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


    拓跋梟煩躁地罵了一聲,就疾步走來,搶過蘇幼月手中的耳飾,抓住她的手就強行替她夾起刺來。


    那些刺的確已經進得很深了,拓跋梟若不是手裏現在沒有刀,絕對會選擇直接把這手指頭上的肉給挖下來,現在他隻能拿著夾子往肉裏戳,一根、兩根、三根……他很快就感覺,自己這輩子的耐心都已經全部被耗盡了。


    他猛然抬起眼,怒視著蘇幼月。


    卻見她紅著眼,眼淚欲墜不墜,死死咬著唇,飽滿的唇瓣被她咬得緋紅如血,不塗而豔。


    莫名地,他抓著她手的那隻手力道一鬆。


    而後又一言不發,垂下頭,繼續最緊皺眉頭夾起刺來。


    隻不過動作輕了一點。


    也隻是一點而已。


    手上的疼痛和有人拿著利器在傷口裏翻攪無異,蘇幼月忍了許久,那些刺才終於徹底被挑幹淨了,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再看著那些仙掌子,眼裏全是忌憚。


    這輩子她都不想再碰這些果子了!


    “謝謝。”她對拓跋梟道。


    這一句謝,是真心實意的。


    拓跋梟也不傻,當然聽得出來,臉上的神色勉強好了些:“你真應該好好謝我!本將軍這輩子還沒這麽伺候過誰!”


    說完了,他又惡狠狠補充了句:“沒有下次!”


    第379章 下次一定


    蘇幼月連忙點頭。


    “這輩子我都不想再碰想仙人掌了。”


    這樣的遭遇,她當然不想再來一次。


    但是她如今已經發現了,拓跋梟吃軟不吃硬,所以下次她一定還會這麽對付他。


    處理好手上的刺,蘇幼月也起身準備往水源邊上走,可她一抬頭,就看見水邊已經飲完水的狼群一雙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她。


    不,準確來說,是盯著她和拓跋梟。


    那眼神沒有什麽凶意,反而讓她看出了類似犬類好奇某事時的神情。


    還有那麽幾隻歪了歪腦袋,竟有幾分呆相。


    也不知它們在好奇什麽,但這會兒的模樣全無先前的攻擊性,莫名讓蘇幼月覺得有幾分…可愛。


    她想不明白,索性不想,畢竟她也沒興趣去猜幾頭狼的心思。


    補充完水分,她剛要抬頭,腳邊就被人扔了幾個東西,她低頭一看,見幾個仙掌子還在地上打著骨碌,一時間不由難以理解地看向拓跋梟。


    她忍著挖肉似的疼好不容易把那些刺弄出來,拓跋梟這是什麽意思,想到了新的刑罰對付她?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拓跋梟臉黑了黑:“處理幹淨了!”


    蘇幼月低頭去看,才發現那幾個果子上果然沒有那些一簇一簇毛茸茸的小刺了。


    隻不過,她現在還對這東西有幾分後怕,還真不太想吃。


    但等她看見拓跋梟的臉色越來越黑時,還是趕緊低頭撿了起來。


    誰知道這人一會兒又發什麽瘋。


    紅色的果子打開,裏麵也是玫紅色的果肉,微甜,富含汁水,說不上什麽仙果滋味,但在大漠裏,能有果子吃,也算得上是瑤台仙果了。


    蘇幼月一連吃了幾個,感覺體力在飛速恢複,正當她準備吃最後一個時,後知後覺想起來拓跋梟,才問他道:“你吃麽……”


    拓跋梟再討厭,這次也是為了救自己才淪落到這個下場,而且,若是他不快點恢複體力,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這群狼若是在氣頭上,說不定會把她給吃了泄憤。


    誰知她好心好意,拓跋梟臉色卻比剛才還臭:“不吃!”


    蘇幼月被他凶得一噎,心裏暗罵不已,不吃就不吃,凶什麽凶。


    殊不知青年心裏也怒火重重,別以為他沒看出來,她這個本來也沒打算給他,真要給,就不會隻剩最後一個才給。


    兩人陷入了冷戰,誰也不理誰。


    蘇幼月想起了拓跋梟小時候,那時候她就夠討厭這個囂張不可一世又目中無人的臭小子,沒想到長大後的他更討厭了,簡直是一步登天,無人可及!


    也不知道什麽樣的爹娘能養出他這樣的混蛋。


    見拓跋梟沒有要走的意思,蘇幼月索性也安安靜靜坐在水邊,望著天色發呆。


    她身邊的狼來來去去,她也漸漸習慣了,不再像之前那麽害怕,反倒尋思起二黑長大後會不會也變成這樣灰不拉幾的毛色。


    至於那白毛狼,她是不敢想了,二黑黑得簡直就像是木炭。


    狼群似乎有了什麽打算,一頭頭狼忽然聚集在一起,朝著同一個方向跑去了,不一會兒,連白狼也在拓跋梟身邊圍了一圈後,就跑開了。


    蘇幼月也不知拓跋梟到底是什麽打算,又不想去問,索性繼續發呆。


    直到遠處沙丘上忽然出現一隊人影,她才被吸引了注意力,伸長脖子朝那邊看去。


    難道是胡桑那群人被狼帶著找到他們了?


    她還在思索,那群人就忽然加快了速度,朝著水源處奔了過來。


    等離得近了,蘇幼月才看出,這群人不是胡桑他們,他們有人騎著駱駝,也有人騎著馬,通身一股子衝天的匪氣,腰間彎刀交錯,背上弓箭箭羽晃動,根本不像是什麽商隊。


    蘇幼月腦海裏隱隱閃過沙匪一詞,便下意識往後退,躲到拓跋梟身後去。


    大漠上罕見女子的蹤跡,就連綠洲那樣的聚居處都少見,誰知道這些窮凶極惡的沙匪會做出什麽。


    拓跋梟看見她還知道往自己身後跑,一時間眼中的氣悶終於消退了幾分,但很快又冷冷注視著前方來人。


    這一群人離得還遠時,就已經注意到了女人的身影,離得近了又怎麽會發現不了,為首的頭子視線不懷好意地往拓跋梟身後鑽。


    “哈哈哈,沒想到,今天倒是走運,這大漠上居然能見到中原女子。”


    “還是個罕見的美人!”


    他一說完,他身後的男人們也如猿人般此起彼伏吆喝了起來。


    盡管躲在拓跋梟身後,蘇幼月還是不安。狼群已經跑出去一段時間了,這一時半刻的,恐怕根本就趕不回來,拓跋梟的胳膊和腳今天又受了傷,怎麽打得過這麽多人。


    更別說,這一群沙匪平日裏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戰鬥力跟之前在大盛那群酒囊飯袋的官兵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且數量更多。


    在這群人吆五喝六的聲音中,拓跋梟的聲音卻比他們還要囂張狂妄:“塔沙奴,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


    被這樣怒斥,沙匪的頭領憤怒不已,又重新打量了拓跋梟一遍,最終視線在他臉上定格,臉色一變,驚疑不定試探道:“拓跋梟?”


    拓跋梟沒有回應,隻是一雙藍綠色的眸子輕蔑挑起,高傲得好似不是對方坐在馬背上對他居高臨下,而是他站在頂峰,猶如神像,蔑視芸芸眾生。


    “這……”原本還烈火般興奮的沙匪們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眼中閃過驚懼,連他們身下的駱駝和馬匹聽到這個名字,都惴惴不安地躁動。


    “老大,好像真的是拓跋梟……”塔沙奴身邊的親信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要不我們撤……”


    塔沙奴心中也直打退堂鼓,可他很快發現拓跋梟腫得極高的腳踝,他眯了眯眸子,想起了方才那場沙塵暴,又在拓跋梟身上打量著,旋即就發現他的一條臂膀姿勢也不太對,且身上沒有攜帶那對令整個大漠上的沙匪們都聞風喪膽的彎刀。


    他眼珠子緩慢轉了轉後,忽然咧出一個邪笑:“兄弟們,拓跋梟受傷了,剛剛吹過沙暴,那群狼也不在,殺了他,從今以後我們狂沙營就會一戰成名,成為大漠上的傳說!”


    他的話音一落,其餘的沙匪們才發現拓跋梟身上的不對之處,於是一個個呼吸瞬間粗重起來。


    第380章 若是大漠上真的有神


    東榮國尚武,男人們之間以實力為尊。


    北丹是無主之地,沒有國度、律法和道德的約束,更是將這種風氣發揚到了極致。


    東榮以聖教為尊,而大漠上則以最強者為尊。拓跋梟憑借著近乎恐怖的實力和那一群臣服的狼,是大漠上的名聲與神無異,令人聞風喪膽。


    隻不過,東榮人不敢弑神,北丹人卻敢。


    之前拓跋梟居然輸給北丹人最看不起的大盛國人,已經讓他在大漠上的名聲受損,不複從前那個世上無人能敵的形象,如今見他受傷,這些人更是一個個躍躍欲試起來。


    在北丹這種極度以實力為尊的地方,沒有永遠的最強,隻有更強,是個男人,都會有成為新一代大漠之神的夢!


    殺了拓跋梟,遠比奪得一個美人給他們帶來的誘惑更大。


    無須多言,不等塔沙奴再開口,他身後的男人們就一個個舉起彎刀,爭先恐後朝拓跋梟衝來,猶如惡狼,猶如猛虎,大有撕碎獵物,讓獵物血珠迸濺,濕透他們腳下這片黃沙之勢。


    與此同時,蘇幼月隻見拓跋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往後推開,就赤手空拳朝著那群惡狼、猛虎衝去。


    她錯愕地摔坐在了地上。


    大漠上的太陽西沉,紅日如血,一個個廝殺的人影倒映在她瞳孔中,成了一幅動態的水墨畫,青年勢不可擋的身影成了水墨畫上氣勢如虹的勾勒,忽而濃烈,忽而殘影,噴灑鮮血的墨跡。


    黃沙之上,斷肢殘臂紛飛,烈馬駱駝哀鳴。


    夕陽之下,紅芒一閃,塔沙奴瞳孔如線,甚至來不及驚恐,便見自己喉嚨裏噴出來的鮮血如煙花般朝夕陽炸裂。


    他死不瞑目,最後的殘魂消散之前,瞳孔裏倒映著夕陽下的大漠,孤煙自地平線上緩緩升起,那個人背對著他,臂膀上隆起的肌肉線條慢慢平息,喉腔裏嗤笑了一聲。


    “廢物。”


    依舊是那輕蔑不可一世的語氣,像是從未憐憫世人的神。


    蘇幼月看著最後一個人倒下,心中依舊久久不能平息,她以為,拓跋梟對付這群人之前,會把狼群召喚回來,如此,狼群說不定趕得上支援。


    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


    他一個人就殺了一整隊的沙匪。


    恍惚間她想到,也許拓跋梟說的沒錯,若是這大漠上真的有神,那必然就是他拓跋梟。


    青年背著夕陽朝她緩緩走來。


    離得近了,他的模樣終於清晰,不再猶如墨影。


    他的發絲被粘稠的血黏連,一縷縷貼著那張俊美邪肆的麵容,可依舊算不上溫馴,連貼麵時的弧度都肆意張揚,像是重重的線條勾勒。


    蘇幼月莫名咽了口口水,清了清嗓子,可聲音還是顯得弱勢:“你…沒受傷吧?”


    “就憑他們,也配讓本將軍受傷?”拓跋梟冷笑。


    蘇幼月剛想吐槽他這依舊臭屁的語氣,可想到他的確有這個實力,瞬間又一聲不吭。


    她現在覺得之前想要掐死拓跋梟是個愚蠢的想法,說不定她的手剛一用力,他就會直接醒來,反掐死她。


    見她不語,拓跋梟似乎也沒打算繼續再跟她廢話,一把就將身上的衣裳撕裂了,仿佛又開始不耐,直接對自己的衣裳處以車裂極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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