說安慰的話,就這麽任由她抱著自己,讓她慢慢的去平複心情。


    肆意的流淚果然是會排解些心中的難受,好好地哭了一場,雲瑾冷靜了些,這才抬起頭哽咽著問道:“你怎麽來了?”


    “隻要你需要我,我便在。”彥胥心疼的幫她抹去臉上的淚痕,“好些了嗎?”


    雲瑾點點頭,旋即又歎氣道:“歸綏怎麽會敗?北康雖然屯兵二十萬,但領軍的不過是簫橫濱,北康大汗剛成年的兒子,並無戰場經驗。父親在岐黃鎮守多年,怎麽會?”


    “所以霍大將軍剛至北康時大勝了。”彥胥伸手把雲瑾耳邊的碎發理好。


    這個簫橫濱,雲瑾是有耳聞的,雖然年紀輕些,但確實能算得上是個十足的英雄少年,他父親能奪得大汗之位,他也有不少的功勞。


    是個頗有謀略之人,自大自負,所以毫無防備的在霍霄來援時敗了,但一旦有了準備,歸綏軍十萬人又怎能抵擋的過兩倍之數。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終究是年少氣盛,時間長了,是耗不過歸綏軍的。”


    雲瑾知道彥胥不過是在安慰自己,這樣的戰役,勝利的唯一法子便是再加派援兵。不過既然明顯皇帝已經派了援兵前去,自己隻能祈求歸綏平安,父親平安了。


    “還有,我過來時,聽聞新的戰報到了,說霍大將軍無礙,妥善休息便可。”雲瑾聽彥胥說完這個消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自己最最擔憂的便是父親的傷,幸而無事,自己也能稍放心一些了。


    “太好了,我這就回去同娘親說此事,好叫她別太過擔心。”


    “這個時辰你不去經室嗎?”彥胥又問了一遍問了方才問過安平的問題。


    這今日是怎麽了,一個個有事無事都不去經室了。


    “剛與高先生請過假了,想回府陪娘親幾日,霍家正是在風口浪尖之上,父親又受了傷,我怕娘親受不住。”雲瑾臉上還掛著淚痕,但眼中清明,已經不複方才的脆弱。


    彥胥讚許的點點頭:“是該回去陪陪你母親,好安她的心。”


    一路上,彥胥都處在欲言又止的狀態,雲瑾急著回家,倒是沒發現他的異常。


    到了霍府門口,彥胥轉身道:“你自己去吧,我便不送你了。”


    雲瑾這才發現彥胥的麵色有些不對,問他怎麽了,彥胥破天荒地的第一次支吾起來。


    過了半天才說道:“沒什麽要緊,下回與你說也一樣,你快進屋去吧,等戰事平了,霍大將軍回朝,我再親自登門...登門拜訪將軍。”


    雲瑾狐疑的看著他,平時也不見他說要拜訪自己爹爹,想來是爹爹受傷了吧。這樣想著,也不言其他,便回府直奔了連玉房中,迫不及待地告訴她霍霄已經平安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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