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又是春夢來襲,翻了個身,然後這夢中的古倩居然搖我肩膀,我睜開眼,見古倩蹲在炕邊,衝我擠眉弄眼。


    我正要發問,古倩卻對我做出個別出聲的手勢,然後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外麵。


    我會意,躡手躡腳地起來,跟著她往院子裏走去。


    48.


    月色皎潔,五嶺屯的空氣,吸到鼻孔裏能明顯感覺到氧氣被身體狠狠地吸收著。多年後的現在,生活在深圳的我,依然懷戀那清新的感覺。


    古倩往裏麵睡著的大夥看了看,然後一把抱住我腰,說:“邵波!你看你要怎麽感謝我?”


    我莫名其妙,說:“咋了?是要我表揚你給咱菜裏放多了鹽?”


    古倩便笑,說:“要感謝我給你這案子又找到個突破口。”


    我來了興趣,問道:“有啥發現?”


    古倩露出很了不起的表情,不吱聲了,淡淡笑著看著我。我便也笑了,在她臉上啄了一口:“有啥快說,別學八戒一樣賣關子。”


    古倩表情很是神秘,指了指裏麵,說:“我今天跟小來媽扯談,聽小來媽說,小來爸居然不是個男人!”


    “啥意思?”我一聽可愣了。


    古倩繼續說道:“聽小來媽說啊!小來爸小時候就被狼啃過,沒了那玩意,能活下來都是命大。小來媽家兄弟又多,給小來爸家換女人成親,把小來媽換到了沒那玩意的小來爸。不過小來媽說了,多虧自己還算命好,小來他爸除了沒那玩意,性子啊!脾氣啊啥都好!嫁給他算女人一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


    我聽到這,還真驚呆了:“那小來咋來的呢?”


    古倩更得意了,說道:“我當時也是這麽問的啊!小來媽便偷偷告訴我,說反正大丫頭你們也隻是在這隨便呆幾天,告訴你們也沒啥!小來不是她們兩口子生的,而是她一個表妹離開五嶺屯時留下的。”


    古倩頓了頓:“我當時也沒敢追問這表妹是誰?隻是昨天劉村長不是說了嗎?劉翠姑的姑姑就是小來她奶奶。那小來媽和劉翠姑不就是表姐妹嗎?而離開了五嶺屯的就隻有劉翠姑和劉德壯兩個,那是不是就說明小來就是劉翠姑的孩子呢?”


    我聽著古倩的推論,點了點頭:“那,那小來他爸會是誰呢?說老劉頭死了後過了半年倆知青就走了,再然後就是老劉頭倆孩子也走了。老劉頭一家就和倆知青住山上,那會不會是……”


    古倩接過我的話:“會不會是劉翠姑和倆知青中的某一個生的小來呢?”


    我們便都沉默下來,互相看著。


    身後就有人說話了:“沒錯,小來是翠姑和一個知青生的。”


    一扭頭,居然是小來媽冷不丁站在我們身後,目光憂傷地說。


    我和古倩愣住了,不知道小來媽是什麽時候出來的,又是聽到了我們說的哪一段開始的。小來媽歎了口氣,轉身在堂屋裏提了三條凳子,拿到了院裏來,說:“大兄弟,大妹子,你們都坐唄。”


    我倆尷尬地坐下。小來媽也坐下,抬頭望了望月亮,說道:“翠姑和德壯兄弟走了有十七年了,我其實一直也在想,這人啊!走了就走了,這麽多年也總要有個信回來啊!是死是活,總要有個話回來。可他們倒好,那麽一走,就好像這天地裏沒有過她倆一樣。孩子他親爹可以千錯萬錯,可孩子自己沒錯啊,翠姑就不知道怎麽能恨得下這心,真的就這樣撒手不管呢?”


    小來媽歎口氣,繼續說道:“其實昨天你們一過來,我就覺得你們和孫科學他們應該不是一起的,我居然還有種感覺,覺得是翠姑和德壯讓你們回來看看孩子的,要知道,咱屯裏外麵來的人少,也很少有外麵的人待見來我們這土溝溝裏轉的。你們就和大姐說句實話,你們是不是認識我那大妹子和兄弟,你們有啥為難的,大姐我也不會問你們啥,就隻要你們告訴我,我那大妹子和大兄弟現在過得還好不好?在外麵是不是受著苦了,還是遭了罪。”


    我很尷尬,隻得回答道:“他們現在過得都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小來媽邊說邊點著頭,兩行眼淚就掉了下來:“我那妹子命不好,性子又倔,從小就啥事都不和人說,在屯裏也就和我這姐還能說上幾句。你們知道我那大伯是怎麽死的嗎?”


    古倩接話道:“怎麽死的?”


    “唉!”小來媽又歎了口氣:“大伯是被翠姑那事活活氣死的。”


    “翠姑的啥事?”我問道。


    小來媽頓了頓,說道:“那年是1976年吧,還沒到過年。翠姑在山上老犯惡心,老是要吐。我大伯便要領她下來看大夫。翠姑死活不肯,後來架不住她爹,便下來了。就住我們家,我那時候也剛跟我家那死鬼成親,成了親,可還是三天兩頭在娘家呆著。聽說翠姑和大伯下來了,便也回了家。那天大夫去鄰村給人看病去了,我媽以前是幫人接生的,看著翠姑那樣子,總覺得有啥不對。便找翠姑私底下說了很久,然後出來給我大伯說,翠姑是有了!


    我大伯性子也急,當時就變了臉色,拿著鞋底就追著翠姑打。我那妹子也不啃聲,就站一邊滴眼淚,一邊衝著她爹看著。我大伯抽了幾下,便捂著胸口,往地上倒了。當時全家人都傻眼了,我爹和我哥他們趕緊掐人中,灌涼水。翠姑自己也慌了,跪在地上衝她爹哭,還說:“爹,你別嚇我!翠姑我是個壞丫頭,翠姑我不聽話。”


    一邊說,小來媽自己那眼淚也一邊往地上滴了下來:“一家人折騰了很久,可我大伯就那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沒了氣。我爹他們抬著他往鎮上趕。到鎮上時,醫生說已經來晚了,還說死因就是因為我大伯心眼小,一口氣給堵死的。”


    “後來一家人給大伯安排了喪事,對外沒人敢說翠姑懷了的這事。我二伯他們幾個把翠姑和德壯兄弟狠狠罵了一頓,然後逼翠姑說是不是山上倆知青裏哪一個犢子把她禍害的。我那妹子還是不吭聲,都拿她沒辦法。過了幾天,他倆兄妹就上山了。”


    “我大伯死了不久,那倆知青就接了信,回了城。走的時候,德壯一個人幫他們拎行李送出去的。所以說我那大兄弟窩囊啊,都那樣了,還沒臉沒皮的,跟著那倆知青屁股後麵笑。翠姑一直沒下山。我們都知道,是因為肚子應該顯了。於是我和我媽跟著德壯兄弟上了趟山,才知道那幾個月,她一直用布條把肚子給拴著,連那倆知青可能都不知道她懷了的事。我媽當時一看這架勢,覺得也不是個事,就和翠姑說,要翠姑自個在山上把這娃生下來,然後摸個晚上送到我們家,正好我家那死鬼本來就不能生娃,對外麵就說是鄰村生了養不活送的。”


    “又過了兩個月,翠姑和德壯就真的瞅了個晚上下了山,抱來了小來。然後第二天兩個人就說要去外麵看看。當時一家人也沒攔他們,想著就當讓翠姑出去走走,散散心吧。唉!誰知道這一走,就是十七年了,小來多大,他們就走了多少年。”


    說完這些,小來媽已經泣不成聲。


    我和古倩也沉默了起來。那若幹年前的歲月裏,那若幹年的大山上,到底發生過什麽呢?而這段故事裏的人們,又是不是在我們的世界裏鮮活著的莎姐和劉司令呢?而那兩個不負責任的知青,又是不是就是建雄和劉科呢?


    49.


    第二天一大早,劉村長又過來了,依然別著那隻襪子,整齊的二八分的小分頭,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剛剛還打了點水,梳得很是仔細。八戒迎了上去,說:“老哥!你這分頭是不是數清楚劃過去的啊?”


    劉村長笑著說:“你們不是說要看那幾個知青的相片嗎?我媳婦還真找出來了。”


    說完從貼身的襯衣口袋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相片遞了過來。小軍忙接著,一下沒管住嘴巴,說:“嘿!還真是建雄哥和劉科在裏麵呢!”


    劉村長便問:“你們認識?”


    八戒忙說道:“小軍說的是另外一碼子事,剛才我們在聊我們研究所的事。”


    劉村長點點頭。我從小軍手裏接過相片,古倩也忙探頭過來看。隻見背景應該是在一個照相館裏,前排坐著三個瘦瘦的半大孩子,後排兩個真是建雄和劉科。盡管相片裏的人,都還滿臉稚氣,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兩個一人手裏抓著一本語錄的孩子,是劉科和建雄。


    我和古倩對視了一下,無意中看到小來媽正望著我們,眼神中是很複雜的樣子。


    劉村長完成了送相片的任務,便整了整衣領,說:“小邵同誌,你們自己還在這研究研究。早上鎮上有同誌過來,通知我過去開會,我要趕過去,明天才回。”


    頓了頓,劉村長再次官方地伸出手,說:“反正有啥事,你們找我家那孩子帶你們上山就是了!”


    握完手,劉村長出門開會去了。出門那會,我才注意到,他手裏還拿著個筆記本,西裝口袋裏還別著支筆。


    我們四個便在院子裏小聲嘀咕起來,圍繞著手裏的那張相片。那時小來趕著豬出了門,就小來媽在屋裏。見我們嘀咕著,小來媽便走了出來,說:“你們幾個進來坐會吧!大姐我有話對你們說。”


    八戒和小軍忙警覺地看著我,我衝他們說:“沒啥!小來媽已經知道我們過來是為了建雄他們的事。”


    四個人跟著小來媽進了屋,坐下。小來媽進裏屋翻了一會,然後拿著個塑料袋包著的東西出來,說:“小邵同誌,你們不說,我也不問你們,反正也猜得到,要不就是翠姑自己,要不就是小來他親爹,要你們過來看看小來的。這東西你們拿著,回去拿給翠姑吧,就說小來現在啥都好,咱也把他當自己親生的看待。如果她,或者小來他親爹要把小來帶走,我們就算舍不得,也隻能由著你們帶走,畢竟是翠姑她自己身上的肉,割不掉的。”


    古倩忙插嘴道:“那倒沒有,隻要小來現在好就行!”


    小來媽見我們不是要來帶走小來的,便舒了一口氣,說:“那就是翠姑和小來他親爹要你們過來看看他的咯?”


    我點點頭,說:“等小來還大點了再說,我們過來,也隻是順便來幫人家看看孩子還好不好的。”


    小來媽追問道:“是翠姑要你們來的?還是小來他親爹要你們來的?”


    我和古倩一起回答出了兩個不同的答案。我說的是翠姑,古倩說的是他爹。


    便都是一愣。八戒嘻嘻地笑,說道:“其實我們就是他們兩口子要我們過來的。”


    “啊!”小來媽露出不解的表情:“你們的意思是翠姑現在和小來他親爹在一起。”


    我隻好點點頭,說:“是的,他們現在過得很好!隻是又生了個兒子,城裏不準生兩個,所以不敢把小來接過去。”


    小來媽忙點頭,說:“就是就是!咱這五嶺屯生兩個都要罰款,你們城裏肯定弄得更加厲害,聽說生了兩個,還要被單位開除。翠姑他們肯定是怕被單位開除,所以不敢接小來。嗯!肯定是這樣的。再說,小來在我這裏,翠姑也自然是放心的。”


    我們忙說:“是的是的!”


    對淳樸的人撒謊,盡管會讓自己覺得內疚,但能讓這麽位善良的女人,放下心裏一塊積壓了十幾年的石頭,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在五嶺屯我們還住了一晚,就回了沈陽。小來媽給我們的那塑料袋裏,是一件那個年代的中山裝,不過有修剪的痕跡,看那款式,應該是用來改成了包孩子的。我們四個看著,都一致認為,這應該就是當年翠姑包著孩子下山的衣服,而那上麵縫的針線,應該就是那苦難的歲月裏,那位倔強的母親,心碎的痕跡。


    曲折而又悲情的故事,並不是電視電影的杜撰。真實的世界裏,到處都是讓人心酸的片段。萬千眾生,在浮世裏糾葛,又埋葬了多少讓人一生難忘的苦澀呢?陽光下揚著臉笑著的臉龐,在不為人知的背後,又曾經有過什麽樣的過去呢?


    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到處都住滿了有故事的人!


    50.


    我們在沈陽還住了一晚。跑縣城裏可以牛哄哄地找所謂最好的賓館,但在沈陽,我們還是隻敢乖乖找個一般的招待所。古倩問我是不是錢不多?她說她身上還有點錢。我衝她揮手,說:“再沒錢,住招待所的錢咱還是不缺,隻是覺得沒必要浪費。”


    招待所裏沒三人房,便開了兩個雙人房。八戒和小軍也沒打趣咱倆,但我還是像模像樣地把自己的衣物放到他倆的房間裏。


    然後找了個羊排館狠狠來了一頓肉,吃得感覺身上都有一股子羊騷味。抹完嘴出來,八戒就說:“明天的火車,今兒個下午咱去哪裏轉轉呢?”


    小軍很是老江湖地說:“人家都一對了,還要跟我們一起轉嗎?”


    古倩對他的話進行了更正:“咱可以統一行動,分頭行事就是了啊!”


    四個人便開始討論,最後決定去沈陽故宮轉轉,畢竟有文化底蘊的東西,看起來也還賞心悅目。那年代,本山大叔還沒有砸三個億到棋盤山。沈陽的標誌性旅遊點,還是沈陽故宮和那幾個埋老頭老太太的陵。選擇性少,自然容易決斷。


    我們坐車到了西華門,一起買了票。進去後八戒和小軍就要分開行動,因為門口有好幾個身材高挑,也挺漂亮的東北大姑娘在問:要不要導遊?


    八戒和小軍油腔滑調地和兩個長得挺不錯的女孩子談好了導遊的價錢,興高采烈地往故宮深處去了,約好五點半門口集合。我和古倩看著他們走遠,古倩說:“邵波,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不該讓我跟著過來吧!要不然,這會你也和八戒小軍一樣,叫上個東北大妞膩歪去了?”


    我笑笑,說:“沒啥啊!反正漂亮的被他倆給叫走了,剩下的這些都比不上你,也算沒虧啥的。”


    古倩便得意,挽著我手,往裏麵走去。走了幾步,古倩問我:“你覺得劉翠姑和她哥會不會真就是莎姐和你們那劉司令?”


    我點點頭,說:“應該是了!”


    “那劉翠姑的孩子肯定就是建雄哥的了啊?”古倩仰著臉,睫毛長長的,模樣很是好看。


    我吞了口口水,說:“按理說應該是,不過如果是他倆的,為啥不接過去呢?以建雄的條件,不會說怕負擔不起小來啊。”


    古倩推斷:“可能是怕建雄他老婆知道吧!”


    我說:“建雄那老婆?建雄才懶得理睬呢。要不是建偉哥一直不準建雄離婚,建雄早就離了。以前建雄還跟我說過,說不是看在孩子份上,早八百年就離了。而實際上不離的主要原因,也還是建偉哥不同意。”


    古倩皺著眉頭:“那豈不是說,建偉哥死了,建雄就敢離婚了,就可以沒有顧忌地和莎姐在一起了。”


    我聽了這話,心裏也一下抖了抖。這個利害關係我怎麽就一直沒想到呢?據說莎姐跟了建雄很多年,那莎姐是不是也一直想要這個名份呢?而這個名份前最大的障礙,不就是建偉哥嗎?對莎姐的懷疑,越來越清晰起來。而結合劉司令一直體現出來的疑點,一個完全符合邏輯的作案動機,慢慢透明地擺在了我們麵前。


    古倩繼續說道:“不過有一個問題還是解釋不出,為啥莎姐和建雄一直以來,不肯把小來接走。兩個人的親骨肉啊,怎麽舍得呢?”


    我站住了,表情嚴肅起來,古倩也停下,看著我。半晌,我問古倩:“你記不記得劉大姐說建雄和劉科走了後,她上山看到翠姑一直把肚子捆上,不給別人看到。而山上當時所謂的別人,就隻有建雄和劉科,也就是說,小來的親爹是不知道有小來的,甚至不知道當年翠姑是懷了孩子的。”


    古倩神色也凝重起來:“難道你的意思是,翠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那兩個知青的?而是……天啊!邵波,你別嚇我,那時候山上可是除了建雄和劉科以外,就隻有翠姑她爸和她哥啊!”


    腦海裏一片混亂。我強行把思維整了整。以前是聽說過,在很多偏遠的山區,因為女丁少,有親妹妹跟著親哥哥過的傳言。但畢竟都是新社會了,這種蹊蹺的事應該不會真實地發生吧。


    古倩愣了愣,然後那小腦袋瓜說出了這麽一套推理:“邵波,用你的話來說,是不是又可以出現兩個可能。第一個是真如我們這麽想的,翠姑的孩子是……是身邊的人的。可是,還有第二個可能,就是翠姑懷了孩子,想瞞住的不是建雄和劉科兩個人,而隻是兩人其中的一個。另一個自然就是孩子的親爹了。”


    我被她再次開解出來:“是哦!我的古大小姐這推斷確實有點道理。假設吧,孩子是翠姑和建雄的,可翠姑不敢讓劉科知道,覺得難為情,便一直綁著肚子。而一二十年後,依然追著莎姐的劉科,在當年身邊隻有翠姑一個女性的環境裏,肯定也是翠姑的追求者。甚至,二十年前,他和建雄就是情敵也說不清。”


    “那孩子呢?都已經回城了,也過了這麽久了,為啥不接孩子呢?”古倩反問道。


    我頓了頓:“古倩,現在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是翠姑和山上四個男人中的哪一個有了這孩子,我覺得,建雄和劉科可能都不知道有這個孩子。”


    兩人都一頭霧水,遊玩起來也少了很多滋味,都鑽進了牛角尖,老是在想這個情況。最後我們研究出來的最可怕的結果是:孩子很可能是翠姑和她親哥的。


    隻是對於這個結果,都不敢往現實中的莎姐和劉司令身上套。


    感覺很是詭異,很是惡心一般。


    那晚八戒和小軍帶著那倆東北大妞和我們一起吃的飯。飯後他們又鬧哄哄地說去哪裏逛夜市去了。我和古倩回了招待所。


    晚上有很多可以記載,但也懶得記載。很多事,化為筆墨是齷齪,記在心裏,便是神聖。沒必要大肆宣揚罷了。其實,人也是個奇怪的動物,都喜歡尖著耳朵,到處去洞悉別人在某些深夜的故事,而自己所經曆的故事,又總覺得和一幹俗人不同,自己的就不是低俗的動物行為,而是高尚的精神結合。


    第十一章 莎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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