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胥俯身,輕輕在雲瑾的額上印下一吻。


    雲瑾慌忙抬手理了理鬢間的碎發,好掩飾臉上的潮紅。彥胥也笑著幫她把碎發拂向耳後。


    雲瑾不敢直視彥胥,隻好盯著自己的腳尖,道:“你沒有官職,在陛下麵前也說不上話,又怎能化解此事呢?”


    “我雖沒有官職,我的朋友卻有。我雖在陛下麵前說不上話,但我父親能啊。”


    雲瑾驚訝的抬頭:“彥丞相?他會幫我爹爹嗎?”


    “父親雖然與霍大將軍多有政見不和,但還是能分得清忠奸的。”彥胥拍拍雲瑾的頭發,讓她放心。


    雲瑾點點頭,想了想,忽的又推了彥胥一把,道:“你還是快走吧。”


    彥胥攤著手,一臉的無辜。明明聊得好好的,為何又突然趕自己走了?


    “如今霍家處在風口浪尖,還不知前路何方,明麵上你還是要和我劃清界限,你懂嗎?”雲瑾認真的看著他。


    彥胥這才了然的點點頭,笑道:“還是你聰慧,我怎的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不是沒想到,確切的說,是不在乎吧,隻要能與她多呆些時辰,就是被誤會是同黨,又如何呢。


    “那你快走吧。”雲瑾在背後推著彥胥往前走。


    彥胥哭笑不得的被推著走,快行至府門時。忽的轉身,雲瑾猝不及防,一下跌到他懷中。


    彥胥樂得很,笑眯眯的看著雲瑾,雲瑾摸著鼻子道:“忽然停下來做什麽?”


    “前麵快到府門了,我自己走就好。”


    雲瑾探頭看了一眼,這才失落地點點頭,道:“你走吧,我看著你走。”


    彥胥點頭,勾唇一笑,轉身走了幾步,停住了。雲瑾正想問他為何停下,就見彥胥反身走了回來。


    低下頭,湊在雲瑾耳邊道:“你乖乖在府中等我,等此事平息。”


    彥胥頓了頓,輕輕的笑了,噴出的氣息拂過雲瑾的耳畔,繞的耳邊癢癢麻麻,而後道:“在下,攜酒來娶。”


    不等雲瑾有所反應,轉身背對著雲瑾,就往府門外走去,還舉起手朝身後的雲瑾揮了揮。


    好不容易消散的潮紅,再一次爬上了雲瑾的雙頰。雙手攪著袖子,伸頭看著彥胥走出府門,厚重的府門再一次緩緩關上。


    ................


    一連幾日,康王都準時到刑部審核整理霍霄案的卷宗,卻並不提審霍霄,太子催了好幾次,都被康王以時機不對,準備未全拒絕提審。


    康王心中也是沒底的,他在等一個人,一個他以為早已逝去的人,隻有等到這個人才能有更有底氣的審這個案子。


    這日康王從刑部回來時,夜已經深了,康王府門口留著小廝,老遠就迎了上來,還沒等康王開口詢問。


    就湊在康王耳邊,道:“王爺,你等的人,到了。”


    即使是親耳聽到了,康王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在何處?”


    小廝低聲答道:“在書房等您。”


    康王一臉複雜的神色,加快了腳步,到了書房跟前,卻不敢伸手推門。


    房內點著燭台,一個黑色的人影映在門上,門內的人似乎也聽到了門外的響動,站起身麵對著門口的方向。


    兩人就這樣停頓了須臾,康王還是伸手,毅然的推開書房的門。


    門內的人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樣子,沒有了當年指點江山的豪氣萬丈,反而更多的是儒雅纖弱的樣子。


    那人靜靜的站在案前,雙手交疊朝康王行禮:“康王殿下,好久不見了。”


    康王愣愣的看的眼前的人,氣質雖已不同,但這張臉,就是化成灰自己也認得。


    半晌,康王道:“當年你便長得像個小白臉,怎的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像個小白臉。”


    吳涯一愣,沒有想到康王第一句話會說這個,不由得大笑,罷了道:“遠離朝堂,心境豁達了,自然不太顯老了。”


    康王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坐到吳涯對麵的圓席上,道:“上天可真是沒眼,還以為你死了呢。”


    吳涯低笑了一聲,知道康王在生氣自己十二年來從未向他透露過一絲一毫的消息。


    “當年那一劫,烏崖子的的確確已經死了,如今坐於殿下麵前的,不過是吳涯罷了。”


    康王挑眉看他:“哦?既然如此,那求我辦事的,非烏崖子,而是吳涯了?”


    若說是,想必自己會被毫不留情的趕出去吧。吳涯苦笑,不過十二年的隱瞞,也能理解某些人的憤怒了。


    “在外是吳涯,對故人,沒有這些牽扯甚多的字號,隻是摯友。”吳涯道。


    康王歎了口氣,一個在自己心中已經死了十二年的人突然蹦出來,任誰也要緩一緩吧,自己已是很淡定了。


    康王理了理心情,問道重點:“那日收到你的信物和書信,讓我去把霍霄的案子攬過來。你現如今是霍府的幕僚?”


    “我早已遠離世間紛爭了,”吳涯說這話時,無限的落寞,“再說了,就是沒有,也不會去做一個區區的幕僚。”


    康王看吳涯的神情轉換的極快,從原先的落寞一下變為不屑,果然骨子裏還是那個驕傲的烏崖子。


    “那你這是要做什麽?”


    吳涯奇怪地看了康王一眼:“東越如今可用的將才,在四國數的上號的,也不過霍霄和霍陵,在加一個年過九旬沛國公。若霍家落馬,難道周遭會不為所動嗎?你身為王爺,擔君之憂也是應該,我這是幫你。”


    康王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吳涯胡說,當年耿直的自己實在是吃了吳涯不少虧,這十幾年來,早就學乖了。


    吳涯也發現了康王一臉的不相信,並不慌張,道:“與你開個玩笑罷了。霍家的小女兒是我的小弟子,我怎麽能不管呢?可我在朝中早已沒有勢力,思來想去,隻能來求康王殿下了。”


    “弟子?”康王皺著眉,“你不是隻有林牧之一個弟子嗎?”


    吳涯聽他提到林牧之,不由得苦笑:“如今是兩個了。”


    康王小心的問道:“這麽說,林牧之還是沒有回來?”


    “不說他也罷,”吳涯大手一揮,結束了這個話題,“此事有殿下主理,我心中也安了不少,今次是特意來感謝的。”


    “少來這些虛的,”康王道,“你說的人證何時能來,刑部這邊我可是快頂不住了。這要是沒人證,一開堂,一定罪,可就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這也是我今夜來攪擾的原因之一,我收到快報,還有三日,人證便能到青邑,到時,便可水落石出。還請殿下一定頂住壓力,人證到來之前,切不可提審。”


    燭芯燒的啪啪作響,康王點了點頭。看來未來這三天還得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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