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夏忱忱進瑉州的第二天,就遞了帖子去瑉王府,得到的回複卻是瑉王妃感染了風寒,不便見客。


    既然不便,那就不見唄。


    送了一份禮到瑉王府,一直到現在,夏忱忱都沒有再遞帖子過去。


    這眼看著還有兩天就是正日子了,夏忱忱原本打算到了正日子直接過去喝喜酒。


    “快請吧。”夏忱忱說完,便讓跟著來的兩個小丫鬟桃花和灼灼去給自己準備衣裳。


    這倆丫鬟是之前夏忱忱自己買進府的,隻是個三等丫鬟,但卻格外地機靈,因此便帶著出來見見世麵,趁機鍛煉一下。


    “她今日來,你今日便過去麽?”宋濯問。


    “四爺您想多了,既然要見瑉王妃身邊的嬤嬤,我總得換身衣裳。”夏忱忱回道。


    這還得換衣裳?宋濯不置可否。


    隻是女子之間的事,宋濯也不甚了解,幹脆去了西廂。


    很快珍珠便領著人過來了,那嬤嬤瞧著年齡不大,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但眉間的川字紋和法令紋卻格外地深刻。


    “見過四少夫人。”那嬤嬤的禮節倒是十分規矩。


    “嬤嬤請起,不知怎麽稱呼?”夏忱忱笑著問。


    “回四少夫人,王妃抬愛,賜了奴婢一家秦姓。”秦嬤嬤說這話的時候,脖子微仰。


    看得出來,賜姓這件事情對於秦嬤嬤來說,是一件十分值得驕傲的事情。


    能獲得主子賜自家的姓,應該是個忠仆。


    隻是夏忱忱覺得,自己好好的有姓,怎地跟主家一樣的姓,倒成為一種榮耀了。


    就夏忱忱來說,她就覺得姓夏挺好的,如果皇上賜她姓宋,她還不大樂意呢。


    “原來是秦嬤嬤,灼灼,看茶!”夏忱忱的笑意也相應地深了一些。


    不這樣的話,這秦嬤嬤估計心裏會不悅。


    當你沒有坑害我的時候,我讓你高興高興也沒什麽。


    大家都高興了,日子才好過。


    夏忱忱自幼跟著夏憲,這些商賈的小技巧,她認為用在人與人的交往之中,也沒什麽不可以。


    “四少夫人不必客氣,奴婢來替王妃傳個話,便要回去了。”嬤嬤微微躬身道。


    “秦嬤嬤請講。”夏忱忱有氣無力地說。


    珍珠不由得看向夏忱忱,四少夫人這是怎麽了?剛剛還好好的呢。


    秦嬤嬤也頗為仔細地看了夏忱忱一眼,才道:“王妃前幾日感染了風寒,便養了陣子,昨日好些了,便讓奴婢過來跟四少夫人說一聲。”


    沒有賠禮,也沒有邀約!


    夏忱忱若是不去,心眼兒小,氣量不大。


    若是去,就是上趕著。


    上趕著許多人也能夠理解,雖是王府,但其中的不同,誰能不知道呢。


    可偏偏是夏忱忱,大家隻會想到她的身份,出身商賈。


    “王妃終於好了,這真是菩薩保佑。”夏忱忱雙手合什念了一聲佛,然後才道,“那我明日便去拜見王妃。”


    明日?秦嬤嬤不禁抬起頭來看了夏忱忱一眼。


    聽說這位四少夫人也是商賈出身,秦嬤嬤還以為她會今日便過去。


    秦嬤嬤不禁想起自家那位即將進門的五少夫人,也是商賈之女,同樣娘家巨富,但在王妃麵前卻謹小慎微,甚至每一個字,都要想一下再說。


    如今這情形,若是五少夫人,她定是要跟著自己去瑉王府的。


    “四少夫人,王妃這才好些,攢了一些事兒,明日隻怕是有些忙。”秦嬤嬤小聲提醒道。


    “嗯,秦嬤嬤說得有理。”夏忱忱點了點頭,思索了一番,道,“若是如此,我更不便打攪了,王妃見不見我是次要的,五爺的婚事要緊。”


    秦嬤嬤不禁看向夏忱忱,這是什麽意思,她不去拜見王妃了不成?


    “您的意思是?”秦嬤嬤回王府後,總要有一個確切的回複。


    一時之間,秦嬤嬤真的沒看出夏忱忱的意思。


    “秦嬤嬤,我是個晚輩,王妃那麽忙,我哪裏好讓她特意撥時間來見我呢。”夏忱忱說著瞧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喲,時候也不早了,要不秦嬤嬤留下來一起吃午膳?今日我們吃羊肉,喝羊湯!”


    秦嬤嬤見夏忱忱似是真心挽留自己,便想到聽來的傳言,說是永平王和一個屠夫賭酒,輸了便買了人家許多的豬和羊,這幾天驛站所有的人聞羊肉的膻味兒,都聞麻了。


    這不會是吃不完,要讓自己分擔吧?


    原本冬天吃羊肉是件極好的事情,但秦嬤嬤卻從夏忱忱的目光中,硬是感覺自己成為幫她吃羊肉的人,於是沒由來的竟生出了對羊肉的厭棄來,哪怕她根本不可能真的留下來吃羊肉。


    “謝四少夫人,奴婢怕是沒這個福分,王府還有許多事兒要等著奴婢去忙活呢。”


    秦嬤嬤解釋完,便趕緊告辭離開,生怕走晚了夏忱忱硬留。


    “珍珠,送送秦嬤嬤。”夏忱忱的聲音響亮了起來。


    秦嬤嬤離開後,夏忱忱便又回到廊下坐著了,今天日頭大,還是坐在外麵更舒服些。


    宋濯推開西廂的窗看了過來,不禁一愣,她怎麽換上那麽樸素的衣裳。


    說是樸素,也隻是相對於夏忱忱而言。


    秦嬤嬤這邊回到瑉王府,在瑉王妃跟前,將事情的前後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也就是說,老二沒把永平王請到別院,咱們也沒把那四少夫人請進府來?”瑉王妃說著一個冷笑,“這四少夫人的架子還挺大的。”


    “母妃,會不會她是真的擔心您呢?”三少夫人武氏說道。


    “母妃都已經大好了,她有什麽可擔心的?真有心,今日就該過來。”世子夫人柳氏笑著說。


    “今日?”武氏看了一眼天色,“今日過來不就是直接吃午膳麽?”


    “咱們家還請不起一頓午膳麽?”瑉王妃冷冷地回了一句。


    這三兒媳雖出身侯府,但自幼跟著侯爺在軍營長大的,沒規沒矩的,瑉王妃一向不喜。


    若不是武氏的父親靖陽侯頗得皇上寵幸,瑉王妃怎麽也不會願意自己的兒子娶一個這樣的女子。


    第224章 真傻假傻


    武氏性子直爽,但不表示她傻,見婆婆神色冷淡,便沒再說了,可心裏卻撇了撇嘴。


    回到自己院子,武氏忍不住對身邊的丫鬟說:“是個人都不會大中午的過來,叫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是特意來蹭飯吃,打秋風的。”


    丫鬟笑了笑,說:“不定就是那麽打算的呢。”


    武氏一愣,不禁看向丫鬟,然後暗歎,這又是何必呢?


    但武氏還是瞪了丫鬟一眼:“你敢在背後編排王妃?小心她不饒你。”


    丫鬟吐了吐舌頭:“奴婢下次不會了。”


    不會?可能嗎?武氏不信,她的丫鬟隨她。


    其實關於豬肉和羊肉的事,沒有外麵傳得那麽邪乎。


    夏忱忱不是讓自己受苦的人,也不會真的一直讓永平王去吃豬羊肉,雖然別人不會因此說她不孝,但宋濯是看得見的。


    就在永平王提出意見之後,夏忱忱便換了菜式,而且廣和樓的廚子還在驛站伺候著呢。


    多餘的肉,就借著永平王的名義,送給了驛站其他的人。


    於是哪怕是住在驛站,永平王這一行人的日子過得也是很舒服的,都快被當祖宗給供起來了


    尤其當別人打聽永平王為人如何的時候,驛站上上下下,包括負責倒貢桶的老漢,都說永平王是個好王爺。


    這一傳十,十傳百,就傳到了瑉王府。


    “他是個好王爺?”瑉王怎麽也沒想到,永平王的好名聲居然傳到了他這瑉州城。


    “說他平易近人,從不欺男霸女,且還送豬羊肉給百姓吃。”隨從存誌低聲回道。


    “這是我瑉州,他倒是想欺男霸女,也要他敢。”瑉王少見地怒道。


    瑉王讓存誌去查是怎麽傳出來的。


    可這怎麽查呢?都是街頭巷尾的小話兒,哪兒找得到源頭。


    原本大喜的日子,瑉王給直接傳鬱悶了,接受新媳婦跪拜的時候,臉都拉得老長。


    為此,永平王還特意說他:“老四啊,人是你家要娶的,娶回來了,你們就得好好對人家呀。”


    瑉王沒明白永平王怎麽說出這句話來了:“本王如何對新婦不好了?”


    直到現在,瑉王還沒跟新兒媳說上一句話呢。


    “你瞧瞧你這臉色。”永平王指了指瑉王,“人家拜父母的時候,你臉拉得那麽長。”


    永平王不但說,雙手還比劃了一下。


    瑉王的臉更難看了,瞧著永平王兩手的距離,都有門檻那麽長了。


    不過瑉王也承認自己的確是高興不起來,可為什麽高興不起來?還不是因為眼前的人麽。


    瑉王心裏憋屈,瑉王妃也好不到哪兒去。


    傳聞中的永平王府四少夫人終於見著了,瑉王妃一臉慈祥地說:“早就聽說過你了,果然是傾國傾城的貌美。”


    傾國傾城?這話在世家大族來說,可不是什麽好詞兒,女子當賢良淑德為上。


    “多謝王妃誇獎。”夏忱忱一臉羞澀地說,目帶喜意。


    瑉王妃一愣,勉強笑了笑,心道這莫不是真當是誇獎了?


    也是,那商賈出身的女子,隻怕是連字都未必認識,哪裏知道這中間真正的意思。


    “說起來,我還有件事兒要拜托四侄媳呢。”


    瑉王妃臉上的驚愕和不屑也就是一閃而過,接下來又是溫婉端莊的王妃。


    “王妃請講。”夏忱忱同樣笑著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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