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呀,這回稍微幹的有點過火了啊,我說太子殿下你就沒想過會引發什麽後果嗎?”


    江瑾陌注視著不遠處正鬧得歡騰的穀繁,絲毫不理會玄漓在一旁的質問。


    玄漓認命的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使者是你派去西陵的,剛到西陵人也是你下令殺的,就連我都不明白你這是鬧的哪一出。”在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也大吃一驚,所以立刻跑來向他求證。


    江瑾陌不情不願的把臉轉過來看著玄漓,“你真的很討厭,特別是這張臉,看了就讓人生氣!”


    玄漓無語扶額,所以說小孩子最煩人了,這麽愛記仇。雖然這借口著實令人發笑,昨天吃晚飯的時候穀繁挨在自己身邊嚷嚷著要和自己喝酒,江瑾陌也要喝卻被穀繁以小孩子不能喝酒為由無情的拒絕了,就在江瑾陌鬱悶不已的時候,發起酒瘋來的穀繁一點都不含糊,死死的趴在玄漓身上,說著什麽皮膚真好的酒話。雖然都知道發起酒瘋來的人說的話不可信,可是江瑾陌就跟吃了火藥似的,聽說今天早上一起來就下令讓婢女一見著玄漓就趕出去,瞅瞅這做法,再瞅瞅這說話酸不溜秋的語氣,這是典型的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啊。


    要不是真有急事找江瑾陌,恐怕還真得被轟出去,這冤枉都是拜穀繁所賜。一想到始作俑者就在前邊逍遙自在,玄漓一眼刀子朝著穀繁就唰唰唰的甩了過去,不明就裏的穀繁以為玄漓是在向自己打招呼,於是熱情的回以一笑,別提多燦爛了。


    玄漓想要掐死穀繁的心思都有了,他敢斷定穀繁是故意的,真的是故意的,因為他分明在穀繁的臉上看到了狐狸般的狡黠笑容,那是明知故犯的得意神情。


    玄漓已經可以清楚的聽到江瑾陌的牙齒吱吱作響的聲音,完了,生命安全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但是江瑾陌的情緒在下一瞬間就完全的收攏回來,恢複了之前麵無表情的模樣,玄漓知道他有話要說。


    “那個蠢貨隻是一個探路石罷了,你不覺得西武使者死在西陵,這對西陵來說是多麽重大的外交失誤嗎,這樣一來西陵勢必就要派人前來商洽。不過無論他們給什麽樣的說法,有利的條件也還是在我這邊,西陵現在沒了穀繁,我想最有可能派出的人就是白黎軒了,西陵的端王爺,這樣才顯得有誠意吧。”說這話的江瑾陌一改平日裏的閑散模樣,骨子裏散發著寒霜的氣息,不可小覷。


    “穀繁你打算怎麽辦?”玄漓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做無謂的口舌之爭,他要怎麽做就怎麽做,不過穀繁的事一直放著不管的話會出大事的,雖然眼下穀繁並沒有什麽行動,但即便如此,他也不相信穀繁會當真要留在西武。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留在我身邊。”煞費苦心去尋找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玄漓眉頭一皺,他說的是留在他身邊而不是留在西武,難不成真動了其他的心思,在不知道穀繁是西陵國丞相的身份之前或許還會同意,可是現在穀繁就是一個棘手的存在,不能放走也不能留下。


    江瑾陌沒有注意到玄漓的別有心思,以為他仍在猶豫,也稍稍放緩了說話的語氣,“這事你就別管了,再不回晉城,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玄漓豈會聽不出江瑾陌話裏趕人走的意思,不過現在晉城聚集了各方勢力,放任不管的話倒是真的會出大問題。臨走前匆匆叮囑了幾句就走了,雖然知道江瑾陌可能根本就不會聽進去,但自己該做的職責還是一定要做的。


    穀繁這兩日活的不知有多滋潤,每天吃了睡,醒了就玩,似乎全然忘記了自己身為西陵丞相一事,既沒有哭著喊著要回去,也沒有去聯係任何人來接自己,這一點讓江瑾陌又高興又疑惑,關於地府裏兩人分開之後的事情她也沒有問過一次,哪怕一句都沒有,她就是這樣讓人猜不透摸不著。


    而沒心沒肺的穀繁的想法實則很簡單,沒人那一大堆煩人和永不止境的事情纏著自己,待在西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隻不過,風平浪靜的背後永遠暗藏著暴風雨的洗禮。


    江瑾陌見到穀繁的時候,她剛剛洗完澡,沒有換上就放在一旁的女裝,仍舊穿著一身男裝,讓人一看了就討厭,明明是個女人為什麽非要這麽活著,明明可以依靠別人卻總是自己獨自一人。


    “為什麽沒有換上女裝,是不好看還是不合身?我立刻讓人......”江瑾陌以為是穀繁不喜歡,立刻就想讓人去換。


    “不用,我已經習慣了穿男裝,並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多謝你的好意。”穀繁打斷了江瑾陌的話,也謝絕了他的一番好意。


    江瑾陌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隻覺得自信心受挫,為什麽就非得這麽疏遠的和自己說話。


    “你難道就沒有什麽話想問我嗎?”哪怕是詢問一句你過得怎麽樣也好。


    “江瑾陌,你打算什麽時候放我走?”隻是話一開口,穀繁就看到了江瑾陌失望的表情。


    “就這麽想回西陵去嗎?如果我說不放你走呢?”江瑾陌可憐兮兮的模樣,活像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穀繁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說道:“你該明白我有我的事要做,如果妨礙了我,不論是誰我都不會手軟。”


    江瑾陌掩下眼底的情緒,“你這麽想回去那個地方,是因為什麽?”


    穀繁被這一句反問弄得啞口無言,是啊,事到如今還渴望回到現世究竟是為了什麽,贖罪嗎?自己的死不就是最好的方式嗎。不甘心嗎?自己早已經不怨了。那麽,是什麽呢?自己如此渴望回去的理由是什麽?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就每日的告誡自己,這裏不是你的歸宿,不是你應該停留的地方,要回去,要想盡辦法回去,可是從沒有想過為什麽一定要回去,為什麽不願在這個時代留下,恐怕就連穀繁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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