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稱謂,韓越反而沉寂了下來。


    玄漓也不管韓越在想些什麽,繼續說道:“你我心裏都十分清楚,我們兩人之中隻能活一個,另一個隻有死這條路。我並不想死,所以隻有犧牲你了。”他的聲調不急不緩,但卻字字誅心。


    韓越反倒笑了,“聽上去合情合理,但是容我提醒你一句,你認為為什麽我會挑這個時間點出現在你的麵前?”


    玄漓愣了愣,也很快猜出了原因,“簡奕。”聲東擊西。


    玄漓慢步來到韓越的身前,仿佛在享受著即將到來的勝利,神情愉悅。他一把捏住韓越的下顎,捏的很緊,恨不得把骨頭也一並捏碎了。玄漓嗤之以鼻,貼在他的耳側細語道:“他對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我想要的是更大的利益。”雖然計劃出現了偏差,但也影響不了結果。


    盡管玄漓是真的動了殺心,但韓越依舊笑著,仿佛他才是那個掌控主場的人,“為什麽一定要把穀繁拉下水?”


    玄漓對上韓越的眼眸,嘴角浮現的諷刺笑意愈來愈濃,“死到臨頭卻隻想問這種不相幹的問題,韓越你可真是無藥可救了。”


    “告訴我。”韓越不顧玄漓的冷嘲熱諷固執的想知道答案,即便玄漓再如何冷血無情,也斷不會把不相幹的人硬扯進來。除非——


    玄漓陡然鬆開了禁錮著韓越的手,韓越體力衰竭的一頭栽倒在地,不住的咳嗽著,玄漓半蹲在韓越麵前,笑得猶如惡魔,不安好心。


    “我忽然臨時改了主意,如果是江瑾陌死在大金,效果說不定會更好。”玄漓顧左右而言他,但所謀心思直叫人生寒。


    “一箭三雕,果然是好主意啊。”緊閉的房門外忽的傳來突兀的附和聲,緊接著房門被推開,來人走了進來。


    玄漓被破壞的好心情倏忽間恢複如常,表現得很熱忱,“穀繁,果然你才是我的知音。”


    穀繁沒有回答,隻是輕瞥了倒在地上的韓越一眼,口氣不善的說道:“我可不會謝你。”


    韓越看著穀繁一副嫌麻煩的模樣,輕笑出聲,“我擔心我會折壽。”


    玄漓補充說道:“這毒是慢性藥,一時半會死不了。”時間長了可就難說了。


    穀繁伸出手,“把解藥給我。”


    玄漓玩味一笑,“我為什麽要救他,於我有何好處?”


    穀繁回以一笑,“我救出了簡奕,為了做個順水人情我想把他交給楚沐。”


    玄漓的臉色一僵,穀繁會救出簡奕這本來就是他預計之內的事情,但是按他所想穀繁會把簡奕安排在自己身邊才對,這才是最正確的。可是為什麽穀繁會改變想法!


    “人心從來都是不可預測的,玄漓,你太高估簡奕的作用了,我把他留在身邊根本無用反倒要隨時擔心我的性命,但是交給楚沐就不一樣了。”


    “看來我對你的了解真是知之甚少,你於我終究是個不得不除的眼中釘。”說到最後濃厚的殺意已經表露在外。


    穀繁隻是看著玄漓,似乎篤定了玄漓不敢動手,“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動手。”


    玄漓雙眼眯起,透著股若有若無的邪氣,嘲諷說道:“你們都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哪還有什麽資格談條件?”


    穀繁嘴角噙著微笑,“你的目標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是白黎軒。我來這裏也不是為了和你打啞謎,如果你誠心想要和我合作的話,就把解藥立刻交出來。”


    “果然我們還是做朋友的好。”玄漓身上的戾氣收放自如,很快就沒了蹤影。


    穀繁接過他給的解藥,也沒懷疑是真是假不顧韓越的意願就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裏邊,然後捏著下顎灌了杯茶下去,動作粗魯沒有半分溫柔。


    玄漓故弄玄虛問道:“如果解藥是假的呢?”


    穀繁直接把話撂在這裏,“那你就陪葬。”


    韓越第一個不樂意,“我要你陪。”


    穀繁笑眯眯的對玄漓說道:“出了這個門你要是不小心滅了他,我會負責毀屍滅跡。”


    玄漓一拍即合,欣然答應。


    韓越總算恢複了些許氣力,目光炯炯的盯著穀繁,“你是不是擔心我才特意跑來的?”分明已經找人故意支開穀繁了,想不到還是來了。


    “你要是還有這份閑心開玩笑的話,不如給我解釋一下其他的事情。”穀繁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韓越這時候反倒裝起糊塗來了,“你指的是什麽?”


    “你不惜讓胡兒來阻擾我來這裏,你覺得她的身份還不夠清楚明了嗎?。”隻是沒想到你的手伸的夠長的。


    韓越從地上起身,“你也知道我不惜浪費了一顆寶貴的棋子都要阻擾你來,就不能偶爾裝傻聽我一次嗎?”語氣無奈至極。


    穀繁微怔,“韓越,你在我這裏討不到任何好。”別再浪費心思了。


    韓越說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失望,還是懊惱居多。他唯獨清楚一點,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穀繁已經深深的刻印進了心裏,抹不掉,更不想抹掉。


    “我這一生大概是算計別人太多,以至於上天都看不過去,派你來折磨我,但我卻甘之如飴,不肯放手。穀繁,你曾說你的心是捂不熱,沒關係,一遍不行還有兩遍,我還有餘生的時間,隻求你不要拒絕好不好?”


    韓越的炙熱的眼神讓穀繁越發無處閃躲,這已經不是穀繁一句你在做戲就可以敷衍過去的了。她見識過韓越的桀驁,自負,冷漠,狡詐,毒辣,卻獨獨不信他的一往情深。


    穀繁的目光調轉到玄漓身上時,好似一盆冷水澆頭,整個人都清醒了。


    “韓越,你要的我給不起。”穀繁沒有再當成一個玩笑話去對待,而是鄭重其事的回答他。


    “因為性別?”


    “不是。”


    “因為你有喜歡的人?”


    “也不是。”


    “那你還有什麽理由拒絕我?這個世界上我在乎的不多,而你就是一個,不,是第一。”韓越義正言辭的糾正自己說辭上的錯誤。


    或許韓越還有一個性格是自己給漏掉了,無賴。


    而事實再一次證明了,你別想和一個無賴講道理,尤其是蠻不講理的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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